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你眼中的賠錢貨卻是我的心肝寶呢!
從我閨女差點兒出事的那天起我就下定決心了,這世上我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了她。
好好歹歹的,得對得起孩子叫我的那一聲媽!
怕你媽你侄子受委屈?
那多好辦啊,讓彤彤過來睡主臥,你出去!”
話落,徐燕子就特別高貴冷艷地拽住了牧彤的小手,轉身進了主臥。
嘭地一聲關上了門,連床被子都沒留給某個大豬蹄子。
一戶連著一戶的筒子樓,原本就不是那么的隔音。
再加上幾人的聲音都算不上克制。
這消息什么的,可不就悄然流轉開來了么?
都用不上兩天的功夫,整個駐地都知道牧營長家里來了個重男輕女的老娘、還有個傻乎乎連自理都成問題的侄子。
因著牧老婆子看傻孫子都比孫女重要幾分,以至于婆媳關系幾近冰點。
過來當晚就吵起來,連牧營長都被攆去睡了客廳什么的。
正經惹了好一番八卦。
也虧得牧彤之前那輕輕一抓,暴露出了老太太不但有錢,還挺富裕的事實。
不然就之前那一番老了、不中用了的哭慘,就足夠吸引一群道德標兵了。
現在么…
多半都是各打五十大板,覺得兒媳婦不省心,老婆婆也不是個善茬,只委屈了牧營長那塊夾心餅干的。
會拿著繡繃子上門,邊干活邊嘮家常邊給老媽灌輸一腦子封建舊思想的。
滿軍區遍數,也就只有原女主宋詞了。
這位從早上吃完飯過來,等著牧彤中午放學了還沒走。
就用她那溫柔婉轉的聲音細細勸說著:“嫂子,也不說我交淺言深,對你們的家事橫加置喙。
牧營長到底跟我們家老梅是同事,是好搭檔不是?
我和老梅也實在是不忍心他大好男兒的壯志都消磨在這些個后宅瑣事里。
明明婆媳間點小矛盾而已,何必鬧騰到家里失和,甚至影響到男人的事業呢?
當媳婦的,退一步海闊天空不好么?
就當咱們孝順老人了唄!
繩鋸木斷,水滴石穿。
只要嫂子你努力了,我相信就肯定有回報。天才日久的,總能感動了大娘你說對不?”
字字說,句句勸的。
字里行間都是在勸老媽放棄抵抗,做回封建小媳婦什么的。
也是夠夠的。
更操蛋的是:她這么有毒的話,居然叫徐燕子同志很有些意動?
牧彤忍不住白眼,果然女主光環籠罩世界么?
使勁跺了跺腳,用力開了開門。
終于把滔滔不絕的某人給打斷后,牧彤才笑瞇瞇打招呼:“都到吃飯時間了,梅嬸嬸還在啊?
奶奶說女人都是圍著鍋臺轉的玩意兒,天生伺候男人的。
嬸嬸你,怎么沒回去伺候梅奶奶和我叔啊?
還有還有,我奶還說呢,生不出來兒子的女人都是半殘。
是不會下蛋的雞!
再好的閨女,也是給別人家養的賠錢貨。
我覺得我奶說的不對,梅嬸嬸你覺得呢?”
“彤彤!”
徐燕子厲聲喝止,轉而對宋詞露出抱歉表情:“對不起啊,梅教導員家的。
我家這個小妮子實在是太口無遮攔,傻乎乎的想起啥拿過來就說。
說到說不到的,還請你千萬別跟她個小毛丫頭一般見識。
回,回頭我揍她!
再不叫她跟她奶學那些個封建舊思想了!
現在咱這是新時代,講究的是個生男生女都一樣,婦女能頂半邊天。
重男輕女的思想可要不得,不然大家都去生兒子了。這滿世界的小蛋子,以后都去哪兒找對象呢?
遍天下光棍沒媳婦,社會動亂不動亂的還扔開外,人類又如何延續、世界又怎么發展呢!”
啪啪啪!
幾聲響亮的鼓掌聲響起,牧彤抬眼就看著這個世界的原男主正對自家便宜老媽露出贊賞笑容。
“對對對,嫂子你這簡直是太高見了!
這段話說的,沒再真理、再合理的。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么?
現在國家實行計劃生育政策,需要的就是嫂子你這么有覺悟、有思想的人。
生男生女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悉心教養,把孩子培養成對社會有用的人才。
女孩咋了?
古有花木蘭,今有娘子軍和活躍在各行各業的女性人才。
誰說女子就不如男呢?
我還非叫我閨女爭爭氣,在某個行業中披荊斬棘,達到個男人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霧草!
書上也沒說原男主是個女權主義者啊!
瞧瞧這慷慨激昂的,聽得牧彤連連贊賞之余,就想問問宋詞臉疼不?
還能站得住腳不?
答案是能,不但能,人家還能特別得體而又矜持地一笑:“你怎么過來了?”
梅萬年笑:“這不是家里飯好了,叫你這個大忙人回去吃飯?”
“哎呀,都這個時候了,我居然還沒回去做飯。
罪過,罪過。
居然聊天聊到忘了時間…”
宋詞懊惱一笑,忙拿了花繃子跟牧彤母女倆揮手告別。
那亦步亦趨的樣子,也真是特別的小媳婦了。
她這一走,徐燕子也懊惱的直拍腦瓜門:“瞧瞧我這,三不好意思兩不好意思的,居然把給我閨女做飯這事兒都給耽誤了。
要不咱蛋炒飯,簡單湊合下?
別耽誤了你下午的課。”
對此牧彤當然沒有意見,她比較擔心的就是距離太近,怕便宜老媽被原文女主洗腦成功。
又變成了以往那軟面團的性格,由著牧老婆子揉圓搓扁。
知道她這個想法的徐燕子大樂,伸手往她小臉上揪了一把。
“我說你個板凳高的小人兒,一天天的咋就那么多想法兒呢?
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難怪這么給你補,你也還是長不高。
放心吧!
好容易從泥沼里掙脫上岸,我又怎么會叫自己再輕易回到泥沼里面去?”
“那你還對那個梅嬸嬸那么客氣,還笑著點頭贊許…”
牧彤嘟嘴,特別不滿地指責便宜老媽:“對那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就應該狠狠落她的臉面。
叫她知道分寸倆字該咋寫,叫她以后都不敢輕易對別人家的指手畫腳。
什么都不了解,就在哪兒想當然胡亂說什么的,簡直不能更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