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了獨孤九,李牧回到后宅,換了一身衣裳。他把熊貓塞進懷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透氣,然后順著后門溜了出去。
白巧巧和李知恩去了京東集的店鋪,明日開業,今日有很多需要準備的東西。李重義呢,被李牧派去了屯衛營選兵,身邊剩下一個獨孤九,也給他支走了,現在他一個人,終于可以干點竊玉偷香的事情了。
保險起見,李牧沒有騎馬,從后宅出來,步行出了坊門,走了沒幾步,一輛馬車停在了他身邊,李牧爬上馬車,一雙玉臂蛇一樣纏上了他的脖子,香噴噴的身子便往他的懷里擠了過來。
“等一下!”李牧忙叫了一聲,趕在王鷗擠過來之前,把寶貝兒子從懷里拿了出來。王鷗早就收到消息,李牧認了一只貔貅做干兒子,但親眼看到了,還是有點驚訝,低頭瞅了瞅這個貪睡的小家伙,極力讓自己不表現出異樣來,道:“郎,這便是咱家的小少爺么?”
“怎么樣,我兒子!”李牧抓起熊貓,給王鷗看:“我給它取名胖達,寓意,心寬體胖,四通八達。”說著他又從袖子里拿出畫像:“這便是它長大后的樣子,如何?威武雄壯否?”
“啊…”王鷗的笑容有些僵,但還是說道;“威武、很威武。”
旁人不認識熊貓,王鷗卻是認識的。蛇靈的總壇便在苗疆十萬大山之中,恰好是熊貓的棲息地,她往來總壇的時候,路上就能看到熊貓。
當地人稱為白羆,是一種非常兇猛的野獸,根本不敢去招惹。
王鷗見李牧抓著這只白羆幼崽,拿在手中把玩,很想告訴它這種野獸長大之后的樣子,但看李牧如此喜歡,又不忍戳破,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她心里想,等這幼崽長大之后,李牧自然會知道這種野獸養不得,現在又沒什么威脅,犯不著惹他不悅。
王鷗抿了下嘴唇,奉迎道:“這樣說,它便姓李么?”
李牧奇怪道:“它是一頭野獸,如何能有人的姓氏?它就叫做胖達,沒有姓。”
“…”王鷗不知如何接了,有這么聊天的么,你自己說是你兒子,又不讓人家跟你姓,這誰猜得到呀。
王鷗眼巴巴地看著李牧抱著胖達,羨慕的神色溢于言表,終于忍不住,輕輕拉著李牧的袖子央求道:“郎,你能不能先把它放下,你抱抱我…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咱們有好久沒見面了,奴家想你了。”
“哦。”李牧的反應卻沒有那么熱情,他把胖達交到左手,空出右手,把王鷗攬入了懷中。
馬車行得很慢,向天上人間的方向行去,在天上人間旁邊,便是王鷗購置的宅院,已經修葺一新了。
“郎,奴家猜得到郎的心意,你說,咱們是不是心有靈犀?”
李牧失笑道:“昨日送衣裳,今日送鞋襪,這輛馬車連著三日都在門口晃悠,我若再猜不到,便是傻子了,算什么心有靈犀。”
“郎——”王鷗幽怨地抬頭看著李牧,沒有說什么,只是往他懷里擠了擠。
李牧摩挲著王鷗的香肩,想說點什么,又不太忍心說出來,他也很猶豫,畢竟在王鷗的角度,她也沒有做錯什么。但是作為李牧的立場,他不允許自己的任何女人,試圖去動搖白巧巧的地位,這會讓他非常煩亂。
王鷗心里也是很委屈,她雖然已經三十二歲了,但她這一生活到現在,從未把真心賦予過任何男子,李牧便是她頭一個喜歡的人。她出身名門,又具才名,自視不可謂不高。她的驕傲,讓她很難接受與其他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但是偏偏,她與李牧相識的時候,李牧已經有了妻子,還有了一個侍妾。
她這樣的年紀,與人做小,如何接受得了。因此她才退而求其次,內宅的位置,她不爭也不愿意去爭,她想要置一個外宅,一個只與李牧共享的小天地。
但是如今看李牧的態度,他似乎不允許。
王鷗感受得到,這次見面,李牧的舉止便疏遠了一些。
他都沒有親我——
王鷗咬著下唇,偷偷瞥向李牧的側臉,心中幽怨地想著。
“郎、”
“怎么?”
“你家夫人的店鋪,是明天開業吧?”
“嗯。”李牧點點頭。
“我已經準備了一份賀禮,明日——我、我親自前去道賀。”
“嗯?”李牧低頭看向王鷗,微微蹙眉,見她眼眶微紅,似有淚珠,心中便明了她的意思了,頓時覺得有些歉然。李牧把胖達放到一邊,攬過王鷗的纖腰,讓她躺在自己的懷里,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道:“為了我,如此委屈自己,值得嗎?”
王鷗癡癡地望著他,道:“誰讓我喜歡了你這個冤家,你歡喜,我便歡喜,你不高興,我也不開心,有什么辦法?我只盼著,你能多少憐惜我一些,我這般年紀,實在不能伏低做小,伺候你家夫人——”
“沒到這種程度。”李牧摩挲著王鷗的臉頰,道:“巧巧是個心軟的人,她與你置氣,是覺得你沒有尊重她,她是我的夫人,是正室夫人,這是誰也更改不了的事情。你想與我在一起,必須要尊重她,而不是在她的面前,總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也不能怪她生氣是不是?”
王鷗心中縱有千般的不同意,李牧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么,只好點頭。
“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的相處,而不是斗來斗去。就算心中有委屈,看在我的面上還不成么?她是我的正室夫人,你不尊重她,便是也沒有把我放在眼里,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驕傲,但是我李牧在你的心里,總不能是一個面首吧?”
“不是的!”王鷗掙扎坐起來,緊緊抱住李牧,道:“在我心中,你便是我的夫君,我如何敢把你當做面首。夫君,你怎能如此想我,我…我沒有什么面首,我還是處子——”
“我心中了然。”李牧阻止王鷗繼續說下去,道:“只是這么一說,讓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巧巧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明日你登門道賀,這點疙瘩便算是過去了,以后若心里不舒服,少點來往也行,但是面上必須要過得去,要把她當做正室夫人看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王鷗泫然欲泣道:“妾身知道了。”
“喲,看把你給委屈的。”李牧勾起王鷗的下巴,低頭親吻了一下,道:“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王鷗乖巧地點點頭,咬了下嘴唇,聲若蚊蠅道:“夫君若能要了妾身,妾身心里才安穩。”
“你們這些女人啊、”李牧笑著嘆了口氣,道:“總是覬覦我的美色,咱們就不能先談談心么?”
“夫君…”王鷗羞惱不已,忍不住打了他一下,又擔心打得疼了,伸手替他揉被打的地方。李牧握住王鷗的手,道:“順其自然吧,好不好?”
“那夫君多與我見面。”
“嗯。”李牧點點頭,道:“只要你乖些。”
王鷗幽怨地看著李牧,心中卻想,自己三十二歲了,怎么到了這個小冤家面前,像是折半了年紀一樣,像個十六歲的懵懂少女似的。明明他說的話,做的事情,都非常的幼稚,一眼便可以看穿,卻還是忍不住去配合他,難不成真的是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便欠了他的?
罷了,不去想了。
王鷗擠進李牧的懷中,輕輕閉上了眼,就算為了這片刻的安穩,哪怕委屈些,也是值得。
馬車到了天上人間后院,李牧與王鷗一起進了旁邊的宅子。二人多日不見,自然是好一番溫存。王鷗為了誘惑李牧,把自己能想到的魅惑手段都使了出來,卻也是沒能得逞,心中越發的急切了。她上次嫁人之前,有那族中的老媽子教導,知道關于女人的事情。這女子若是年紀太大懷孕,母子都非常危險。
她已經三十二歲了,白巧巧二十歲都那么著急,可想而知她有多急切。但王鷗卻從未想過李牧的家財,她自己的財產,若細算起來,比李牧不知多了多少。李牧有錢,在于他層出不窮的發明,他不是‘存款’多,而是他能掙,但他花得也多,因此手中沒有多少錢。王鷗才是那只進不出的,她的產業都是多年穩定下來的生意,雖然賺錢的速度趕不上李牧,但細水長流,她又沒什么地方花銷,自然就累積起來了,到了今日,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說,王鷗才是真正的富婆。清河崔氏沒有她的經營,早就在這一代落寞了。她能撐起整個清河崔氏的產業,足以說明她自己的實力,絕對不在一家門閥之下。
好在李牧不知道,他若知道了,估計還不敢泡這個妞了。就算色膽包天,他敢。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頤氣指使,把王鷗視作侍妾待之。
天上人間四樓,居高臨下,看得清楚。
李有容看到李牧摟著王鷗進入宅院,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色字頭上一把刀,皇帝的女人你也敢碰,早晚有一天,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