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樂呵呵的跑了出來,“小娘小娘,我都記在賬冊子上了!你瞧瞧!”
閔惟秀伸出頭去瞧了一眼,簡直樂開了花,她知道很多,卻不知道有這么多!
“對了,把柴郡主送我的那套頭面首飾收好了,放到我最喜歡的那個首飾盒子里去。對了,銀芳送給我什么了?”
閔惟秀說著,好奇的問道,高銀芳跟著高將軍臨時出了長安城,不知道又讓誰家家破人亡去了,便是人沒有來,只來了禮。
之前人太多,閔惟秀還沒有來得及打開看。
安喜趕忙翻出了一個錦盒,遞給了閔惟秀,閔惟秀一打開,只見里頭放著一本小冊子,上頭工工整整的寫著梅花小楷《秘密》。
秘密?什么鬼?這字瞅著眼熟,莫不是銀芳自己個寫的。
閔惟秀翻開一看,頓時驚呼出聲,往那床榻上一躺,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一邊看,一邊時不時的驚呼出聲!
“天哪,安喜,原來劉鸞的右邊屁股上有一顆黑痣!嘖嘖,銀芳是躺在她澡盆子里嗎?連這個都知道!”
“不可能啊!今日來的那個禮部侍郎夫人王氏,你還記得不?好家伙,她夫君在外頭養了個外室,兒子都十五歲了!真可憐,我覺得王夫人可親切了!我要不要告訴她啊你說!”
安喜想了想那個王夫人,心中也是萬分同情!
“安喜,安喜,看這個!哈哈,二皇子慘了,就是他要娶的那位,我未來的二嫂子,有一個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的表兄…你說官家的眼力咋這么好呢!哈哈…”
閔惟秀瞧高銀芳的小冊子瞧得津津有味,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東方已經魚肚發白了…
臨安長公主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閔惟秀一瞧,忙將那小冊子往懷中一揣,對著眾人傻笑了起來。
臨安長公主瞧著她碩大的黑眼圈兒,驚呼出聲,“我的兒,你莫不是看了一夜小黃書兒…”
閔惟秀一跳三尺高,“阿娘!就你送的那些書,我可是一頁都沒有看!”
臨安長公主一副了然的樣子,無奈的走了過來,“知道知道,你沒有看!”
閔惟秀覺得自己個,便是跳進黃河里都洗不清了…
武國公府里開始忙得熱火朝天起來。
閔惟秀覺得自己個就像是一個木偶,伸長了手,站在那里,等著人來穿上一層又一層厚重的衣衫。
那嫁衣,青綠得像是田間的麥菜,隨風飄搖!若是穿上一雙白嫩嫩的鞋子,能把自己種進土里。
上頭密密麻麻的吉祥繡紋,也不知道費了宮中多人繡女的功夫,才精心繡制而成。
她頭上戴著的花冠,乃是臨安長公主在她年幼之時,便打好了的。過了這么些年,絲毫不顯陳舊,反而平添了穩重同貴氣。
便是閔惟秀,在這種打扮之下,也覺得自己個人模狗樣兒,必須端著了!
安喜掃了掃胭脂,啪嘰一下拍在了閔惟秀的臉上,不用看,她都知道,今日她的臉成了一個更紅的猴子屁股。
也不知道姜硯之瞧見她了,會不會嚇得把她給退了回來。
就在閔惟秀胡思亂想之中,已經打扮妥當了。
閔惟秀拿著扇子,實在是有些發困。
都怪高銀芳,給了她這么好看的添妝,她當真是看得精神振奮,一宿沒有睡!
這頭閔惟秀黑著眼睛,打著盹兒,那廂姜硯之黑著眼睛,精神抖擻。
他也一宿沒有睡,不過是激動的!天知道他等了多少年,終于可以娶閔惟秀了!
姜硯之穿著繡著小金龍的大紅袍子,在院子里踱著步子,隔一會兒,便問一會兒時辰,“阿爹啊,吉時到了嗎?我能過去接惟秀了嗎?”
官家正同太后下著棋,聽他這么一說,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從朕來了之后,你就一直問一直問,你咋不直接從那個月亮門沖過,把惟秀背回來呢?”
姜硯之搖了搖頭,“那可不行!惟秀可是要正正經經的從大門里抬回來的!阿爹啊,你說今日的時辰咋過得這么慢呢!”
滿屋子的賓客聽見了,都默默的擦了擦額頭的汗,大王啊,今日時辰過得夠快了,我們還沒有做好死的思想準備啊!
躲在柱子后頭的一個男子,縮了縮脖子,回想起今日晨起的生死一刻,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先洗洗手了,不然手氣怎么這么不佳,我爹一共有五個兒子,怎么偏偏是我,抽到了來喝喜酒呢!
沒有辦法,三大王成親,不能不來,又不能來,怎么辦呢?只能抽簽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抽到誰就是誰!
他們已經說了,若是他平安歸來,大兄那方硯臺,二哥房中的那個美人,三哥的那個孤本,五弟的那只蟈蟈,都歸他了。
男子想著,臉一垮,一定是他排行第四,同死字相近,才被閻王爺選中了才參加喜宴!
閻王爺?
在座的哪一位,才是閻王爺喬裝的呢?他昨兒個夜里一宿沒有睡,思前想去,黑白無常大婚,便是閻王爺不來,牛頭馬面之類的也是會來的,到底哪一個才是呢?
他東張西望著,看到了抱著另外一根柱子站立著的一位來者,見他兩眼發青,頓時惺惺相惜,給了你個你懂的眼神,今日沒有什么二皇子黨,前太子黨,三皇子黨,也沒有什么文官武將,我們都是將死之人…
姜硯之苦等慢等,終于到了出發去迎親的時刻,不等路丙攙扶,屁顛屁顛爬上了戴著大紅花的馬,朝著閔府進發而去。
而那一邊,閔惟秀正打扮得齊齊整整的,坐在床上,等著迎親的人到來。
她看著門口,有些恍惚,上輩子的厄運,已經全部過去了,她可以嫁給喜歡的人,開始這一輩子嶄新的人生了么?
正想著,安喜興高采烈的跳了進來,“小娘,小娘,來了,三大王來了!”
說話間,一個婆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大…”
臨安長公主瞪了她一眼,“慌慌張張的像什么樣子?有什么事情,同我說。”
那婆子穩了穩心神,湊到了臨安長公主耳邊,低聲說道,“長公主不好了,那位在這個緊要關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