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就這樣隨了周賓的意,周賓得償所愿之后,如何會聽我的?而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可以真心幫我的人。”林楓笑得意氣風發,“真心幫我的人,越多越好。再說了,母妃可能不知道,其實,吏部尚書父皇已經有人選了。”
蕭貴妃一怔,“人選?誰?”
“定國公府的嫡二爺。父皇已經屬意他了。如果我再去向父皇說起周賓,勢必會引來父皇不喜。”林楓說。
蕭貴妃拿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阿楓消息真是靈通,幸好本宮還沒來得及向皇上提,不然可是平白讓皇上不喜了。”
林楓在宮里眼線之多,大于蕭貴妃的想象,這點消息,自然早就傳到林楓耳朵里了。林楓其實心里早有了另一番主意,“本王會幫周賓升職的,不過,升的不是吏部尚書罷了。”
周云蘿自然不知林楓和蕭貴妃根本無意幫周賓升職,回府后老國公夫人問起,想到蕭貴妃對她的熱情接待,就說:“貴妃娘娘很喜歡我,答應一定會幫我父親。”
老國公夫人大喜,“貴妃娘娘愿意幫,那賓兒這次一定可以得償所愿了。”
于是,老國公夫人和二房都放棄了再做什么動作,只等著好消息傳下來。
邊關。
如血的夕陽,染紅了眼前那一片戈壁。
嶙峋的裸巖,突兀在滿是沙礫的荒地上。
沒有樹,沒有水,只是偶爾可以在裸巖的背陽處,找到一點點低矮的綠色。
這是邊關外難得的生命的顏色。
一只蜥蜴,懶懶的趴在地上,這種天氣,動的越少,越能保存體力。
倏然,驟風起,塵沙吹迷了眼,轉眼間,烏云遮日,熱風變成了冷風。
太陽快速的西沉,拉都拉不住,很快,整個戈壁灘都陷在了黑暗中。
四周一片死寂,似乎時間都停止了。
而剛才那只蜥蜴,早已經如游蛇般快速的消失了。
十二歲的林仲超終于趕赴到了邊關。
可是,收到消息,太子和周瑾軒應該在這里駐扎的,卻是連一個帳子都沒看到。
遠遠的,卻傳來此起彼伏的廝殺聲。
在暗夜里非常凌厲,割著人的肌膚。
不遠處,已經是尸橫遍野。
一個玉面將軍一手拉著馬繩,一手揮動大刀,對著蜂擁而來的兵士就砍了過去。然后殺出一條血路,來到一個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中年貴族男子身邊。
“太子,翁將軍反了!末將馬上帶你離開這里!”
那貴族男子已經是臉色蒼白,抬起頭,看向遠處滿天飛沙,“瑾軒,北狄還沒有退兵嗎?”
周瑾軒點點頭,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汗,“北狄主力已經被消滅了,這時候襲擊我們的,卻是我們自己人。”
“自己人?”太子不敢相信,那雙炯炯的眼睛透著未老先衰,“翁將軍只是副將,他沒有理由帶兵反我們自己人的。”
“的確是翁將軍和北狄里應外合,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周瑾軒說著要去扶太子,“我們已經是全軍覆沒了。可只要還有我周瑾軒一口氣在,我就不會讓太子有事。”
太子呵呵苦笑著,“瑾軒賢弟,你快點走吧。他們的目標是我,你一個人一匹輕騎,很容易脫身的。如果帶著我這個拖累…”
“太子!你休要這樣說!保護你,是我的職責!我不會留下你讓奸人得逞的!讓我們一起回京,向皇上說明,查出真相來!”周瑾軒說著,砍殺了幾個沖上來的士兵,要帶太子走。
翁將軍帶著兵士,鐵桶般地圍了上來。
“周瑾軒,太子殿下,你們逃不了了!”翁將軍手執利刃,在月夜里的呼聲如同鬼叫。
“姓翁的,太子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太子?”周瑾軒厲聲喝道。
“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的。誰讓太子殿下你體弱多病,誰讓太子這個位置只能是一個,可是,想要的人,太多了。”翁將軍說,臉上略有愧疚。
太子仁義,對手下都是情同兄弟,他如何不知道?可他不能不背叛太子。
他有苦衷的,他相信只要今日完成了任務,康莊大道,榮華富貴,都會接踵而來了。
“畜牲!”周瑾軒最討厭這種賣主求榮的,尤其是竟然還至國家利益于不顧,私下勾結北狄攻打自己人,揮動大刀就殺出去。
無奈,敵眾我寡,周瑾軒還要保護太子,漸漸的,體力有些不支了。
“瑾軒,你走吧!他們的目標,只是我而已。”太子再次要求道。
“不行!”周瑾軒一口就拒絕掉。
忽然,形勢發生了轉變。
一個少年騎著紅棕色的戰馬,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奔而來,只一刀,就把猝不及防的翁將軍的人頭,砍了下來!
“翁將軍已死,我是皇上派來的,你們誰敢違反太子和周將軍命令,斬!”聲音還是稚嫩的十二歲少年音,可卻充滿了力量和殺戮。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主人已死,他們現在還為誰賣命?就算殺了太子又如何?他們還能頂替主人去領賞嗎?
再加上,這個少年竟然可以在萬軍之中,悄然斬殺主將,如入無人之境。
誰是他的對手?
權衡片刻,士兵們紛紛下跪繳械投降。
那少年把翁將軍的人頭,用刀尖挑起來,然后用布包好,往包袱里一扔,厲聲說道:“翁賊一人通敵謀害太子,與你們無關!只要你們小心護送太子回京,就可以將功補過!”
“是!”這回,士兵們回答得很齊整。
“退下!”那少年喝道。
兵士們紛紛后退。
少年下馬,快步走到太子面前,“父親!”
周瑾軒這才看清楚,來的這少年,正是皇太孫林仲超!
“超兒,你怎么來了?”太子伸手摸摸兒子的臉,又歡喜又擔心。
林仲超說:“兒子來救你了。”
太子搖搖頭,“好孩子,只是可惜,就算你殺了他們,也救不了我了。有人給我下了毒,我拖不到回京城那日。”
林仲超連忙給太子把脈,才發現脈象已經繚亂無比,目光一哀,“怎么會這樣,難道,我還是來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