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兩邊的認可

　　天空中，一架體積很小的飛機發出刺耳的轟鳴。

　　這是一架很小，也很漂亮的飛機，它的線條很流暢，畢竟原本是一架滑翔機，還有著一對后掠的機翼，尾翼也是后掠的，有點像燕子的叉尾，唯一有點不協調的就是背后的那個鼓包。

　　那個鼓包就是發動機。

　　和德國人的火蜥蜴不同的是這個鼓包要短得多，但是要稍微高一些。

　　這架飛機上下翻飛，時不時還來一個滾轉，那靈活程度絕對令人驚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架飛機不再表演特技了，它開始俯沖而下…突然，隨著一陣尖銳的“嗤嗤”聲，一道長長的火舌從飛機的前端噴了出來。

　　水花飛濺，木片紛飛。

　　海面上原本停著一艘舢板，瞬間被打得千瘡百孔，更多的子彈從舢板的船頭的位置劃了出去，在海面上留下了一條筆直的由水柱組成的水墻。

　　飛機一個盤旋又轉了回來，這一次用不著俯沖，只是稍微對準了一下，就又是一連串的子彈飛了出來。

　　舢板在劇烈地顫抖著，上面的木片四處亂飛，更有無數水花沖天而起。

　　“很漂亮，非常漂亮，要不是年紀大了，我也想上去試試看。”哈爾西老頭滿臉羨慕地說道。

　　緊接著他轉過頭來，拍了拍杜南的肩膀：“很了不起，你又搞出了一樣好東西。”

　　“就是航程還是太近了一些，另外發動機的使用壽命太短，六十個小時之后就得大修。”杜南和往常一樣謙虛了一下。

　　老頭頓時大笑了起來，一邊搖頭一邊說道：“這已經夠可以的了，如果沒有這個毛病，此刻華盛頓恐怕又得頭痛了，因為前期搞的那些招標全都得泡湯，各大公司設計的新飛機全都得過時…那怎么行？”

　　他轉頭看了一眼那正在降落的小飛機，突然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不過有一件事絕對可以肯定，活塞螺旋槳飛機很快就要過時了，接下來將會是噴氣機的時代。”

　　“不知道德國人那邊的進展怎么樣？”杜南問道，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經意地看了遠處站著的莫里森特工一眼。

　　“不知道…”老頭吧嗒了一下嘴：“只知道他們也在搞噴氣發動機，另外我們的盟友英國人的進展也不慢，他們同樣也有和你類似的想法，不過他們沒你那么務實，我看了他們的設計，還有實物照片，他們的東西體積很大，而且復雜得一塌糊涂。”

　　“越大的東西越難做，越復雜的東西越容易出問題，噴氣發動機廢棄了活塞，其實就是一個渦輪增壓器加燃燒室的想法，本來就應該越簡單越好。”杜南不負責任地說道，這當然不是真的，后世的噴氣發動機不知道比活塞發動機復雜多少倍。

　　“沒錯，這也是我的觀點。”哈爾西老頭非常高興，他是那種懂點技術，眼光不錯，但是沒真正搞過科研的那種軍官，喜歡想當然，所以剛才那番話非常配他的胃口，簡直是說到他的心坎里面了。

　　正因為如此，他對馬丁·帕克羅是越來越賞識。

　　“另外還有那種槍，沒想到加特林這樣老掉牙的東西居然還能派上用場，而且威力居然…”他已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老頭此刻最想的就是弄一挺過來，再搞幾箱子子彈，讓他射個痛快…這基本上是每一個第一次看到加特林機槍射擊的男人都會有的想法…費恩就這么干過，莫菲也是。

　　到了最后他不得不下令禁止任何人碰這件武器。

　　“噴氣式發動機的速度太快，這架飛機最快可以飛到每小時九百二十公里，一眨眼的工夫就飛過頭了，一般的機炮根本來不及反應。”杜南連忙解釋，這其實就是二戰之后美國人搞加特林機炮的真正原因。

　　“能不能把口徑搞得更大一些？我打算把它們裝在船上，看看小日本的飛機還敢不敢投彈？”老頭居然想到了密集陣。

　　“問題倒是不大，只不過消耗的彈藥量會非常驚人，那東西一分鐘六千發子彈就沒了。”杜南“善意”地提醒道。

　　老頭再一次哈哈大笑起來：“這個你就用不著管了，讓后勤部的人頭痛去，我們只需要打贏這場戰爭。”

　　“我相信他們會在背后罵死我的。”杜南故作委屈地說道。

　　“別管他們，上面會為此給你嘉獎的。”老頭又拍了拍杜南的肩膀。

　　“那好吧，您要多大口徑的？另外您得提供給我槍管。”杜南說道。

　　“沒問題，我會讓他們在三天里面準備好。”老頭比之前更急。現在已經是八月中旬，瓜達爾卡納爾那邊已經經歷了好幾場惡戰，而且戰事明顯有擴大的跡象。他已經聽到風聲，上面打算調他過去參戰。

　　老頭當然不會知道，上面要最后做出決定，得等到兩個月之后，現在時間還有的是。

　　“接下來輪到飛彈了，暫時還只能打四十公里外的目標，主要是雷達不夠給力，想要打更遠的目標，還是得靠遙控，不過打岸上的目標倒是很不錯，最遠射程是四百公里，誤差大概在五公里之內。”杜南說道，這已經比V1厲害多了，如果V1也有這樣的精度，倫敦人真要祈求上帝保佑了。

　　“如果用飛機發射呢？”老頭聽到只有四十公里，其實已經不怎么感興趣了，他是航母派，航母的攻擊距離是幾百海里，四十公里只有二十二海里，兩邊差遠了。

　　“我搞了兩種，一種裝藥八百公斤，另外一種裝藥兩百公斤，飛行距離都是五十公里，前面那種只能用P38裝載，后面那種用魚雷機也行。”杜南說道。

　　“你給我出了一個難題。”老頭心里異常癢癢，按照他的想法，這玩意兒當然是越重越好，一發就可以讓一艘船報廢，但是P38不是海軍的飛機，而是陸軍的東西，這不是給陸軍送功勞嗎？

　　雖然老頭和麥克阿瑟的關系不錯，但是他對海軍的利益還是很在意的。

　　“就要后面那種，你把圖紙給我…算了，我讓后勤部管彈藥的人直接找你，另外這個星期我想辦法把尼米茲、金梅爾他們都請過來，你當著他們的面再演示一下。”老頭現在是拼命挺馬丁。

　　“遵命，長官。”杜南連忙一個敬禮。

　　哈爾西走了，那位莫里森特工走了過來。

　　“恭喜你，你成功了。”這位特工笑了笑說道。

　　“比想象中還是差了一些，如果雷達更強一些就好了。”杜南仍舊表現得異常謙遜，這招是向尼米茲和斯普魯恩斯學的。

　　“你的那套情報匯總系統確實很有用，我現在有點明白你所說的，通過科技來收集情報的含義了。”莫里森特工并不是一個技術官僚，這一點不能和哈爾西老頭比，但是這位的目光更加敏銳，看東西也更深刻，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關鍵。

　　“如果能夠再加上潛艇，另外在海里扔一些水下聽音器，隨時偵聽發動機和螺旋槳的聲音，那就更妙了，可惜這個工作量太大。”杜南嘆了口氣。

　　“沒錯，工作量太大，我們可不是海軍，沒那么財大氣粗。”莫里森特工可做不到哈爾西那樣豪爽，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我有兩個方向，一個方向仍舊是雷達，我打算把這套系統進一步延伸，另外我想試試能不能把雷達弄到天上去？不是那種小雷達，而是大雷達，能夠搜索一百公里的那種。”杜南很清楚，這絕對可以實現，兩年后，也就是1944年第一架空中預警機就會問世，搜索半徑是三百公里。

　　“另外一個方向呢？”莫里森特工問道。

　　“高空偵察機。”杜南指了指遠處的那些滑翔機：“我請哈爾西中將幫我弄來這些東西，不全都是為了改造成戰斗機，同樣也是為了飛得更高，飛得更快，飛得更遠。”

　　他當然不會說，他的目標是提前把U2給搞出來。

　　一旦把U2搞出來，那馬丁·帕克羅可以徹底放心了。

　　想想看，當年U2受重視的程度，那是堪比曼哈頓計劃啊！除非羅斯福和他的那些手下全都眼睛瞎了，要不然，不可能看不出這東西的價值。

　　“據我所知，已經有好幾個偵察機項目了…”莫里森特工并不是很看好。

　　“理論上來說，這架飛機可以飛到兩萬米高空，以六百公里的時速飛行五個小時。”杜南說道。

　　莫里森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到現在為止，能夠飛到一萬米以上的飛機都不多，兩萬米高空根本想都別想，更何況六百公里的時速，對于大部分飛機來說，已經接近極限了。

　　“我很期待你的成功。”莫里森特工點了點頭，他已經準備好開支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