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湖水在下,巨大的荷葉在上把驕陽擋住,送來陣陣舒爽。
迎著荷花香,一艘快舟無聲劃近,趴在船上閉眼假寐的大黃支起耳朵轉了轉,睜開狗眼。
正好對上一雙湛湛有神的鳳眸,大黃毛一炸,抬起狗頭,狗眼也睜大看了一會兒,然后收毛閉眼低頭,繼續睡覺......
做小廝打扮的木開順著三爺的目光,看到半個黃乎乎的狗頭和船上躺著的一大兩小,夸張地伸著手指比劃,“三爺,這是城邊破廟里拍黃瓜的那個......”
三爺的目光涼颼颼的,木開立刻閉上嘴拉住身邊的玄其,眼睛眨啊眨地裝無辜。
玄其也認出了那個熟悉的狗頭,“就是那只狗。”
三爺未開口,他身后轉出一個半大的少年,明眸皓齒,修眉端鼻,如同玉雕般讓人見之歡喜。他好奇地探頭向前看,“什么破廟,什么黃瓜什么狗,哪只狗?”
大黃又不耐地抬起狗頭瞪過去。快舟上的少年趣味十足地摸著下巴連連點頭,“好狗啊好狗,能出大半鍋肉——”
聽到有人要吃它,大黃立刻不干了,站起身前腿壓低,威脅地嗚嗚幾聲。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暖被大黃吵到,抬小腿把它壓倒,摟著妹妹繼續睡。
大黃在主人的腿下乖乖趴著,氣勢頓時矮了好幾層樓。
快舟上的英俊少年張嘴就要爆笑,木開立刻捂住他的嘴,“小爺!您忘了咱是來干嘛的了?捉匪啊,您這一嗓子出去,匪就飛了!”
英俊少年扒掉木開的臭手,趴在三爺背上無聲大笑。
三爺掃了他一眼,又看看船上睡得自在的母女仨,沒有任何表情。
在湖面上飄飄搖搖著睡了一個美覺的小暖伸懶腰坐起來,這日子真是太舒服了!
如果能下水玩會兒就更舒服了!
小暖看了看娘親,還是放棄吧!不過,她踢了踢睡成死狗的大黃,“要不要下水玩會兒?”
大黃抬起頭,吐出舌頭。
“去抓幾條大魚上來,晚上喝魚湯!”
大黃狗眼發愣,抓魚,它?
小暖瞇起機靈的大眼睛,“你該不會抓不到吧?”
大黃不服氣地站起來后腳用力一蹬,跳進湖里濺起的水花落了小暖一身一臉。秦氏和小草也被驚醒了,抬頭見荷葉間閃耀的日光,“下雨了?”
小暖抹去臉上的水珠,“沒,大黃跳水里去了。”
小草扒著船四處找,秦氏奇怪地坐起來問,“它跳水里去干嗎?”
“誰知道呢。”小暖懶懶地躺在船上,“可能是想游泳吧。”
露出水面的大黃汪汪叫了兩聲,聲音還透著那么點委屈,小暖勾起嘴角。
事實證明,陸地上的牛哄哄的大黃到了水里就是條普通的落水狗,幾次扎進去全無收獲后,垂頭喪氣地扒拉船邊讓小暖拉它上去。
小暖嘆口氣,伸手把落水狗拉上來,哪知用力過猛船身一歪,伸胳膊拉大黃的妹妹小草竟掉進了湖里!
“小草!”秦氏慌得伸手去抓也差點掉下去,小暖立刻把她按住,“娘別動,大黃去把小草托起來,我下水!”
大黃立刻撲騰過去托住小草,小暖脫去外衫和鞋襪跳進湖里,快速游到小草身邊要把她送回船上。哪知不會水的小草居然一點也不害怕,摟著大黃的脖子踢騰著小腿兒咯咯笑,“小草想在水里玩會兒,好好玩兒。”
曬了一天的湖水溫度正好,小暖干脆讓她四肢放松躺著,自己拉著她在水上漂了一會兒才托她上去,順便連比妹妹沉了許多的大黃也弄上去。
“小暖,你咋會鳧水了?”秦氏心驚膽顫地伸著船槳隨時準備把女兒拉上來。
以前的陳小暖不會水,但她會啊。小暖笑嘻嘻的,“去打豬草時偷學的。不急,既然下來了我看能不能抓條魚上去!”
想玩水的小暖深深鄙視了大黃一眼,深吸口氣猛地扎入水中。
未被污染的湖水清澈,幾條小魚快速游過,大魚卻一條不見。小暖又往下潛了幾米,一定摸條大的去笑話大黃。
遠處有黑影晃動著靠近,小暖一喜剛要靠過去,忽然瞪大眼睛快速翻身,破水而上,并借著這股沖勁扒住船舷一跳,落入船中!
小暖平復劇烈的心跳,才小聲笑著對娘親和妹妹道,“看不到魚,想吃咱們待會兒買兩條。”
秦氏和小草對魚不魚的沒感覺,只要她平安上來就好,大黃卻咧開狗嘴吐著舌頭笑了。
忽然,它翹起尾巴轉動耳朵,壓低前腿望著水面,小暖也伸手把船槳抄起來,緊張望著水面的波紋。
她看清了,那游動黑影看姿勢不是魚而是人,水底居然有人!不管他們是干嘛的,藏在水底就是不想讓人發現,也不知他們注意到自己沒有。
“小暖,咋啦?”秦氏立刻抄起另一根船槳跟女兒背靠背地站在船上。
小暖眼珠一轉,大聲道,“我在水底摸魚的時候遠遠望見幾只老鱉,個頭足有磨盤那么大,怕是成精了,怕它們抓我就跑上來了。”
水里忽然翻上幾個氣泡,藏在船底的家伙差點被小暖的話嗆死,一口氣憋不住了。
“汪!汪!汪!”大黃沖著水泡狂吠,聲音含著十足的震懾力和,緊張。
聽到憤怒的狗叫聲,埋伏在遠處荷葉中的玄其立刻稟告,“三爺,大黃機警,它一定是發現了非同尋常之事,且讓它覺得危險。”
英俊少年立刻追問,“大黃是誰?”
玄其耐心解釋,“正在叫的那只狗。”
少年目光大亮,“那還廢什么話,趕緊過去瞧瞧啊,沒準兒咱們要找的人就在那兒呢!三哥?”
三爺想了想那條還算不錯的狗,示下,“玄其去,注意隱藏行蹤。”
“是!”玄其踩著一塊漂浮在水上的木板,穿荷葉飛速靠近。就聽小草指著越來越多的水泡,興奮地喊,“姐姐,老王八精要上來了嗎?”
小暖神情鄭重地把妹妹按在船中,“是鱉精不是王八精,你藏好,老鱉精最喜歡小孩子了!”
玄其身子一晃,卻又聽秦氏又耐心地講,“小暖,王八和鱉是一種東西。”
水下的家伙憋得翻白眼,木板上的玄其也被這母女仨震得氣息不穩,差點栽進水里。
機警的大黃轉狗頭望過來,然后,狗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