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吳中元言語,高展疑惑追問,“大人,你所說的封印可是北面紅羽大鳥所在的關隘?”
吳中元點了點頭,“封印共有五處,那只是其中一處,紅羽大鳥名為朱雀,乃南方神獸,鎮守鬼族禁錮。除它之外還有鎮守神族禁錮的東青龍,鎮守魔族的西白虎,以及鎮守妖族的北玄武。”
“還有一處由誰鎮守?”高展又問。
吳中元答道,“還有一處封印位于昆侖山,禁錮的是獸族,那里由靈氣屏障封印,無人鎮守。”
高展知道吳中元急著走,卻仍然忍不住追問,“大人,這四方神獸皆為異類,為何護衛中土人類?”
“你的祖先也不是人,為何也會護衛人類?”吳中元以問代答。
這個問題高展自然答不上來,“大人,封印若是消失,會出現何種局面?”
吳中元搖了搖頭,“我如果能回答這個問題,也就沒必要進那山谷中的石塔大墓了。”
高展緩緩點頭。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吳中元轉頭看向高展,正色說道,“你準備一下盡快趕去狼族,打不贏戰檜,你以后也不要見我了。”
見吳中元表情凝重,高展單膝跪地,鄭重應是。
吳中元沒有再說什么,提氣拔高,往東南方向掠去。
南方只是比北方的溫度高,到了冬天氣溫也很低,這時候已經是初冬時節,山中草木雖然還是綠的,但蛇蟲鼠蟻少了很多,黑暗之中的山野密林少有鳥叫蟲鳴。
吳中元的目的地在東南方向五百里外,那里有條名為澧水的江河,至于澧水的具體情況他并不了解,因為消息來自于黎萬紫轉交給他的飛鳥傳書,上面只說有人曾在澧水見過長著鹿角的四爪蛟龍。
正常情況下蛟龍都是沒有爪子的,即便個別道行較為高深的,最多也只有兩條前爪,四個爪子的蛟龍肯定不是蛟龍,發現這條龍形生物的人和傳遞信息的人并不知道這一點,但他和黎萬紫知道,黎萬紫之所以將這條消息傳遞給他,乃是懷疑這條龍形生物是通靈神兵里的虬龍戟,判斷依據是這條龍形生物不但長有四個爪子,頭上長的還是鹿角,符合這一情況的只有傳說中的青龍,但青龍是青色的,而這條四爪蛟龍體外長的是紫黃色的鱗甲。
南荒也并不只有異類,有些地方也有人類居住,中土三大部落只是三個較大的部落,除了他們,還有很多小部落,途中偶爾也能看到一些人類居住的村落。
此前吳中元曾經數次來到南荒,對南荒雖然不是非常了解,卻也不是完全陌生,根據周圍的山勢走向來看,目前所在的位置應該在當日初遇姜南的陰陽泉的正東方向。
黎明時分,隱約發現前面有一群白影,那些白影位于一條蜿蜒山中的小路上,應該是些穿著白衣服的人。
前行十幾里,看的清楚了些,他先前沒有看錯,的確是些穿白衣服的人,抬著棺材,棺材前面還有人拿著孝棒,不消說,這是支出殯的隊伍。
四大文明古國,古中國起源是最晚的,但我國卻是四大文明古國中唯一一個延續到了現代的文明,很多古代的傳統都保留了下來,包括一些殯葬習俗,這時候的人已經開始為亡者披麻戴孝和送葬哭喪了。
換成旁人,天蒙蒙亮自山中看到這幅景象直接就嚇傻了,但吳中元藝高人膽大,并不害怕,不但不害怕,還往前湊,他喜歡搞研究的老毛病又犯了,想近距離的觀察和了解一下這時候南荒土人的喪葬習俗。
送葬隊伍有數十人,男人腰上扎著麻繩兒走在前面,棺材在中間,女人披著白麻布走在后頭,男人在前面喊,由于地方口音比較重,且帶有哭腔兒,便不能完全聽懂,只能聽出個大概,這些男人都是亡人的子孫,喊的是爹呀,爺呀,跟我走啊。而女人們則自后面哭喊亡人在世時的一些事情,類似于歌功頌德,大致意思就是讓亡人知道她們很念亡人的好兒,很領亡人的情。
送喪的人都會哭,但哭也分真哭和假哭,看的出來這些人是真的很悲痛,死的是個老頭兒,對兒孫們都很寬厚,死因是其中一個孫子生病了,老頭兒爬山采藥,結果因為年老體弱,沒抓牢,掉下山摔死了。
情緒這東西是很容易受到外界感染的,見他們悲痛難過,吳中元也隨之嘆了口氣,為人在世,還是得多做好事,多做善事,便是死了,也有人領情念好兒。
剛準備自藏身之處離開,右側不遠處突然傳來了歡快的笑聲,“哈哈哈哈,嘿嘿嘿。”
笑聲來的很是突然,而且聲音很是洪亮,不但吳中元聽到了,送葬的隊伍也聽到了,紛紛停止哭喊,沖笑聲發出的地方望去。
笑聲發出的地方就在吳中元右側不遠處,眾人沒看到發笑的人,卻看到了他,“樹上有人!”
“死了好,死了好,一了百了。死了好,死了好,沒有煩惱。”聲音再度傳來。
可想而知這一嗓子喊出來會有什么后果,苦主只當是他在喊,氣怒非常,一群孝子賢孫紛紛指著他破口大罵。
吳中元沒有還口,他此時正在急切尋找發出聲音的人,但他右側只有幾棵大樹,雖然枝葉繁茂,卻也藏不得人。
這時候苦主已經開始撿石頭砸他了,吳中元縱身向右側大樹掠去,到得近處,仍然看不到說話之人。
就在此時,歡快的口哨聲自上方傳來。
吳中元聞聲急切抬頭,仍不見樹上有人,但口哨聲一直在持續,就在高處的樹干后面。
吳中元可以暗中視物,定睛細看,只見樹干的后面隱約露出兩根類似于鳥類羽毛的尾羽,再聽那口哨聲,好像有些耳熟,此前應該在哪里聽過類似的聲音。
急切回憶,立刻想起來了,當年王欣然曾經帶人跟他一起前往三星堆地下祭壇,其中有個叫蕭琴的女孩兒隨身帶了一只八哥兒,剛才說話的聲音和這時仍在持續的口哨聲都跟那只八哥兒有點兒像,可以確定發出聲音的不是蕭琴的那只八哥兒,但聲音明顯是八哥一類的鳥類。
他會雅利安人的御獸之術,凝神感知,立刻心生感應,在樹干后面的確藏著一只鳥兒,其形體比八哥兒大一些,應該有八哥兒兩個大。
怪鳥兒的口哨兒吹的很是響亮,曲調非常歡快,應該是哪個部落歡慶豐收的歌聲讓它給學來了,人家出殯,它自一旁唱喜歌兒,可想而知苦主有多憤怒,他們見不到怪鳥兒,只當是吳中元在搗亂,一邊咒罵,一邊撿石頭扔砸。
“什么東西?”吳中元沉聲問道。
他一出聲,苦主不砸了,因為吳中元說話的時候口哨兒還在繼續,而且吳中元的聲音跟先前說話的聲音也明顯不一樣。
“你猜。”聲音透著吊兒郎當和玩世不恭。
吳中元沒有立刻接話,他先前在感知對方存在的同時一并探查了此物的修為,這怪鳥兒沒什么靈氣修為,連洞神淡紅都沒有,不可能是妖怪,但不是妖怪,怎么能這么流利的跟人進行對答交談。
就在吳中元疑惑上望之際,樹干后面突然露出一個白色的鳥頭,這家伙的舌頭比尋常鳥類要長,此時正在張嘴吐舌的沖他做鬼臉,“啊”
不等吳中元完全看清它的樣子,鳥頭已經縮回去了,“看清沒有?”
怪鳥倒是沒嚇到吳中元,但是把樹下那群送葬的苦主給嚇跑了。
“再來。”鳥頭又自樹干另外一側露了出來,還是張嘴吐舌做鬼臉。
這回吳中元看清了,白頭紅嘴兒,脖子以下的毛兒是灰的,有些像八哥兒,也有些像燕子 “哪里來的扁毛畜生。”吳中元大感有趣,這東西為什么能說流利的人話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是妖怪。
“獠兒,獠兒。”怪鳥高聲叫罵。
這時候罵人的話沒有現代那么花哨,獠兒就是個很難聽的詞匯了,相當于狗東西,這怪鳥兒還加了尾音,相當于罵他是狗兒子。
“再罵我就射你下來。”吳中元恐嚇。
怪鳥并不畏懼,不但沒有收斂,還罵的更放肆,與此同時自樹干后面左右探頭,一副你射不著我的架勢。
怪鳥藏身的樹干有碗口粗細,尋常箭矢自然是射不穿的,見它一直作死挑釁,吳中元也有些生氣,不過他對這怪鳥很感興趣,也不舍得將它射死,取弓下來,隨手一箭。
箭矢穿過樹干,貼身而過,射下了怪鳥幾根羽毛。
怪鳥沒想到吳中元能射中自己,發出了兩聲嘎嘎怪叫,但此物甚是膽大,不但不跑反倒向他沖了過來。
吳中元沒想到它敢反擊,更沒想到這家伙移動的速度這么快,眨眼之間便到得近前,他手里拿著長弓,急抬左手,用長弓擊打驅逐。
他不但錯誤的估計了怪鳥兒的膽量和速度,還錯誤的估計了它的意圖,這怪鳥沖過來并不是要啄他,而是要沖他屙屎,到得五尺外驟停減速,“噗”
這家伙屙屎是噴出來的,吳中元有感,急忙歪頭躲閃,但躲是躲了,卻沒能徹底躲開,左臉被噴上了不少。
鳥糞倒是不臭,但不臭也臟,吳中元眉頭大皺,再取弓箭,沖著正在振翅飛高的怪鳥又是一箭。
他這一箭是想將怪鳥射下來的,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怪鳥兒竟然斜翼躲過了要害,這一箭又射下了幾根羽毛。
吳中元驚嘆于怪鳥移動迅捷的同時,怪鳥正在樹冠上面盤旋叫罵,這次是破口大罵,都是辱及先祖的粗鄙言語。
吳中元提氣拔高,到得樹頂,怪鳥疾飛躲閃,與此同時叫罵不停。
“有種別跑。”吳中元心念閃動,召回先前射出的箭矢提氣追趕。
“三爺飛,獠兒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