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根究底便是他們想買原石,但是對面這一群人也想買,且出的價格力壓他們!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難纏的就是對方似乎在烏魯木齊有不小的關系,言談舉止都十分自信,而他們只能是外來戶,其中的虛可想而知——
唐老這些人的關注點在對面的鄒雪秦等人身上,并且為之頭疼,隨弋卻是看向了另外一邊。
三足鼎立。
唐老等人跟鄒雪秦等人算是雙足,第三足卻是在兩人之間上方,似乎坐山觀虎斗,十分愜意。
似乎察覺到隨弋看他們,那安然而坐的中年男子朝她笑了下,一口大白牙明晃晃的。
隨弋收回目光,轉頭輕聲問了阿a對方的來歷。
阿a眼角輕瞥一拳距離的隨弋側臉,目光不輕不重得滑落那纖細如天鵝頸向的雪白之上,一縷發的垂落讓他的手指微微酥癢,下意識曲起,輕聲解釋:“他是新疆拉薩克家族的人,名為塔克,拉薩克世代都主持原石生意,聽說還在新疆這邊有玉石礦算是新疆比較大的供應商,唐老也是找了一些關系才促成了早上會面,本來算是談得還可以,沒想到被恒源公司的人截了胡”
雙方談生意跟三方談生意是完全不同的,供應商大可看著需求商你死我活,他們好坐地起價 就跟拍賣的道理一樣,價值是隨著供求強度而改變的。
唐老等人只能認栽。
“恒源?”左唯拿手機搜索了下資料,只看了一頁資料便是挑了眉。
新疆本地的大型珠寶公司之一,哪怕不是巨頭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是一條極粗的地頭蛇,對于囤積原石早已有了許多年頭,絕不是唐老這些新手可比的,只是人家往日的合作對象并不是阿薩克家族。而是新疆的玉石巨頭納塔王,說到納塔王,新疆沒有不知道的,算是新疆的一霸,如今不知道為何恒源要改變生意方向 或者是因為拓寬生意方向?
隨弋雖然也算麾下有了產業,是生意中人,卻素來不喜歡這種商業傾軋,但若是有必要,她也會花些心力來揣摩。
在隨弋心頭念頭輪轉的時候,那鄒雪秦已經打破了安靜。朝塔克笑道:“塔克先生,我看這樣僵持也沒多少意思,我想你心頭定然已經是有了注意了畢竟我們恒源的條件無可挑剔,必然能讓你們滿意”
這話是十分不給唐老等人留情面的,但是生意場上就是如此。
沒有硝煙的戰爭大抵如此。
唐老跟于全等人也只能嘆氣,看來這次要無功而返了 同樣一批原石,對方能出三千萬的價格,他們頂死了只能兩千萬,差距太大。阿薩克不會考慮。
隨弋也知道塵埃落定,任何人都沒有改變的能力正在唐老等人想要秉持良好風度得說些場面話塔克忽然笑了,他看著方向是隨弋這里諸人看向隨弋,隨弋卻是從對方的瞳孔看到了其他。便是轉過頭去 正好看到那恢弘的大廳壁畫背景前面,大廳入門之處,一群人從正門旋轉門走進。
統一的正裝打扮,跟鄒雪秦等人如出一轍的精英之氣。不過不同的是對方是統一的暗色西裝,尤其是前頭那人是純黑西裝,如果是宮九等人在這里便是會說這廝的衣裝打扮算是九十分。
三十分品牌。三十分材質,三十分合適。
最后十分在人。
人難看,沒身材,九十分滿分也是白搭。
隨弋這樣不大在意外表被宮九跟花姑娘認為近乎眼盲的人也會有直觀反映,比如——這個人比其他人顯眼一些。
的確是顯眼。
那只手挺顯眼的。
一米八七的身高在身后一群不矮的精英男子前面幾乎把他們全都比成了渣,修長得能去當晾衣桿的大長腿一前一后得沉穩走來,近乎古希臘戰士的身姿,帶著滿滿的威冷氣場,壓著攻擊性。
走近后,腳步一頓,目光一掃,落在塔克身上,直接伸出修長分明清俊的手 身后那群人齊刷刷站著。
宛若國家領導會晤的肅然跟秩序。
直接鎮住了場面,相比之下鄒雪秦那邊的人固然也是精英之氣,卻沒有對方的嚴謹跟沉穩之感,對比之下便是凸顯了他們的虛浮跟輕傲。
——也許跟領袖有關。
塔克起身,笑著跟他握手,還未說話便是聽到對方淡淡道:“看來我來得正好”
渾厚如大理石般的聲音,意有所指。
塔克抬頭,看到對方冷峻分明的五官輪廓之上有一雙明亮但是十分銳利的眼眸。
他輕輕一笑;“那得看蕭先生你的來意了”
或者說誠意。
這位跟鄒雪秦一般年輕但是明顯氣場極強的蕭先生顯然出乎了唐老幾人的預料,三人對視一眼,都是苦笑,好吧,這新疆的水還真深,看來他們這次準備的好不夠充分,瞧著一腳踏過來不就是踩空了。
不過這人又是什么來頭?
唐老等人已經完全放棄了之前的心思,轉而看向這位蕭先生,讓他們覺得有趣的是那鄒雪秦的反應。
剛剛他的臉微微變了下。
不過此刻還是從善如流得朝蕭先生笑著:“蕭先生還真是繁忙,剛從江都省城回來就馬不停蹄得直奔我們新疆,也不歇一歇”
這話有好幾個意思,大抵是“我們新疆”的宣示主場跟“我們對你的蹤跡了如指掌”
蕭先生已經直接坐下另外一方沙發。
四方齊備。
他抬起眼,端起旁邊的助手頃刻倒好的茶,喝了一口,“很遺憾,我只是從緬甸回來轉機路過省城,不過剛剛被納塔閣下邀去喝茶,耽誤了一些時候,抱歉”
一點抱歉的意思也沒有,鄒雪秦的臉色卻是一變再變,并且在看到他將從那助手手里取過的文件攤開桌上,并且另一個人也將另一份文件放在了塔克面前,他的眉毛狠狠一挑 十分不好的預感。
“蕭先生這是什么意思?”塔克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因為對方的舉動有些脫離他的預料,這種感覺并不好。
“我說過了,我今日是從緬甸回來的”蕭先生十分修長的手指按著一疊類似合同一樣的文件,敲擊了下,如鷹隼般的眼睛盯著塔克。
“這份合同里面是我列好的,下面還有一些對你們拉薩克家族十分有用的資料,塔克先生可以看一看,或者跟你族內的人問一問,若是可以,就把合同簽了。”
鎮定,篤定,不容拒絕。
塔克皺眉,半信半疑得抽出合同下面的資料。
看第一頁的時候表情凝住了,瞪大眼,第二頁便是深吸一口氣,面色沉沉,第三頁臉瞬間慘白。
薄薄的三頁紙被他的手掌扭起,不過須臾便是恢復了,表情凝重,深深看著蕭先生,道:“蕭先生這份合同十分不錯,我會考慮的”
“不是考慮,是抉擇,一天,我等你答復”蕭先生將半杯茶放在桌上,起身,那塔克已經反射性起身。
一天太少了!
他剛要說些什么。”我沒什么耐心”蕭先生轉頭看了鄒雪秦一眼,目光再掠過在場諸人,目光一頓,然后輕頷首,轉身便是離開 不是出門,而是入住,顯然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兩分鐘”于全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搖搖頭,輕嘆。
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干練果決得令人發指。
這個蕭先生很可怕。
唐老這些老油條都忍不住驚嘆,這后浪太兇猛了,得推死多少前浪啊。
不過尤其讓他們有好感的是這個人走之前頷首示意的地方不是塔克也不是鄒雪秦,而是他們這近乎沒有存在感的一群人 這年輕人還是有些禮貌的。
“看到他,我忽然想起了易池蓮”林老摸著下巴說著。
同樣是年輕而手柄通天的人物,同樣是外表出眾華然于眾人的俊杰,卻是走的不同畫風,一個是高貴如水中蓮,江南水墨煙染,一個卻是冰冷若磐石,港漫霸道總裁畫風不過想起了易池蓮,又下意識看向阿a看向隨弋,卻是看到她已經雙手插進兜中,目光涼涼的看著他們 唐老干笑了下,“哈,隨弋,你剛剛起床吧,肯定還沒吃飯,正好我也有些餓了,咱們去吃飯吧,還沒好好逛一逛這烏魯木齊呢!”
林老等人也有這個意思,之前雖然已經聚過一次,卻是應酬,都沒怎么吃,光顧著喝酒了,實在沒幾個意思,還是跟自己人一起出去吃飯有胃口。
“好”隨弋點頭,正要走 “諸位”鄒雪秦忽然叫住了眾人,笑容滿面,樂呵呵得道:“你們是要去吃飯?烏魯木齊沒有人比我熟了,我當你們的導游好了”
額,對于合作失敗的人而言你這樣合適?
好吧,都是同樣合作失敗的人。
對方笑容和善,唐老這些人也拿不出話來拒絕,只是唐老看了隨弋一眼,微微皺眉,他怎么覺得這個鄒雪秦看隨弋的眼神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