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珠寶店,我把他們安排在附近的小旅館就回去補覺。次日中午起來,簡單吃過飯,我帶著馬家人乘brt來到高雄的公寓,他穿著花襯衫,打著呵欠出來,看到我們五個人,頓時停住,打呵欠的嘴也張著閉不上。
“咱們是乘大巴、火車,還是高老板開車帶我們?”我笑著問。
高雄瞪著我:“我那是汽車,又不是坦克,哪能裝下這么多人?非把我那輛破車擠爆不可!”馬大姨連忙說他們都沒來過泰國,想順便開開眼界。馬壯熱情地上去跟高雄握手,高雄根本沒理他,抽著雪茄把手一揮,讓我們跟著走。馬壯絲毫不生氣,連忙說大家都跟上,走丟了可找不著,活像個導游。
我們先來到火車站前往沙拉武里,我知道高雄最熟悉的魯士師傅有兩個,一位是魯士路恩,住在彭世洛,另一位是他的徒弟魯士維打,住在沙拉武里。可能是為了節省時間,高雄應該是找魯士維打的。
泰國的火車都比較舊,速度也慢,人多而雜亂。有很多外國人在火車上,尤其歐美白人居多,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背著大旅行包,掛著相機,看穿著打扮不像太窮的。應該是都喜歡乘火車這種老舊的交通工具,也為體驗泰國特色。一路上馬家四口人朝窗外看風景,有說有笑。馬大姨說你看人家泰國多漂亮,到處都是花花草草。我說:“東南亞屬熱帶,當然都是綠的,你們到廣東各地看看其實也一樣。”
“對對,以前我在保險公司的時候去廣東開過會,到處都是花!”馬壯補充道。聊著聊著,馬大姨問高雄要去哪里找黃金,剛說完,馬壯就拍了她肩膀一下,說你又忘了。馬大姨連忙縮頭閉嘴,四下看看,其實根本沒人注意我們。我心里暗笑,高雄看著我們也不說話,只顧抽煙。
來到沙拉武里下火車,高雄帶著我們走了好幾公里,路上馬大姨看什么都覺得好奇,路過水果攤,她非要我幫著打聽各種水果賣多少錢。當聽到芒果每斤只合人民幣四塊錢的時候,她很驚訝,說這要是進個幾千斤運回去,那得賺多少錢啊,沈陽賣十多塊錢呢。
“運費也貴你咋不說!”馬大爺催促她快走。來到魯士維打的寺廟,說是寺廟,其實就是個比較大的院子,幾間房裝飾和涂漆都是東南亞佛教風格,院子中央靠墻的位置立著一尊高大的虎頭人身坐像,就算坐著也足有近兩米高,還停著輛本田汽車。
“在這里等著。”高雄走進屋里,院子里有兩個塑料凳,馬大爺已經累得不行,和馬軍都坐下來休息。馬大姨和馬壯卻似乎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兩人左看右看,還邊看邊互相研究,好像什么也沒見過。我沒地方,只好坐在地上。不多時跟另一名男人出來,之前魯士維打來過北京,給出租司機耿強處理高速路遇鬼的事,我見過他。這男人明顯不是,比較年輕,長得有些微胖,穿白色t恤衫,頭發短而打卷。明顯跟高雄很熟,兩人有說有笑地出來。那男人看到馬家四口人和我,就用泰語問了幾句。我聽懂他是在問“哪個人要做灌頂”,我連忙指了指馬大姨。
這男人點點頭說道:“師傅這就出來。”我轉告馬大姨說一會兒會有位很厲害的法師給你做個開光儀式,能讓你變得運氣更好,到時候我們再去找黃金,成功的機率也會更高。馬大姨特別高興,又問我要不要花錢。我說平時是要收費的,但可以先欠著,如果找到黃金,你就給師傅包個大紅包就行。
馬大姨說:“紅包算啥啊?要是能找到黃金,給他把房子蓋個新的!”我們都笑起來。這時魯士維打從屋里出來,互相介紹之后,那男人對我說可以開始。魯士維打看了看這幾人,在布周像前面盤腿而坐,把盛有法油的木盆移到身邊。我掏出手機準備錄像,高雄讓馬大姨跪在魯士維打面前的蒲墊上,上身挺直,雙手合十,把眼睛閉上。
魯士維打將虎頭帽戴好,男人又遞給魯士維打一個更小的虎頭帽,魯士維打左手持帽,右手拿起法拍,在木盆中蘸了些法油,灑在馬大姨的頭上和身上。嘴里念誦經咒,然后才把虎頭帽雙手放在馬大姨頭頂,幾乎蓋住她半個腦袋。魯士維打的經咒念誦速度越來越快,馬大姨的老伴和兒女都站在旁邊觀看。
這時,馬大姨身體開始發抖,尤其肩膀一抽一抽,就像有什么蟲子鉆進衣服里咬她肉似的。馬軍低聲要問我什么,被我用手勢攔住。那邊高雄對我使眼色,我明白什么意思,就示意馬軍先把錢準備好。馬軍從皮包里取出四十張千元泰銖的鈔票給我,我收進皮包,忽然看到馬大姨叫出聲來,好像被咬得難受。身體也連抖帶扭,頭上的虎頭帽也在晃動。
魯士維打用左手扶住馬大姨頭頂的虎頭帽,右手不停地用法拍蘸法油甩向她身體。馬大姨的叫聲很痛苦,又像在哭泣,馬軍用焦急的眼神看著我,沒等我給他打手勢,又見馬大姨忽然大喊大叫,但內容聽不懂,好像只是在發泄什么。我小心翼翼地拿著手機拍攝,生怕漏掉任何畫面。心想到時候上傳到qq空間,這也是活廣告啊。
馬大爺忍不住走過去要扶,突然馬大姨從地上站起身,轉頭就向外跑。那男人用泰語大聲說:“攔住她!”我和馬壯立刻跑過去,馬家人雖然不懂泰語,但也明白是什么意思,紛紛過來追。馬大姨在四個人的圍追下奮力掙扎,最后索性躺在地上打滾,沾得滿身塵土,還手舞足蹈。馬壯和馬大爺死死抱住她,不讓她再打滾,五六分鐘后才稍微平靜了些。
“把她拖過去!”我們抱起馬大姨回到魯士維打面前,他仍然在念誦經咒,又把一些法油灑過來,馬大姨還在哭,就像面對綁匪似的那么害怕。又過了幾分鐘,魯士維打讓我把她的虎頭帽取掉,用右手按在馬大姨額頭,低聲念誦經咒。漸漸地,馬大姨掙扎的動作越來越慢,眼睛閉著,嘴里胡言亂語,沒多久就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