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王欣然先說話了,“是這個嗎?”
“是這個。”吳中元點了點頭。
“讓他雕了呀?”王欣然哭笑不得。
“讓他雕了。”吳中元苦笑點頭。
王欣然將那掛件遞給吳中元,又低頭自棺材里仔細尋找,“興許還有。”
“別找了,這個掛件取的是靈石的最大橫切面兒,剩余部分不能再做東西了。”吳中元搖頭,每塊靈石的形狀都不一樣,但大小和重量都差不多。
王欣然聽到了吳中元的話,但她并不死心,繼續自棺中殘骸里仔細尋找,很快,又捏起一件器物,“這個是不是?”
吳中元此時正在掂量玉觀音的重量,聽得王欣然說話,便抬頭看她,只見她手里捏的是個白色的小玉片,這個玉片的個頭很小,呈長方形,長不足兩公分,寬不過一厘米。
伸手接過,入手很輕,也就四五克,反面有內挖凹槽兒。
仔細看過之后,吳中元點了點頭,“也是。”
“這是個什么?”王欣然問道。
“是個小帽正。”吳中元說道,說完,見王欣然面露疑惑,便解釋道,“靈石的玉質非常好,錢云志不舍得浪費,雕完觀音之后又讓工匠用下腳料做了個帽正,帽正就是鑲在帽子正中的那個小玉片兒。”
王欣然懂了,低頭繼續自棺中翻找,“看看還有沒有?”
“別找了。”吳中元不抱什么希望了,站起身,往一旁走去。
“他既然不舍得浪費,就應該物盡其用,”王欣然也見過靈石,知道大小,“那么大的靈石,不可能只雕刻這兩樣。”
“你懂什么呀,”吳中元繼續往北走,“古時候沒有現代那么薄的切割鋸片,解玉都得用解玉沙,切口寬,玉料浪費嚴重。”
不止王欣然會尿急,吳中元也會,走進灌木叢解腰帶撒尿,剛尿出來,身后就傳來了王欣然的歡呼,“你看!”
尿一半兒被嚇回去的感覺很不好,吳中元急切回頭,只見王欣然手里又捏了個小器物,這次的更小,還沒有豆粒兒大。
“這個是不是?”王欣然問道。
“是。”吳中元回頭繼續尿,“上面有沒有鉆孔?”
“有。”王欣然說道。
“是小孩子繡在鞋尖上的吉祥玉,應該有兩個,你再找找。”吳中元說道。
“沒有了,只有這一個,”王欣然說道,“棺材底下有缺口,應該是漏掉了。”
吳中元系好腰帶,轉身走了回來,王欣然這時已經放棄了尋找,站起身拍打著身上的灰土,“你也別太沮喪,總算沒有白跑一趟,雕刻切割只是對它進行了物理改變,靈石蘊含的能量應該還在。”
“我知道。”吳中元點頭,此前精神一直緊張焦慮,突然放松下來,感覺分外疲倦。
“我打電話,讓考古所的人過來收拾殘局。”王欣然拿出了手機。
“行啊。”吳中元打了個哈欠。
王欣然打完電話,坐到吳中元一旁,等著考古所的工作人員過來帶走這些陪葬品,在他們到來之前,二人不能走,得留在這里看著這一地的金銀珠寶。
“有沒有其他勇士的線索?”吳中元問道。
王欣然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不過我們已經鎖定了他們的移動軌跡。”
吳中元不明所以,歪頭看她。
王欣然拿出手機,快速點動了幾下,然后遞給了吳中元,“這是總部剛剛發來的,是監控拍下的影像資料,經過人臉識別系統比對,這個人跟她有百分之七十七的相似度,幾乎可以確定是她。”
王欣然說話時,吳中元正在看手機上的圖片,這是一張監控拍下的照片,好像是在一棟大樓外面的街道上,照片拍的很清晰,只是照片上的女人戴著口罩和墨鏡,看不到她的五官。
“是不是她?”王欣然問道。
“是。”吳中元點頭。
王欣然沒想到吳中元能立刻確認,疑惑問道,“你憑什么確定。”
“直覺。”吳中元隨口說道。
這樣的解釋王欣然自然不信,繼續疑惑看他。
吳中元沒有再做解釋,他的確撒謊了,實際上他之所以能一眼就認出趙穎,是因為他比別人更了解趙穎的身形體態,趙穎可能有部分外國人的血統,屁股就是屁股,腿就是腿,而大部分漢族女子這兩者之間都沒有明顯分界線。
王欣然知道吳中元沒說實話,但他就是不說,她也沒辦法,就在這時,考古隊的車開到了山下,王欣然拿回手機,往高處走,揮手沖他們指示方位。
在考古隊上來之前,吳中元拉開背包,往包里放了幾樣東西。
他做些的時候并沒有避諱王欣然,王欣然也沒有阻止他這么做,“我們不缺經費。”
“我留著送人。”吳中元說道。
“你想送給你們縣醫院的院長?”王欣然問道。
吳中元沒說話,默認了,王院長在他最困難的時候給了他很大的幫助,他一直沒能給予報答。
“這幾樣東西哪個價值最高?”王欣然好奇。
“價值最高的肯定是這件元青花瓷器,同款的娃娃一共有五個,碎了一個,還剩四個,物以稀為貴,如果進行拍賣,一個娃娃應該能拍到三到五千萬,金碗和銀筷子不值什么錢,元代的金銀器皿,這么大個頭的,保存到現在也就幾百萬。”吳中元說道。
“你這是在拿國家的東西送人情。”王欣然笑道。
吳中元沒說話,隨手拿起一個娃娃扔到南面坑底,瓷器碎裂的聲音隨即傳來。
“你這是干什么?”王欣然皺眉。
“東西是我找到的,我上交了是高尚,不上交是正常。”吳中元瞅了王欣然一眼。
王欣然無奈搖頭,她不敢再批評吳中元,怕他再扔。
“你剛才給我看的照片是在哪兒拍的?”吳中元問道。
“在江西,”王欣然說道,“她所乘坐的汽車屬于一家外資控股的中國公司,我們懷疑這家公司是境外敵對勢力在國內的據點,我們查過這家公司近期的資金流水,在你師兄去醫院的那天,的確轉出了一百萬。”
“她去江西做什么?”吳中元皺眉。
“我們也試圖搞清楚,”王欣然說道,“這家公司昨天又支出了一百萬,收款方是正泰船務公司,這是一家私人公司,主營船舶營運業務。”
“江西也不靠海。”吳中元說道。
王欣然點了點頭,“這家公司的業務主要是內河營運,集中在長江流域的潘陽湖水域。”
“潘陽湖?”吳中元自言自語。
王欣然說道,“對,我們暗中查過他們的調度記錄,今天早上有一艘大噸位的船只自長江下游中途卸貨,調頭駛向潘陽湖水域。”
這時候考古隊已經來到附近,王欣然走過去與他們交代相關事宜,吳中元背上背包,準備離去。
考古隊有十幾個人,這時候已經分作兩隊,一隊下到溝底,另外一隊沖吳中元走了過來,其中一人見到物種背包鼓漲,狐疑問道,“你包里裝的什么?”
吳中元盯著對方看,一直盯了好幾秒,然后一字一句的說道,“關你屁事兒。”
有些人就得用這種態度來對待,罵了就是罵了,罵了就老實了,灰溜溜的去收拾殘局,實際上這還真不是殘局,這是一地寶貝。
就這樣,吳中元還不解氣,又說道,“這些東西是我發現的,記得給我發獎金。”
王欣然和考古隊長見勢不好,急忙過來勸阻,王欣然在前面拖,隊長在后面賠笑臉說好話。
走出對方的視線范圍,王欣然又瞅吳中元,不過這次不是鄙夷的瞅,而是笑噱的瞅。
“你看我干嘛?”吳中元反瞅。
王欣然沒接吳中元的話,“這些東西可是墳里挖出來的,送人不吉利吧?”
“文物不都是從墳里挖出來的嗎?”吳中元反問。
“行行行,不說這個了,”王欣然連連擺手,“目前我們還沒有分析過相關線索,但黑西裝在江西,我們懷疑她背后的勢力發現了我們不曾發現的線索。”
“有可能。”吳中元說道。
王欣然又說道,“總部建議立刻抓捕,我認為時機還不成熟,目前情勢還不明朗,還需要繼續觀察,現在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她好像也沒干什么壞事兒,你們有理由抓她嗎?”吳中元問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欣然壞笑,壞笑過后,正色說道,“我并不認為把她抓起來審問是個明智的舉動,她受過專業訓練,勢必守口如瓶,我們不可能從她嘴里得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此外,就算我們把她抓起來,對方也會派其他人過來,到時候我們更難掌握他們的行蹤,與其這樣,倒不如暗中監視,見機行事。”
吳中元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得小心他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王欣然自然明白吳中元所指,“這個我們也有考慮,她也可能是對方派出的誘餌,故意擾亂我們的視線,分散我們的注意力,所以我們不會跟著她亂轉,總部如果有新的線索,我們會立刻前去探查。”
“咱們現在去哪兒?”吳中元問道。
“先回城里休息一下,然后再做決定。”王欣然說道。
送二人過來的汽車仍然停在村口,二人回來的時候司機正蹲在路口吃泡面,見二人下山,急忙放下泡面,上車發動車子。
回到城里,吳中元先讓司機找了家快遞公司,把包里的東西掏出來發快遞,這一舉動驚的王欣然目瞪口呆,如此貴重的文物,竟然用快遞發送。
吳中元倒沒感覺有什么不妥,即便瓷器摔碎了,金銀器物也不會損壞,至于中途丟失,他沒這個顧慮,因為快遞員并不認為他發的是真東西,只當他是個上當受騙被人坑了的傻子,也不讓他在清單上寫文物,改成了工藝品。
吳中元多了個心眼兒,不保值,但運費到付,這樣確保快遞能送到王院長本人手里。
住的又是招待所,還是一間房,房間都是那么老舊,享受不到首長待遇,吃過午飯開始睡覺,直到被王欣然推醒,“起來,快起來。”
“嗯?”吳中元睡眼朦朧,“幾點了?”
“九點多了。”王欣然急切的收拾東西。
吳中元睡迷糊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是晚上九點還是早上九點,抬頭看頂棚,燈是開著的,這才知道是晚上九點。
“還愣著干嘛,快起來。”王欣然催促。
“去哪兒啊?”吳中元打著哈欠。
“去江西。”王欣然說道 “你不是說局勢還不明朗嗎?”吳中元起身去廁所。
“現在明朗了,他們肯定在尋找靈石。”王欣然說道。
“你怎么知道?”吳中元問道。
“他們租用的那艘輪船發生了事故,在潘陽湖傾覆了。”王欣然說道。
“翻船啦?”吳中元驚問。
“對,”王欣然點頭,“根據輪船出事前傳回的即時影像,他們好像遇到了某種未知的大型水棲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