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硯之見閔惟秀有些意動,又接著說道,“我叫人在我們要住的院子旁邊,修了一個演武場。我不會武功,也不知道修得好不好,不如惟秀去看看?若是有哪里不滿意的,好叫人修整。”
閔惟秀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算他有良心!
一直以來,多半都是姜硯之翻墻去武國公府,這壽王府閔惟秀來得倒是不多。
前幾次來,都覺得除了姜硯之的院子,其他的地方都是制式的,讓人一瞧就只有兩個字敷衍!
畢竟偌大的宅院,只有姜硯之一個主人。
這一進門,便感覺到與之前大不相同了,“那里怎么新種了這么些樹?”
姜硯之笑了笑,“不是一般的樹,都是果子樹。那些什么牡丹蘭花的,不好養活。果樹好啊,又能開花,等結了果,還有新鮮果子吃。我準備得可齊全了,這一條路,全是桃李;那一條路,種了柑橘,再往北去,還有柿子,栗子,蘋果,梨…”
“春天我們就走桃花路,秋日里走柑橘路,一邊走一邊吃!我覺得惟秀肯定會喜歡的。”
閔惟秀心中微暖,上輩子她一直都沒有成家,窩在軍中,也沒有一個像樣的住處。
說起來,這壽王府很快就是專門屬于她的家了,姜硯之能夠處處為她想,她又豈能不覺的甜蜜。
“挺好的,等到果子熟了,我就摘一筐,直接從墻頭扔過去,我阿爹接了…”
姜硯之笑了笑,“不用不用,我已經在兩家的墻上,開了一個大大的月亮門,到時候惟秀你直接從門中走過去便好了。嘿嘿,你同岳父岳母說說,咱們可是三五不時的,要過來蹭飯的!”
“畢竟兩個人吃飯,也不熱鬧不是!”
閔惟秀輕輕的嗯了一聲,難怪臨安長公主這些天看她的眼神,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眼神中帶著一股子欣喜,又帶著一股子愧疚,復雜得很。
那種感覺,就像是忽悠別人高價買了顆假珍珠,既高興把賠錢貨賣出去了,賺了大錢;又有些于心不忍,不是我存心想騙你啊,實在不賣出去不行啊!只能忽悠你了!
原來是覺得她這一坨牛糞倒在了姜硯之這朵鮮花上!
“還有這個湖,我沒有養錦鯉,養了些能吃的魚,還插了藕,等到明年夏日,咱們便可以釣魚吃蓮蓬!都說女人不可以一日無藕,男人不能一日無姜。我姓姜,已經有很多姜了,可惟秀還缺藕。”
閔惟秀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是我阿娘告訴你的吧?她如今年紀大了,同她那一群姐妹兒,成日里就討論些什么養生保養之道。非說綠豆能治百病,我家這些日子用飯,那都是一顆顆的…咦,誰在擊鼓?”
說話間,從湖面上傳來了一陣密集的鼓點聲,這一邊擊鼓,還一邊唱著小曲兒。
這鼓敲得極好,動若雷霆,慢若綿雨,可見敲鼓之人,乃是個中高手。
姜硯之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惟秀你怕是忘記了,之前咱們不是帶回來一個匠人么?就是做那個鬼新娘的,我瞧他做得好,就讓他留在府中了,他不光是做人偶。也有一手好木匠活,之前在樊樓里窩著,那是糟蹋了。”
“說起來我運氣真好,尋著一個會養馬的,又尋到一個很厲害的木匠。哦,那個打鼓的,不就是木匠娘子么?”
閔惟秀這才想起來了,點了點頭,“對對,你這么一說,我便想起來了。”
說話間,那鼓點越來越近,一葉小舟緩緩駛來,在那小舟頭上,坐著一個穿著紅色襦裙的打鼓女,她神采奕奕的,一邊打著鼓一邊唱著歌,原本陰沉沉的湖面,因為她明媚的笑容,整個都亮堂了起來。
閔惟秀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身上大紅色的衣裙,微微的蹙了蹙眉。
東京城中達官貴人家的小娘子,大部分都很少穿紅色,因為她同劉鸞以前都愛穿紅,每次撞了衫,都要剛一場。久而久之,旁的小娘子,便很少穿正紅了,免得被卷入戰場,成了炮灰。
當然,最重要的是,以前沒有人比她的腰更細,都不愿意同她比。
自打劉鸞成了太子側妃,她便幾乎沒有見過她了,這一次再瞧見同她一樣穿得紅艷艷的人,未免有些微妙。
只不過她雖然霸道,但是講道理,不至于說就不讓人同她穿一樣的色兒了。
閔惟秀的紅裙,大氣張揚,像是戰場上飄揚的火紅旗幟。
打鼓女的紅裙,生氣靈動,像是荷塘里的一尾紅魚。
鼓聲戛然而止,顯然打鼓女發現了在岸邊的二人。
她的臉紅撲撲的,站在船上對著二人行了一個禮,“三大王,閔五娘子,是燕娘唐突了,今日陽光好,劉哥新造了小舟,讓我試試水。不曾想擾了貴人清靜。”
她說著,船已經劃到了岸邊。
姜硯之好奇的問道,“你是怎么又劃船,又打鼓的?”
燕娘微微一笑,“只要掌握好節奏,在間隙里劃船便可,燕娘年幼之時,在漁船上長大,不光會劃船,還能一根青竹作扁舟。”
姜硯之驚訝的看向了閔惟秀,“惟秀惟秀,這個不錯。等我們大婚的時候,正好讓她表演一個,在竹上打鼓怎么樣?”
那燕娘一聽,著急了,“大王,我可以一邊劃船一邊打鼓,但是在竹子上打鼓…”
姜硯之頗為失望,“那能帶人嗎?我同惟秀都沒有玩過這個。”
燕娘咬著唇,搖了搖頭,“不能…”
姜硯之頓時失去了興趣,閔惟秀勾了勾嘴角,看了那燕娘一眼,“這有何難,你想玩,我帶你。”
閔惟秀說著,撿起了一根樹枝,往那湖中一扔,一把摟住了姜硯之的腰,腳輕輕一點地,便踩到了水中的樹枝上。
姜硯之哇哇大叫,“哈哈,惟秀惟秀,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水上漂嗎!我現在再學輕功,還來得及么?”
閔惟秀看了他圓潤的手一眼,搖了搖頭,“不能。你們老姜家沒有長這根筋。”
閔惟秀說完,帶著姜硯之又飛回了岸上。
有個屁的輕功水上漂,再多站一會兒不沉下去算她輸,還真當人能一根蘆葦渡江了。
只不過,該裝的還是要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