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未來是好是壞?

　　煤渣鋪成的跑道上停著一架飛機，一架雙引擎的螺旋槳飛機，這架飛機被漆成了墨綠色，從外殼看上去，飛機挺大的，不過從舷窗的數量來看，上面頂多也就六到八個座位。

　　駕駛飛機的是一個叫荷克朗的教官，副駕駛座位上坐著費恩教官，另外那個老教官也在。

　　杜南抱著一堆圓筒上了飛機，圓筒里面是圖紙。喬緊隨其后，他的手里拿著一架飛機模型。莫菲是最后一個上飛機的，他的手里拎著一個醫藥箱。

　　“這是你們的新發明？”老教官注意到了喬手里的模型：“我沒看到螺旋槳。”

　　“我倒是聽說過英國人發明了一種噴氣推進的發動機，德國人好像也有。”費恩教官知道得比較多。

　　“必須承認，這些東西最早是法國人最先發明的。”杜南并不打算居功。

　　“法國人？”費恩教官撇了撇嘴，他看不起法國人，一絲一毫都看不起。

　　“他們或許擅長發明創造，但是他們不會打仗。”老教官對于法國顯然也沒什么太好的評價。

　　“我聽說這種噴氣發動機還不完善。”費恩教官搖頭說道。

　　“我不知道英國人發明的噴氣發動機是哪一種？噴氣發動機類型很多，不過我這種確實比不上普通的發動機。”杜南倒也老實。

　　“你肯定想說，等到將來完善之后，性能會好的。”老教官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實話，蒸汽機、內燃機剛剛發明的時候不也一樣？”費恩這一次倒是站在杜南這邊的。

　　“這種噴氣發動機的性能確實差了一點點，不過它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它很便宜，而且制造起來非常容易。”杜南說道。

　　“很便宜？有多便宜？”老教官并不怎么相信。

　　“如果大規模制造的話，每臺發動機可能…”杜南看了看娃娃臉莫菲。

　　“五十美元？一百美元？這要看需求。”莫菲家里是開工廠的，所以對這方面比較清楚。

　　聽到這話，三個教官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確定沒在開玩笑？”老教官不敢再輕視了。

　　這種發動機就算性能再差，如果只有五十美元的話，那也肯定會有大用。

　　杜南隨手把那個發動機被拔了下來，隨手一擰，用不銹鋼制作的發動機就分成了前后兩截，后面就是一根長長的管子，前面感覺像是一個喇叭，中間只有一個通孔，還有一塊簧片。

　　“這是發動機？”老教官有點弄不明白了，他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這樣一根東西，怎么能夠產生推力。

　　費恩和另外一個教官也面面相覷，他們雖然聽說過噴氣發動機，但是沒有親眼看過。

　　更何況他們也都不是那種對科技很感興趣的人，更不是物理學的高材生，同樣無法理解這樣簡單的一根管子，怎么可能推動飛機前進？

　　“反正模型已經做出來了，飛一下就明白了。”杜南很有自信。

　　三個教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負責駕駛的那位咳嗽了一聲：“我們好像應該起飛了。”

　　“那好吧，等到下來之后再看，反正時間有的是。”費恩往座椅上一靠。

　　“大家坐好，系好安全帶，我們要起飛了。”荷克朗教官喊了一聲。

　　從莫爾茲比港到珍珠港，直線距離七千多公里，以這架飛機的速度，少說要二十幾個小時，更何況他們走的還不是直線，必須在沿路的島嶼降落，補充油料，然后重新啟程。

　　說實話，杜南從來沒有想過，在1942年，坐飛機旅行居然會這樣勞累，比他那個時代坐火車（普通列車，不是高鐵）還累。

　　與此同時他也總算知道，為什么飛機上會有副機長這個職位？如果只有一個駕駛員的話，根本就受不了，至少要兩個人，甚至有可能需要三個。

　　另外他也總算明白，為什么二戰初期的飛機，航程普遍很短。

　　因為航程太遠根本沒必要，當時的飛機巡航時速才三百幾十公里，又沒有自動駕駛儀，全靠人駕駛，駕駛員的神經時刻緊繃著，航程太遠，那就實在太累了。

　　到了后期，像P51野馬這類飛機，巡航時速接近六百，航程就可以稍微遠一些。

　　“戰爭結束之后，如果你有錢的話，就全都投資到波音公司，制造大型客機怪不得那么賺錢。”杜南隨口沖著馬丁說道。

　　“我會的。”馬丁隨口敷衍著，他看得出杜南并不是認真的。同樣他也看得出杜南確實挺累，但是他卻沒有感覺，坐飛機比他在船上的時候舒服多了。

　　“能夠和我說說未來嗎？你那個時代的客機多快？”馬丁試探著問道。

　　“最快是協和飛機，兩倍音速，也就是時速兩千五百公里左右，五個小時能夠到達全球任何一個角落。”杜南對于某些東西并不在意。

　　“怪不得你會感覺累。”馬丁有些明白了。

　　“另外這座位太硬了，角度也不舒服，前后的空間也太擁擠。”杜南一連串抱怨道。

　　“未來真好。”馬丁嘆了口氣。

　　“這要看你從哪個角度看待問題？至少在這個時代，你用不著擔心臭氧層出現破洞，用不著擔心紫外線輻射超標，用不著擔心海平面上升把八成以上的大陸給淹了，用不著擔心溫室氣體排放，用不著擔心吃的魚肉里面重金屬含量富集，用不著擔心蔬菜和谷物有轉基因風險…”杜南越說越感覺郁悶。

　　“這樣聽起來，未來好像又挺危險。”馬丁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我說過，這要看你從哪個角度看待問題？”杜南自己都不知道未來是好是壞？

　　“你和其他人好像一直在防著我，不想讓我知道太多和未來有關的事，這是為什么？”馬丁一直想問。

　　杜南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他終于說道：“聽著，十九年會有一個氣象學家提出一種叫做‘蝴蝶效應’的理論，說的是一只南美洲雨林里面的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卻有可能導致太平洋上形成一場風暴。”

　　“你們擔心會改變歷史？”馬丁其實早就猜到了。

　　“小范圍的改變，倒也沒什么問題，但是改變太大就不好了。”杜南說道：“就比如我現在采用的這些技術，基本上都是這個時代已經有了的東西，要不然就是改變不會太大的玩意兒，比如那套多功能醫療器械。”

　　這話當然不是真的，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確實很在意這些，特別是老周，在這方面簡直有點歇斯底里，但是現在，連老周都不在乎了。

　　之所以防著馬丁，說穿了就是為了區別對待，也是為了制造等級。

　　這是老周的意思，不過杜南本人也不反對。

　　胖子不認為自己還能夠和新來的人完全平等，當初他把老周、老黑、清潔工阿姨他們拉進來的時候，大家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一路上磕磕碰碰過來的。但是現在，除了老周和何敏，其他人全都不能再看作是普通人了。放在漫威里面，至少也是懲罰者這個檔次的超級英雄。

　　經過將近三十小時的漫長飛行，這架飛機終于緩慢地降低了高度。

　　珍珠港就快到了。

　　杜南湊到窗口前朝著外面觀看。

　　他想看看赫赫有名的珍珠港到底長啥樣？

　　結果讓他感到滿意。

　　這個地方的風景很不錯，比起后世的那些旅游勝地，比如普吉島，馬爾代夫什么，完全不遑多讓，卻又有著一種別樣的繁華。

　　不過此刻的珍珠港，充滿著戰爭的氣氛，天空中到處是飛機，不知道是在訓練？還是在例行巡邏？港口區和一些重要區域的上空還有許多防空氣球。

　　那些防空氣球當然妨礙不到他乘坐的這架飛機。

　　“等一會兒下去之后，你們先去旅館，我帶他們去專利登記的地方。”費恩一邊駕駛飛機，一邊說道。

　　他沒提模型的事，之前飛行途中，他們曾經降落到一座島上，一方面要給飛機加油，另外一方也是為了填飽肚子，這期間杜南順便展示了一下那架噴氣推進的飛機模型。

　　三個教官看到一根管子，一塊帶孔的板子，再加上一片簧板，真得能夠讓模型飛起來，速度還很快，他們的心中充滿了震驚。

　　也正因為被震驚了，所以這三個人全都生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幫馬丁獲得專利。另外就是他們打算各自找找門路，看看有什么辦法讓上面重視起來？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其實是杜南暗中做的手腳，他偷偷用上了一些催眠的手法。

　　杜南查過喬他們四個的背景，當然也不會忘記這幾位教官。

　　和喬他們四個人比起來，這些教官的用處更大，就拿費恩來說，他和杜立特就有交情，另外他還曾經做過哈爾西的部下，那時候哈爾西是“薩拉托加”號航母的艦長，他是航母上的飛行員。

　　在原來的計劃里面，杜南原本打算走喬的門路。

　　喬小時候的那個鄰居是拉爾夫·戴維森的副官，拉爾夫·戴維森不久之后將會成為企業號航母的指揮官，喬的鄰居最后成為了一艘驅逐艦的指揮官，擁有少校軍銜。

　　但是現在他有了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