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不淡定了,他急匆匆地進入了馬丁的時空。
他得看看這家伙還在不在?還活著沒有?
這個二戰已經不是原來的二戰了,他這只小蝴蝶,一不小心扇起了一場十七級的臺風。
現在的情況有點像一戰初期馬克沁機槍剛剛問世那會兒,各國全都沒搞明白這玩意兒的威力,還在采用拿破侖時代的戰術,排著隊往前沖,然后成排地被打死,半個小時就扔下幾萬具尸體。
一進入馬丁的意識,杜南頓時松了口氣。
能進來,就說明這家伙還活著。
朝著四周看了看,他立刻知道這家伙仍舊在華盛頓。
“你怎么進來了?你不是說有事嗎?”馬丁感到有些驚訝,另外他非常慶幸現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的話,他十有八九會和安吉拉在一起。
他是一個年輕健康的男人,安吉拉是一個同樣年輕健康的女人,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免不了會做些什么。
“別抱怨,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不會進來的,我們這些人都很尊重對方的隱私…老黑除外。”杜南并不是故意黑老黑,那個逗逼知道這邊發生什么,肯定會跑過來看上兩眼。
“我沒有抱怨。”馬丁試圖解釋。
“好啦,沒必要解釋,我只是過來警告你,萬一遇到什么意外,最好的選擇就是跳出來,讓時間停止。”杜南說道。
“難道我有危險?”馬丁的臉色瞬間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杜南搖了搖頭:“歷史亂套了,這已經不是原來的二戰,我原本以為拋出來的全都是現成的技術,已經有人掌握了,并不會讓歷史產生太大的變化,但是我錯了,擁有一項技術和體現出真正的價值,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到底有多大的區別?”馬丁連忙問。
“各國制造的飛機是原來的三十多倍,被擊落的飛機數量是原來二十多倍,飛行員的傷亡是原來的十幾倍,另外東京和柏林也各挨了一顆原子彈。這還只是對二戰的影響,戰后也一樣,就算再窮的國家也至少有十幾萬枚嗡嗡彈,很多小國一旦開戰,就會立刻用嗡嗡彈轟擊對方的首都。”杜南嘆道。
當然有壞事也有好事,最大的好事就是喀秋莎沒了,后世也沒人去琢磨什么衛士系列,同樣也沒什么飛毛腿導彈,兩三百公里的距離,對于各國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另外火炮,自行火炮之類的東西,在二戰之后也沒太多的發展,甚至坦克的發展都有所停滯。
在原來的歷史上,二戰證明了坦克的強大,然后蘇聯全力開動坦克的研究和制造,在未來的四十年里面,紅色帝國的鋼鐵洪流是西方各國最害怕的夢魘。但是現在,坦克的重要性一下子退到了飛機的后面。
那句“能夠對付坦克的只有坦克”恐怕不會再有人說了。
“你的意思是…我最好不要上戰場?”馬丁倒抽了一口寒氣。
“戰場還是要上的,不過你最好跟緊哈爾西,老頭是絕對的福將,整個二戰連根毛都沒掉。”杜南說到這里也是無語。
別的將領乘坐的旗艦都受到過攻擊,都有過受損甚至沉沒的經歷,哈爾西老頭卻一次都沒遇到過。
整個上午,馬丁都有點心不在焉。
他被嚇壞了。
他聽說過蝴蝶效應的事,卻沒想到蝴蝶效應的影響會這么大。
“你在想什么?”一個英國軍官走了過來。
自從那次會議結束之后,三個國家的軍事代表一直湊在一起,圍繞著噴氣飛機技術,研究各種使用和應對的戰術。
“我只是在想,當初我如果不把這項技術拿出來會怎么樣?”馬丁苦笑著說道。
“不怎么樣,因為德國人已經有了,你不拿出來,他們也會拿出來,到時候我們就被動了…其實我們現在已經很被動了。”一個美國海軍航空隊的軍官湊了過來。
“我有一種預感,接下來的戰爭會異常慘烈。”馬丁嘆道。
“這很正常。”那個英國人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我記得馬克沁也是美國人,就是他發明的機槍使得第一次世界大戰異常慘烈,但是從來沒人責備過他。身為軍人,你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問題是我們不可能是贏家,這套技術對于我們的用處,沒有另外兩個國家明顯。”馬丁很是無奈。
旁邊那兩個軍官轉頭朝著遠處看了一眼,遠處是蘇聯人,雖然大家都在一起,但是蘇聯人明顯和另外兩家格格不入。
“我已經聽說了,他們已經在開工建造工廠,說是制造飛彈,不過都是翼展六米的那種。”那個英國軍官一副你們肯定明白的樣子。
馬丁和那個海航軍官當然明白。
翼展六米,長四米的飛彈,是所有飛彈里面最大的,也就當初中途島海戰的時候用來突襲日本航母艦隊的那種,裝五百磅炸藥的話,能夠飛行六百公里左右,不過也可以改成飛機。
“我們其實也一樣,聽說倫敦那邊也打算制造這種飛彈。”英國軍官擠了擠眼睛。
“不可能吧?”馬丁被嚇到了。
“你別忘了,英國不只是有本土,還有很多殖民地…比如印度。”英國軍官說出了其中的關鍵。
“原來是這樣。”馬丁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們會選擇改造滑翔機的方案。”海航的那個軍官感到意外。
“英國可沒那么多滑翔機,如果從頭制造的話,還不如按照飛彈的方式制造呢!那個便宜多了。”英國軍官顯然沒把他們的殖民地放在眼里,印度人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的炮灰。
“那倒也是,確實便宜許多,當初馬丁說得沒錯,這是最經濟合理的戰爭模式。”海航的軍官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惜我們沒有。”馬丁很是無奈。
“或許…黑人。”海航的軍官顯然沒動什么好腦筋。
“他們會逃,會拒絕登機。”馬丁也不是沒有琢磨過,他是這個時空的人,想法也停留在這個時空的層次上,1942年的美國,黑人可沒什么地位。
“我現在終于明白,你為什么搞出兩種噴氣式飛機來。”海航的軍官沖著馬丁異常感激地點了點頭。
換成讓他選擇,他是絕對不會選擇前面那種的。
其實從性能指標上來看,兩種飛機差不了多少,用飛彈改的那種更加穩定,靈活性稍微差點,用滑翔機改的那種靈活性更好,穩定性稍差,其他方面全都一樣。區別其實更多是在心理方面。
馬丁只能也跟著笑了笑,他根本沒辦法解釋。
吃過午飯,馬丁照例離開了小組。
今天他確實有事,之前他不是去過一趟諾斯洛普,請那位對飛翼充滿了偏執的設計師幫他設計一架飛機嗎?那邊已經完工了,連樣機都已經造了兩架。
剛一出門,他就看到一輛車停在門口。
開車的當然是安吉拉,不過此刻安吉拉已經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一切還順利嗎?”馬丁一上車,一邊打著了發動機,一邊問道。
“但愿你的消息沒錯,我已經把所有的積蓄全都壓了進去,還從珍妮的父親那里借了一筆錢…那是要付利息的。”安吉拉說道,當初她的大伯原本是想讓馬丁借錢,但是她打算賭一把。
“我保證你會賺錢,現在離圣誕節還有…”馬丁在那里計算著日期。
就在這時,他不經意地掃過了反光鏡。
他看到了一張不懷好意的臉…至少他感覺對方不懷好意。
那個人同樣也坐在一輛車里,那是一輛雪佛蘭,那輛雪佛蘭就停在安吉拉的車的后面,隔著大概七八米。
馬丁看了一眼門口站崗的衛兵,他不知道要不要讓衛兵把那個人扣下來詢問一下?
就在這時,他看到有人走了出來,那是一個英國人,和他曾經打過交道。
那個英國人徑直上了車,然后那輛車發動了起來。
“你怎么了?”安吉拉感覺男朋友有點奇怪。
“沒什么,我可能有點太過敏了。”馬丁搖了搖頭,他暗自慶幸剛才沒來得及那么做,要不然的話就尷尬了。
“現在是十月二十一日,離開圣誕節還有兩個月。”安吉拉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了下去。
“用不著兩個月,十二月中旬就會有消息了。”馬丁不知不覺中漏了嘴。
他的腦子仍舊在想剛才的事。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決定哪里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