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九年前的飛機場

　　飛機降落到了地上。

　　杜南看著窗外，一切是那樣的熟悉，他在小女孩莎拉的時空已經看的不要看了。

　　雖然時隔九年，這里看上去也冷冷清清的，那個類似中國七八十年代的火車候車室的候機大樓里面一個人都沒有，旁邊的塔臺上倒是看得到人影晃動，不過也就兩個人。

　　機場的四周是一道鐵絲網的圍欄，透過鐵絲網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

　　外面也冷冷清清的，不過比九年之后要好得多，至少他時不時能夠看到一輛車開過。

　　杜南有點失望，他沒看到莎拉的時空那兩架停在機場一角的廢棄的螺旋槳飛機…那是最適合用來藏東西的地方。

　　在機場的門口停著一輛大巴，一個身材消瘦的小胡子正從車上下來。

　　杜南正打算下飛機，大胡子一把攔住：“我們先下，重要人物就應該等在后面。”

　　說完話，他示意一個手下先下去。

　　此刻飛機上總共十二個人，除了杜南和邢勝男，正好是十個保鏢，其中五個先下去了，一到地面上，他們立刻東張西望。

　　“現在你請吧！”大胡子沖著杜南說道：“另外你把護照什么的都給我，讓我的人幫你去辦手續…這樣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居然可以這樣。”杜南張大了嘴巴：“難道這里沒有海關？難道他們不怕我們夾帶走私品？”

　　“這個算什么？走私品？”大胡子指了指杜南手里的那把槍。

　　杜南恍然大悟，他剛才還感到奇怪，這幫人怎么就敢公然帶槍上飛機？雖然那是一架私人飛機，但是入境檢查總是躲不過的吧？

　　胖子自己可沒帶著槍。

　　他為莎拉準備的那個包裹被偷偷地固定在了飛機的機腹下面，在飛機還沒有降落的時候就已經和這架飛機分離了。

　　此刻在飛機上的就只有一臺戈羅茨機車和一架超輕型折疊飛機。

　　“那我們…根本連簽證都沒必要。”杜南現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這里的管理這樣松懈，直接進來不就行了？

　　現在看來，最好的辦法是誰都不告訴，也不請什么保鏢，甩開邢勝男，用那架折疊式的超輕型飛機自己飛到這里，找地方把東西藏好，再去弄一輛戈羅茨機車返回K國。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吃。

　　胖子想從頭來過都做不到了。

　　他不是沒想過未來的自己給過去的自己留字條什么的，問題是老周堅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這和他們幾個人在現實之中相遇一樣，很容易引起難以預料的后果。

　　如果只是老周一個人反對，他倒也不在乎，問題是何敏居然也站在老周這邊，他不能不好好琢磨一下了。

　　“我叫拉里，是穆埃爾先生安排我來的。”那個小胡子迎了上來，異常殷勤地自我介紹起來，他說的也是英語，他的英語比大胡子要好得多。

　　“你也是艾克達公司的？”杜南同樣用英語問道，他并不清楚什么穆埃爾，絕對不是K國那邊艾克達分部的工作人員。

　　突然，他感覺到那個小胡子身上透出了一絲惡意。

　　胖子并不清楚對方為什么會有惡意？他和這個人素不相識，難道是因為嫉妒？

　　不過他表面上沒有顯露出絲毫異常，只是心底多加了一分小心。

　　“我倒是想…可惜，艾克達的人員早就滿編了。”小胡子一臉遺憾：“負責這里的是沙克拉老爹，我不可能搶他的位子。”

　　杜南知道這里也有艾克達公司的銷售點。

　　事實上除了中國，艾克達公司在各國都有一個分部，然后底下有很多銷售點，這些銷售點有的會進一些樣品，有的干脆只有圖錄。如果有人想買車的話，先要交定金，然后艾克達公司會立刻派貨。

　　照理說這樣的銷售方式應該沒人會買，畢竟看不到實物，或者實物很少，十有八九還不是要買的車，沒辦法試騎，體驗絕對差。

　　但是艾克達公司的生意偏偏很好，因為選擇多。

　　圖錄上各大品牌，比較主流的車型都有，而且因為艾克達公司在全世界都只有一堆小公司，門面全都不大，人員也不多，經費開支非常節省，所以他們家的商品比別家便宜很多，再加上全世界都有銷售點，購買的車壞了，立刻就能夠報修。那些銷售點只要確認是在保修范圍之內，總部就會派維修工過來。

　　說穿了，這套東西就和老黑賣飛機一樣，可以讓成本降到最低，把效率提升到最高，基本的服務也有保障…如此一來，生意當然不錯。

　　說得再透徹一些，這其實就和網購差不多，卻和傳統的銷售方式有著極大的區別，那些銷售點更多是起到類似豐巢或者代收點的作用。

　　和那個叫拉里的向導扯了幾句話之后，杜南上了那輛大巴。

　　“我已經幫您訂了旅館…”向導正打算獻殷勤。

　　“用不著住旅館，這里的旅館也不怎么樣。”大胡子立刻打斷：“反倒是進進出出很不方便，再加上旅館里面肯定住著其他人，這樣反倒不安全，我們帶著帳篷的，我建議住在城外。”

　　向導猶豫了一下，他轉頭看著杜南。

　　“沒問題，住在城外就住在城外，我還沒在沙漠里面露宿過呢！”杜南毫不在乎，甚至覺得這樣很不錯。

　　他正打算試試露營，特別是在沙漠地帶露營。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甚至還想試試野外生存…當然不是正宗的野外生存，林雨蘭身邊的那個女保鏢說過，就算是特種部隊也不會進行沙漠地帶的野外生存訓練，沙漠地帶的生物種群太少，想要獲取食物，難度實在太大了。

　　“那…好吧。”向導顯得非常失望。

　　“你先帶我到處看看，有沒有人不多，相對比較僻靜的地方？”杜南故意東張西望：“公司有可能要在這里搞一座倉庫。”

　　向導微微一愣，緊接著就苦笑了起來：“這里到處都是你要找的地方…你看這座機場可不可以？”

　　“這里沒有飛機降落嗎？”杜南感到驚訝，如果這里就可以的話，那還要什么廢棄場？

　　“有。”向導連忙回答：“不過一個星期頂多也就只有兩三架飛機會在這里降落，所以這里總共也就只有五六個人在工作，還是一天隔一天輪換上班，主要是守在塔臺上等候命令，另外就是有一群清潔工每個星期會來打掃一次。”

　　“這就怪了。”杜南感到疑惑不解：“一個星期才兩三架飛機…那干嘛還要建造這樣一座機場？這根本就是浪費嘛！飛機降落在首都，然后坐車過來也用不了太多時間啊！”

　　拉里嘆息了一聲，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傷感。

　　“這里也曾經輝煌過，三十年前，這里…不對，這個國家發展得還是很不錯的，你肯定想象不到，那時候大家前往其他城市全都是坐飛機，機票和長途汽車的車票差不多貴，公路上走的基本上都是貨車。”

　　杜南確實感到不可思議。

　　旁邊的大胡子看出來了，他低聲解釋道：“這是某個人的意思。”

　　他掐了一下脖子，舌頭吐了吐。

　　杜南明白了，這說的是那位被絞死了的前總統。

　　“是啊！那個人認為航空運輸是先進的標志，所以他把航空視為首要發展目標，全國稍微大一些的城市都有機場，雖然飛的大部分是螺旋槳飛機，但是確實很方便，想要去任何城市，頂多兩個小時就到了。”向導說起這些的時候，語氣之中充滿了對往日的留念…另外就是深深的失落。

　　“那家伙確實有點想法。”大胡子也在一旁點頭：“這里大多是這樣的城市，人口不到十萬，用公路把這些城市連接起來，反倒不怎么劃算，在沙漠里面建造公路很麻煩的，維護起來更麻煩，建造機場就簡單多了，跑道才多長？再說這里起降的主要是螺旋槳飛機，這東西的油耗很低，比卡車都低，別說運人，大部分的生活物資都可以靠空運解決，通過卡車運輸的只有汽油、柴油、鋼鐵、水泥、谷物之類的大宗貨物，要不然就是汽車、鏟車之類的重家伙。”

　　“怪不得現在這里冷冷清清的。”杜南有些明白了。

　　當初他和老周附身在托比身上，曾經看過這座城市。

　　他們的第一印象就是冷清，很多房子都是空著的，特別是城市邊緣，別說是空的房子了，連店鋪都是成排空著的，有時候一條街只有一兩家鋪子開著。

　　“沒有空運，這座城市在慢慢窒息，年輕人全都去大城市了，那里比較有機會。”向導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杜南肯定不會說，現在還算是好的，九年之后這座城市會比現在更加冷清。

　　與此同時他也多少有點明白，為什么九年之后這個國家會發生暴亂？

　　民眾生活在絕望中。

　　不是有那么一句話：“不在絕望中爆發，就在絕望中滅亡。”

　　杜南當然不會去同情這里的人，并不是說他冷漠，實在是因為他對綠綠沒什么好感。

　　“這里還是算了，最好是我們能夠買下來的地方。”杜南并不打算把東西藏在機場里面。

　　他擔心的是那些清潔工。

　　“對面怎么樣？”向導一指機場對面的那片房子。

　　同樣是城市邊緣，因為機場的緣故，對面的店鋪至少還開著，多多少少有點人氣，另外那邊還有一座車站，更遠的地方似乎還有一排倉庫。

　　“先轉一圈再說，不急著下決定。”杜南隨口敷衍道。

　　他同樣也沒打算選擇那片區域，因為在他的印象里面，九年之后機場對面的這片區域變化很大，至少有一半的房子被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