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誰打賭?”吳中元疑惑發問,萬山紅乃太玄高手,能夠與她抗衡的至少也是同等修為者,全天下的太玄高手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三十個,而這些人他基本上都認識。
“一個年輕的外域女子,身形高挑,金發碧眼,大有異域風情。”萬山紅笑噱眨眼。
二人在一起吳中元總是屬于被戲弄的一方,被戲弄的久了,也就習以為常了,“哪里來的外域女子?”
“既是外域女子,自然是外域來的,”萬山紅轉頭看向房門,“天快亮了,我得走了,你安心養傷,我還有幾位異類友人,我尋它們去。”
“不忙走,”吳中元再度挽留,“這個人在哪兒?你跟她賭了什么?”
“這群外域人在中原之外,南荒西北的雒山,”萬山紅手指西南,“也沒賭什么緊要的東西,只是些身外之物。”
吳中元歪頭看向萬山紅,“這個外域女子還有族人?”
“有,人數頗眾,大致估算,五千有余。”萬山紅說話的時候并不正視吳中元,眼神多有飄忽。
吳中元細心察覺,疑惑暗生,一個人眼神飄忽有兩種可能,一是急切焦躁,二是撒謊心虛,首先可以排除萬山紅不會跟他撒謊,最大的可能就是急切焦躁,亦或是心虛。
“若是沒有…”
吳中元原本還在疑惑萬山紅為什么會急躁心虛,見她急切的想要離開,突然想起一事,正色發問,“你輸了什么給她?”
“什么,你說什么?”萬山紅反問。
如果還不知道萬山紅輸了什么給對方,吳中元也就不是吳中元了,萬山紅對身外之物極不看重,能夠令她緊張的只有金簡玄文。
“輸了幾卷?”吳中元笑問。
見吳中元還在笑,萬山紅暗暗松了口氣,訕笑回答,“一局一卷,共三卷。”
“這就是你說的身外之物?他們有什么東西值得你用玄文去換?”吳中元臉上仍然帶著笑,金簡玄文就是天篆文冊,天篆文冊共有陰陽各九卷,他送給萬山紅的是陰屬九卷。
“外域的御獸之術,”萬山紅說道,“煙云山亦有御獸之法,卻不似他們那般玄奇精妙。”
“御獸之術?”吳中元突然想起一事,急切追問,“他們的御獸之術可是以心神感應,銜接連通?”
“何解?”萬山紅不解。
吳中元沒有立刻回答,想了想,又問道,“他們在搜尋潛在的野獸之時可有以左手中指和食指貼附左側太陽穴這一舉動?”
“你如何知道?”萬山紅大驚。
“是雅利安人。”吳中元挑眉冷笑。
吳中元這句話說的是現代語言,萬山紅自然聽不懂,疑惑看他,“你說什么?”
“我對他們非常了解,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早朝過后我陪你走一趟。”吳中元起身下榻。
穿鞋就要彎腰,唯恐他彎腰觸及傷勢,吳卿急忙走過來幫他穿鞋。
“你傷勢未愈…”
“不要緊,已經好了七八成。”吳中元隨口說道,“你留在這里等我,我安排一下咱們就走。”
言罷,不等萬山紅接話,便接過吳卿遞來的黃帝披風,開門而出,去往中天殿。
剛走出東院,王欣然就自不遠處的閣樓里走了出來。
聽到腳步聲,吳中元止步轉身,等王欣然上前,待王欣然來到,便轉身邁步,繼續往前殿走,“你怎么在這兒?”
“以防萬一。來人是誰?”王欣然低聲問道。
“萬山紅,山羊谷的幕后主人,煙云山的東西就是她送給我的。”吳中元說道。
“她知道你在煙云山遇襲,特地過來看你?”王欣然問道。
吳中元搖了搖頭,“不是,最近一段時間她都不在煙云山,她這次過來是想請我幫忙的。”
吳中元言罷,王欣然沒有接話,她了解吳中元,知道他不喜歡賣關子,便是不追問,他也會繼續往下說。
“你還記不記得三星堆地下祭壇?”吳中元大步向前。
“這怎么能忘,那是雅利安人留下的遺跡,那些兇殘丑陋的怪物也是他們馴養之后遺棄的。”王欣然說道。
“對,”吳中元點了點頭,“萬山紅與他們賭斗,打了三場輸了三場,把我送給她的天篆文冊輸了一部分給雅利安人。”
聽得吳中元言語,王欣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怎么這么不知輕重?她不知道天篆文冊的分量?”
“她輕敵了,她沒想到自己會輸,”吳中元說道,“雅利安人精通御獸之術,煙云山也擅長馴化野獸,上次運送米糧,煙云山一次就派來了一百多只飛禽,雅利安人的御獸之術對煙云山有著很大的吸引力,目前我還不清楚事情的詳細經過,也就無法確定這件事情是無意之間發生的還是雅利安人有意策劃的。”
“你有什么打算?”王欣然問道。
“你的意思呢?”吳中元反問。
王欣然想了想,低聲說道,“你懂歷史,你應該知道古印度,古巴比倫,古埃及這三個古文明都是被雅利安人毀滅的,這個民族屬于游牧民族,與我們農耕民族不一樣,他們的骨子里帶有很重的侵略性。”
“這些我都知道,我就問你應該怎么處置他們?”吳中元問道。
王欣然沉吟之際,吳中元又趁機補充了一句,“他們的人數約有五千多人。”
王欣然想了想,說道,“現代科學研究表明,后天的教育并不能徹底改變一個人,起決定作用的還是先天的基因遺傳,盡管很多人不贊同這一說法,但事實上有些人天生就是壞人。”
“這些我也知道,但問題是他們現在還沒有什么惡行。”吳中元說道,對于王欣然的說法,他是認同的,基因決定一切,農村有句話叫抓豬看圈,大致意思就是買小豬的時候一定要看看豬圈里的老母豬是好還是壞,母豬好,小豬一般不會很差。還有就是以前男女結婚,都會事先跑到對方村子里去打聽,一是打聽對方父母為人處世的口碑,二是打聽對方父母是不是健康,如果對方父母都短壽,子女的壽命通常也不會很長,但是就是這么淺顯的道理,很多現代人卻不明白,巴不得對方父母雙亡,沒有贍養負擔才好,這種心理要么是卑劣的惡毒,要么是自私的愚蠢。
“你怕不怕背負罵名?”王欣然問道。
“不怕,”吳中元正色說道,“不是每個進門的都是客人,我準備把他們攆走,不走就殺掉。”
王欣然鄭重點頭,表示贊同。
“你回去準備一下,帶上狙擊步.槍,”吳中元低聲授意,“再帶上阿洛和阿炳,到時候你們藏身遠處見機行事。那些魔族生物既然出現在雅利安人的祭壇里,說明他們很可能跟魔族有關聯,阿炳能分辨出來。”
“嗯。”王欣然點頭答應,陪著吳中元走到中天殿,然后自往前院住處收拾準備。
按照規矩,不管黃帝上不上朝,時辰到了臣子都得來中天殿候命,此時中天殿前已經站了不少臣子,見禮過后,吳中元先行進殿。
剛剛落座,便發現吳荻自遠處向殿前走來,他抬頭南望的時候吳荻也正在向北看,吳中元便沖其招了招手,示意她先進來。
吳荻進門見禮,站于臺階之下。
吳中元再度沖其招手,示意她走到身邊。
吳荻照辦。
待吳荻走近,吳中元伸手抓過她的左袖,檢視她的左臂和左手,吳荻的左手腫脹的很厲害,手背上有三道豎切傷口,這三道傷口無疑是她自己割的,目的是放血排毒。
吳中元松開吳荻的手,出言問道,“之前我讓你查的事情有沒有結果?”
吳荻最怕的就是吳中元會跟她道謝,因為道謝就代表著生分,見他并沒有道謝,心中大慰,“吳玉珠的嫌疑最大,此人歸吳舟統轄,不久之前皇宮更換窗紙,就是此人帶隊黏貼。”
“能不能確定此人是被哪一道附身左右的?”吳中元隨口問道,先前祝千衛給他的那份名單他并沒有細看。
“疑似魔族。”吳荻并不肯定。
吳中元緩緩點頭,六道大戰發生于數千年前,由于年代過于久遠,此時的人對五道知之甚少,缺乏了解便無從辨別。
此時殿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吳中元沖站在門口的宮人抬了抬手,宮人宣唱,眾人進殿,晨議早朝。
此番吳中元沒有按照慣例聞聽奏報,而是直接命兵部的姜大花和吏部的黎萬紫共同發下公函,自硯山等五座垣城中抽調牛族勇士八百,由勇王姜振統帶,輕裝疾行,趕赴雒山剿匪。
交代下去便離座起身,“寡人身體不適,由相國主持,繼續議政。”
出得中天殿,王欣然已經收拾妥當,正自不遠處等候。
吳中元自往后宮去,王欣然快步跟了上來。
吳中元低聲說道,“我和萬山紅先走,你和阿洛阿炳乘坐大傻,帶了地頭兒我會告知大傻具體位置,你們不用尋找路徑,它會將你們帶過去。”
“你有傷在身,能行嗎?”王欣然不無擔憂。
“沒事兒,已經好了大半。”吳中元隨口說道。
“你也不用這么著急,他們跑不掉的。”王欣然說道。
“我的確著急,不過不是害怕他們會跑掉,而是急于兌現自己當年許下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