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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龍王來訪

  聽得通稟,吳中元無奈嘆氣,“什么人哪?”

  “是個年逾古稀的老大夫,還帶了一個背著藥箱的童子。”門外回答。

  “老大夫?”吳中元放下碗盅皺眉思慮,這時候大夫很少,多為巫師兼任,在他的記憶里好像不認識什么老大夫。

  見吳中元皺眉,吳荻出言問道,“他們有沒有說打哪兒來?”

  “啟稟皇后,那大夫說他們二人來自南海。”門外回答。

  “是不是南海龍王?”吳荻低聲問道。

  “應該是,我去看看。”吳中元站立起身,一瞥之下看到了那碗糖水,那是一碗蜂蜜桃膠,再熱一遍的話桃膠就會徹底化掉,不忍浪費,便端起吃了。

  吳荻接過碗盅,送上了御用披風。

  吳中元披掛披風,“走吧,你跟我一起去。”

  吳荻顰眉歪頭。

  “肯定還是南海龍島那件事情,你是受害人,你得到場。”吳中元不無煩躁。

  吳荻點頭答應,披了披風與吳中元一同出門。

  此前傳信通稟都是宮女負責,有了禁衛親兵之后便改為禁衛通傳,當然選擇的都是女性禁衛,規矩還是得有的,王欣然等人肯定不會出問題,但后宮有不少宮女,宮女和侍衛成天眉來眼去成何體統。

  行走之時吳中元又問了問那女侍衛老大夫的長相,女侍衛的回答也證實了他和吳荻的猜測,來的確是南海龍王。

  “午后探訪不合禮數,他怎么選擇這個時候過來?”有侍衛在場,吳荻便改它為他。

  “想必是聽說了東海之濱的變故,想要過來看看我死了沒有。”吳中元隨口說道。

  “也可能是擔心你在混戰之中受傷或中毒,故此前來探望。”吳荻說道。

  “那不還是一個意思,就是怕我死了,沒人救他兒子。”吳中元撇嘴。

  吳荻沒有糾正反駁,因為吳中元所說確是實情,南海龍王不會在乎吳中元的死活,但吳中元若是死了,就沒人能救敖燭等人了。

  “稍后見了他,你準備作何計較?也讓我心里有底。”吳荻問道。

  “看看再說吧。”吳中元搖了搖頭。

  吳荻沒有再問,吳中元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沒什么既定的目的,也不想索取什么補償,救與不救,什么時候救,都只在他一念之間。

  南海龍王名為敖炬,此時做大夫打扮,在皇宮下面的廣場上候著,身邊跟著一個十二三歲的童子,這童子看著年幼,實則卻是太玄修為,當是某種擅長負重的王八幻化,其身后背負著的那口箱子足有兩尺寬四尺長,里面應該裝了不少東西,背負所用的繩帶勒的甚是緊實。

  見二人出現,敖炬站在廣場上仰頭施禮,臉上的表情多有尷尬。

  平心而論吳中元并不討厭這個老龍王,不但不討厭,還帶有某種程度的同情,這是個被兒子坑了的爹,兒子在外面惹禍被殺,敖炬不但不能給他們報仇,還得忍氣吞聲的求他施救,只因為他是唯一能夠救活敖燭和敖炙的人。

  為了表達對敖炬的尊重,吳中元和吳荻交換眼神之后快步下迎。

  見到二人面帶笑容快速迎了下來,敖炬臉上的尷尬少了幾分,帶著那王八童子快步拾階而上。

  自廣場通往皇宮的臺階并不全是窄臺階,其中還有幾處較為寬敞的平臺,雙方自第二處平臺會合,吳中元率先抬手見禮,“長者龍駕蒞臨,有熊蓬蓽生輝,快請入宮奉茶。”

  吳中元見禮的時候吳荻也隨之一同施禮,這時候的女子行禮并不十分規范,,彎腰低頭,微微側蹲,抬手作揖都可以,此番吳荻沖敖炬行的是低頭禮。

  “驚動帝后親迎,老朽好生惶恐,”敖炬拱手還禮,轉而又道,“此番不請自來乃是驚聞東海之濱突生變故,得知人王大顯威能,人族大獲全勝,故此帶了些粗薄禮物前來恭賀道喜。”

  “蒙長者眷顧,晚輩甚是慚愧,”吳中元側身抬手,“請往中天殿說話。”

  此時已是日落時分,將敖炬迎到中天殿太陽已經落山了,殿內光線昏暗,便由宮人秉燭掌燈,吳中元沒有居正北主位,而是自臺階下面與敖炬并肩坐了。

  落座之后,敖炬開始對吳中元大加贊賞,不外乎是年少有為,臨危不亂,進退有度,堪當大任之類的話,雖然敖炬說的并全不是違心言語,但其中還是有阿諛成分的,吳中元免不得感覺別扭。

  吳中元比較關心的是敖炬的年齡,敖炬乃上靈修為,按理說已經可以長生不老了,倘若此人誕生于五千年前,就可能參與過當年的洪荒混戰,哪怕沒有直接參與,至少也曾經歷過。

  但問過之后方才知道敖炬并不是很老,也就一千多歲,五道混戰的時候敖炬尚未出生。

  不過對于當年的洪荒混戰,敖炬也并非一無所知,龍族的壽命都是比較長的,代代相傳,也保留下了不少洪荒時期的傳說。

  洪荒時期的六道君王分別是人王伏羲,獸王蘇陽,神王白牧,鬼王子宿,妖王蘇苻,魔王墨戚。六道君王三男三女,人王伏羲,神王白牧,鬼王子宿都是男子,獸王蘇陽,妖王蘇苻,魔王墨戚都是女子。

  這一點也與吳中元之前所了解的大致相同,此前他只是不確定墨戚的性別,其他人的性別他都是知道的。

  此外,獸王蘇陽和妖王蘇苻是一對孿生姐妹,這一點也驗證了他之前的猜測。

  再有就是贏鱗毛羽昆,五蟲之中以龍為尊,六道皆在五蟲之內,故此六道君王都有自己的專屬盔甲,皆為龍甲,人王伏羲的盔甲名為金龍甲,獸王蘇陽為燭龍甲,神王白牧為神龍甲,鬼王子宿為鬼龍甲,妖王蘇苻為妖龍甲,魔王墨戚為魔龍甲。

  由于時隔多年,往事塵封已久,敖炬知道的也很有限,無法將當年的那場混戰徹底還原,只能管中窺豹,探知一二。

  在敖炬的印象當中人王伏羲是比較沉穩厚重的,而且精于謀略。而獸王蘇陽則熱血兇狠,驍勇善戰。神王白牧心高氣傲,目空一切。鬼王子宿陰郁兇戾,冷血無情。妖王蘇苻喜怒無常,極端偏執。而魔王墨戚則詭詐兇殘,殘忍好殺。

  敖炬從來沒見過這些人,他對洪荒時期的了解主要來自于龍族先人的講說,換言之,六道君王給敖炬留下的印象實則是南海龍族的先人對六道君王的看法,之所以有這樣的看法,當年肯定是有事實依據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事實依據逐漸被淡忘了,只剩下了一個比較籠統的印象。

  聽得敖炬講述,吳中元緩緩點頭,當日他曾在心月島上與化身黑衣老者的禽鳥相處過幾日,期間黑衣老者對六道做出過評價,在黑衣老者看來,人族卑鄙無恥,獸族光明磊落,神族囂張跋扈,鬼族心狠手辣,妖族善變詭詐,魔族暴虐嗜殺。

  那黑衣老者是個老鳥兒,原屬獸族,對獸族推崇備至也在情理之中。可能當年被人族的某個人欺負過,故此以點概面的評價人族卑鄙無恥。

  除了人族和獸族,此人對其他四道的評價基本上與敖炬的說法相吻合,敖炬說的是五道首領的性格特點,黑衣老者說的則是五道的行事風格,不過這兩點其實是一個東西,因為首領的性格特點就是這個團隊的行事風格。

  由于當年的洪荒混戰持續了好多年,幾乎所有種族都被牽扯其中,四海龍族也未能例外,但四海龍族雖然同氣連枝,在混戰中卻有各自的立場,分別歸屬不同的陣營,至于具體歸屬哪一個陣營,敖炬沒說,推說忘了,這自然是說詞,只能表明龍族沒有支持人族,至少南海龍族沒有支持人族。

  吳中元最想知道的就是其他五族的情況,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知情人,怎么可能輕易放過,哪怕只是零散的線索他也想知道。

  吳中元愿意聽,敖炬也愿意說,敖炬此番過來有著明確的目的性,就是讓吳中元救他的兒子,說的越多,吳中元就越抹不開面子。

  此前敖炬并不十分了解吳中元是個什么樣的人,此時他算是真正了解了,在他看來吳中元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帶著一群地格修為的巫師和勇士就敢跟神族玩命兒,雖然這次險勝了,不表示以后他的運氣還能這么好,可別哪一天被別人給弄死了,那兩個惹禍的兒子和一個不省心的弟弟可就沒人救了。

  見敖炬越說越零碎,吳中元便有針對性的提問,四道的大本營在哪兒?敖炬不知道。六道君王彼此之間的關系?敖炬也不知道,不是知道不說,而是真不知道,畢竟他也不是當事人。

  眼見不能再給吳中元提供有價值的線索,敖炬便自袖中拿出一份禮單遞向吳中元,“區區薄禮,不成敬意,請人王過目。”

  “這如何使得?”吳中元擺手推辭。

  “人族東海大捷,理當恭喜道賀,人王莫要推辭,且展開看閱。”敖炬再遞。

  吳中元道謝接過,鋪展打量。

  禮單共有十二列文字,每一列寫著一樣禮物。

  吳中元看閱的同時,敖炬歪身解釋,“這件赤龍軟甲乃南海龍族祖傳之物,不懼水火,可避刀兵,犬子無德,冒犯了皇后,特以赤龍軟甲相贈,以為補償,愿皇后逢兇化吉,太平安康。”

  敖炬說完,便沖一旁的王八童子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打開木箱,取出赤龍軟甲當眾展示。

  吳中元歪頭望去,所謂的赤龍軟甲并不是由龍鱗串連起來的堅硬鎧甲,而是彷如綢緞一般順滑的紅色緊身衣,帶袖兒的,只有上半身。

  就在吳中元試圖推辭之際,敖炬又指著第二列文字說道,“這登云靴乃上古異寶,穿戴此靴可縮地成寸,日行千里,又可行波踏浪,平步青云,亦贈與皇后,以贖犬子罪過。”

  敖炬講說,王八童子取出展示,很漂亮的一雙輕靴,白底黑幫,刺繡云紋,脫手之后竟可凌空懸停。

  “這個…這如何使得…”

  “人王再看,”敖炬再指第三列,“這辟水珠有分水之能,南海只有九枚,盡數贈與人王。”

  吳中元皺眉看了敖炬一眼,又轉頭看向吳荻,吳荻亦是一臉的為難,為了救自己的兒子,這老龍王真的不惜血本了。

  見二人交換眼神,敖炬急忙趁熱打鐵,殷切請求,敖炬人老成精,明白人情,知道吳中元在意什么,便著重強調敖炙當日之舉雖然魯莽無禮,卻絕無猥褻之心,只因種族不同,審美便不相同,便是瞥了一眼,也絕不會念念不忘,想入非非。

  俗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到了這個份兒上也差不多了,要是再疙疙瘩瘩,哼哼唧唧,就跟那些一想到老婆小時候被老丈人抱過就恨不得把老丈人殺了的強迫癥晚期沒什么區別了。

  再看敖炬央求眼神,吳中元心軟了,放下禮單嘆了口氣,“說吧,怎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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