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不是雨聲。”小草也好奇地聽著。
待聲音越來越大,大黃也越來越焦躁。劉守純飛快從莊子口跑過來,“夫人,金吾衛的烏將軍奉三爺之命,派官兵保護咱們來了!”
秦氏腿一軟坐在田邊,拍著胸口道,“可嚇死我了。”
被嚇壞的不只秦氏,秦家村的父老和南山里干活的工匠都被嚇得不輕。平白無故的,咋金吾衛的禁軍都被驚動了,這帶刀槍過來往村里一站,是要干嘛?
多日閉門不出的陳祖謨也打開家門,問持長矛站在他家門口的鐵甲官兵,“敢問這位將軍,這是出了何事?”
這官兵目不斜視口不言,直如鋼硬如鐵的站在路邊一動不動。陳祖謨只得訕訕地退了回去,嚇得腿腳發軟的皮氏扶著青柳地胳膊哆嗦著,“兒啊,一定是小暖那死丫頭又惹事兒了,她這是要害死咱們啊!”
陳祖謨默默不語,但是出于直覺,他也覺得是小暖干了啥事兒,才惹了金吾衛出洞。濟縣能調動金吾衛的也只有晟王了,晟王是小暖的女婿,他調動金吾衛絕不是為了對付小暖,那這些人是來干什么的?
不是對付,莫不是來保護小暖的?陳祖謨頭大了。
秦家老宅內,白氏和楊氏隔著門縫,偷看門口渾身冒著殺氣的官兵,然后哆哆嗦嗦地躲進屋里。楊氏低聲道,“娘啊,您說是不是小暖那丫頭覺得咱們礙眼兒了,所以打算把咱們都…咔嚓了啊?”
臉色蒼白的白氏裹著被子冷哼一聲,“大不了就是一死,有啥…老娘才不怕!快,大郎三郎呢,快去把他們找回來啊!”
秦氏哪敢出門啊,她轉頭催促躲在一邊吃東西的閨女,“你去找找你三弟,快點把他帶回來!“
秦大妮兒卻一點兒不怕,她大咧咧地到了院子里,叉著腰扯著嗓子開喊,“三郎——回家吃包子嘍——”
五更書舍內,正在讀書的珠綠聽得動靜,走到書舍的竹籬邊上望著南山內密密麻麻的兵士出神,“先生,這是出了何事?”
已得了小暖那邊送來的消息的云清先生不慌不忙地道,“南山里挖出了些不尋常的東西罷了,并非大事,過幾日也就好了。”
珠綠神情忽變,“挖出了什么?”
說完她才覺得自己失態了,立刻屈膝行禮,恭敬地道,“先生勿怪,珠綠只是好奇何物能引得禁軍出馬。”
這樣的陣仗確實少見,珠綠驚慌也在情理之中,云清先生微笑道,“老夫也不知,不過事不關己莫閑管,咱們只管整咱們的書冊,剛到的那批書造冊擺好了?”
陳祖謨家對面的潤筆齋門口,鋪子的東家韓二胖正拎著個鹵雞腿啃得正香,見對面那金吾衛官兵一動不動地盯著他,韓二胖有從旁邊的盤子里拿出一個雞腿,“兄弟,吃不!”
官兵搖頭。
“我家兄弟鹵的,他家的豬耳朵連圣上都喜歡吃,你真不來一個?”韓二胖搖晃著手里的雞腿。
“不吃。”官兵開口了。
陳祖謨聽到官兵肯開口說話,立刻趴在門邊傾耳細聽,哪知他聽了半天,好事兒的韓二胖竟一句不問,這官兵也一句話不說,倆人只是隔著一條路,一個啃雞腿,一個看著對方啃雞腿。
陳祖謨…!
第一莊內,秦氏母女三人都被大黃趕回了院子。院子門口被一臉嚴肅的大黃,不許這幫子帶著血腥氣的家伙們靠近一步。
見到大黃緊張的樣子,小暖想起一幕幕大黃護主的往事,再看它毛滾滾的背影,覺得心里無比踏實。
小草抱著娘親的腰,大眼睛好奇地四處望著。秦氏則輕輕拉了拉小暖的衣裳,待閨女回頭,才低聲問道,“小暖,咱們要管飯不?”
“應該不用吧?”小暖轉頭看玄邇。
玄邇回話,“不用,金吾衛出營,每個將士身上都帶著口糧的,根據任務不同,帶的口糧多少也不同。”
小草的大眼睛亮了,“他們在哪帶著呢?”
小暖一家子的目光都在這幾個背著弓箭、手握長矛還沒帶包袱的官兵身上打轉。這幾個人被盯得受不了了,其中一個伸手指了指自己腰間寬寬的束腰。
小草咬著小手指,好奇問道,“哥哥,你這里邊是什么,好吃嗎?”
金吾衛官兵沉默片刻,覺得不回話實在不好,才點了頭,“好吃。”
“那哥哥分小草一些,小草把我家的飯分給你吃,好不好?”小草與他商量道。
一聽有吃的,大黃的尾巴也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那官兵卻搖頭,“將軍有令,吾等不可動此處百姓的一磚一瓦一粒米,否則軍法處置。”
小暖暗暗點頭,烏桓能在在烏老將軍去世后,還將金吾衛帶的這樣好,讓人覺得欣慰。想到烏桓,小暖又想到遠在漠北的烏羽,也不曉得他現在過得怎么樣。
處理完正事,急匆匆從嚴府趕來的三爺,在路上碰見了趙書彥。趙書彥拉馬行禮后,問道,“三爺,郡主那邊可還安好?”
三爺點頭,“她們無事,你去往何處?”
因聽說這里忽然被官兵圍了的,不放心小暖一家打算過去探望的趙書彥含笑道,“去茶宿辦點兒事兒。”
“這十日內秦家村只許出不許進,你有事可過幾日再來。”三爺說完,還是給了趙書彥一些方便,“若是你有急事,本王派人送你進去?”
趙書彥沒想到三爺對他如此客氣,連忙道,“不過是去查賬,不急。”
三爺點頭,帶馬向前而去,趙書彥見他走遠了,才帶著小廝慢慢回城。
不一會兒,三爺便帶著一輛馬車從第一莊出來了,馬車邊還跟著田守一等人。待馬車行到趙書彥近前停住,車簾撩開露出小暖紅潤的小臉,“小妹這里一切安好,為求穩妥,大哥近日也不要多出城行走。”
趙書彥見她果然安好,懸著的心才算放下,含笑點頭退到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小暖被三爺帶走。
待到了長春觀門口,一身道袍的小暖從馬車上跳下來,由三爺親自帶進入長春觀。經方才一戰,長春觀死了十名道士,連帶觀主在內傷了數人,這座不足四十人的小道觀,瞬間死傷近半。
待小暖看到放在正殿門口的十口棺材時,心里也疼得厲害。不管這個死人是誰,他們為了奪一口棺材就殺了自己這么多師侄孫,就絕對不是好人!
這個仇,得報!
跛著腳在大殿里主持完超度法事,張玄清請了三爺和師妹入靜房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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