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鞭子、棒子、板子

　　“什么？我被就地免職了？”剛才還義正言辭阻止杜南暴行，如果不停手的話，就要把杜南抓起來的那個警察傻眼了。

　　同樣傻眼的是跟著一起過來的那些小警察。

　　這些小警察全都接到了直接來自局長、副局長們的命令，除了把他們的頭就地免職，還有一個命令是立刻逮捕。

　　說實話，他們沒覺得自己有錯啊！

　　他們是得了區里面的命令，來這里維持治安，同樣他們也沒忘記上面的命令，根本沒敢惹事。

　　沒錯，他們承認自己拉偏架了，因為區里面的人打過招呼，那些老頭子、老太太、大媽、大嬸不會真得惹事，頂多就是非暴力不合作，他們只需要站在那里別管，如果有人想要用強的，他們就上去阻止，這就足夠了。

　　誰會想到一個老頭會失心瘋，拿拐杖打一個女童？

　　不過他們最想不到的是這塊鐵板如此厚實，上面居然還帶著釘子。

　　“小杜，你這是怎么了？”店鋪老板過來了。

　　他有點傻，有點懵，另外還有點看不懂杜南。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杜南把一電梯的人全都卸了胳膊和下巴，他和杜南認識好幾年了，從來不知道這個胖子有如此的本事。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那些警察居然全都站在旁邊看著。

　　以往可不是這樣。

　　搗亂的人非常惡心，擺明了打擦邊球，雇的全都是一群老頭，老太太，年紀最輕的也有五十，這幫人也不玩什么暴力，就是在那里惡心你，比如占著電梯不讓人上，比如站在過道中央，你還不能碰他，一碰就倒，然后就是詐人。而這些警察站在旁邊全都視而不見，但是這邊卻不能動手，一旦動手，警察就會上來阻止。

　　“沒什么，就只是我朋友的孩子被打了一下，不過沒關系，打人的和幫兇全都會受到懲罰的。”杜南真發火了，他見過很多不是東西的家伙，比如他以前的老板，再比如被他救了，卻想要詐他的老頭，還比如清潔工阿姨的老公，但是那個拿拐杖的老頭就太過分了，直接沖著孩子來，那一拐杖打的還是腦袋，要不是他之前把托比拉了過來，托比對原主人忠心耿耿，千鈞一發擋了一下，天知道會是什么結果。

　　“雨蘭，這里應該有錄像，你去監控室盯著，別讓他們有機會把錄像給擦了。”杜南轉頭說道。

　　“好的。”林雨蘭此刻倒是很聽話。

　　那個女保鏢跟著一起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小蘿莉朱佳佳，此刻的她的一只手始終縮在袖管里面，雖然不能帶槍，但是她帶著甩棍的，必要的時候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拿出來當武器。

　　馬老二到了，朱子安也到了，此刻的朱子安滿臉陰沉，和當初知道自家著火的時候差不多，那時候他還要硬擠出笑臉來感謝救他老婆和女兒的保安，更要感謝杜南，所以比現在還好點。

　　“是誰打的？”他一上來就問道。

　　“那個拿拐杖，腦袋上帶疤的老頭。”杜南一指。

　　他以為朱子安會上去一腳，讓他意外的是朱子安只是點了點頭：“我已經記住了。”

　　聽到這話，杜南不由得替那個老頭默哀。

　　真正恨到極點，反倒是不動聲色，他已經在清潔工阿姨身上體會到過這一點。

　　想要對付那個老頭很難嗎？

　　至少對朱子安這樣的人來說，一點都不難。

　　“對這件事背后的人，你有什么打算？”朱子安拉著杜南走到一邊。

　　“不會和你或者其他什么人有關吧？”杜南以為朱子安想要說情。

　　“就算有關，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朱子安滿臉猙獰，之前他已經差一點失去老婆和孩子，最近他又被傭人和保安背叛，現在再出了這么件事，他沒辦法忍耐了。

　　“我和你是一樣的意思，一查到底，非把罪魁禍首揪出來不可。”杜南也表態了。

　　“前進分局的局長周華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馬老二跑了過來，他明顯是保人來的。

　　“怎么？替罪羊已經找好了？問題是替罪羊會不會胡說八道？”杜南很有點看不上眼，不過他也沒興趣戳穿，他的正義感還沒有那么強烈。

　　事實上，剛才那位店鋪老板說起電子商貿有麻煩了的時候，他也只是感到那么一絲遺憾，覺得一個挺不錯的地方要拆了，卻沒想過幫一把手。

　　他愿意救人，但是沒興趣扶困，另外他也不覺得這里的店主需要幫忙。

　　電子商貿的租金很便宜，市口卻很好，所以這里的店鋪生意一向不錯，大部分老板都至少是小康水平。

　　另外這里的店鋪一直在變，經常有人被清退出去，然后換上其他人接盤，那些被清退的店鋪的老板和伙計也沒看到有誰走投無路。

　　所以他根本不會為這里的人擔憂，他們肯定能夠找到別的謀生方式。

　　沒想到他不想惹事，別人卻惹到了他的頭上，順帶還惹上了朱子安。

　　“什么替罪羊？根本沒有替罪羊。”馬老二連忙解釋，突然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周華是剛剛上來的，原來的那位就是因為受了你的牽連下去的，咱們不能立刻動上面的幾個家伙，但是分局這個層次肯定要牢牢掌握住。”

　　“真的？假的？把責任全都推到‘死人’身上，這可不地道。”杜南有點不太相信。

　　“怎么能說這話？你可以問問你的朋友，這幫人搗亂已經多久了？”馬老二感覺自己太冤枉了，說實話也沒人相信。

　　“這家伙呢？”杜南沖著為首的那個警察一指。

　　“二五仔一個，抓。”馬老二才不在乎呢！這本來就是前任的糊糊事，他們撇清關系都來不及呢！

　　至于保手底下的人，那也要看值不值得？

　　這本來就是前任的決定，現任領導剛剛上臺沒幾天，一時半會兒顧不上這邊，那家伙居然仍舊在執行前任的命令，這明顯是態度問題啊！

　　再說了，既然要撇清關系，那肯定得徹底撇清。

　　區里面直以為做得很高明，采用的手法完全在合法的范圍之內，甚至他懷疑區里面的那些人根本沒說過任何能夠被抓住把柄的話，十有八九是通過暗示的方式，然后底下有一群捧臭腳的人湊了上去。就算真的抓人，然后審問，最后也未必牽扯得到區里面的那群人的頭上。

　　可惜，他們卻忘了一件事。

　　他們聰明，別人也不是傻瓜、白癡，大家其實心知肚明，不出事也就算了，一旦出事，同樣也沒人會幫他們說話的。

　　沒犯法難道就行了？社會的安定團結還要不要了？

　　反正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前進區又會騰出一批空位子來。

　　事實上不只是空位子，這些惡心人的家伙可不是區里面的人找來的，背后還有其他的利益群體，比如想要買下這塊地的人，有時候拍賣只是走一個流程，最終的買家早就內定了。再比如市里面的那幾個帶編號的建筑公司，這里如果要拆掉，然后重新建造一座大樓的話，少不了他們的活。另外還有一些分包商，設備供應商…反正這里面的利益糾葛多了去。恐怕沒有一家的屁股是干凈的。

　　這些人肯定也跑不了。屬于體制內的，那就換人，不屬于體制的，就罰款，甚至關門。

　　“好吧，這件事和我沒關系了。”杜南干脆滑腳，他就是那種古代俠客，管殺不管埋。

　　“慢慢慢，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馬老二一把拉住杜南：“你和公安系統很有淵源，這不，一個星期沒到，已經是三起糾紛了…對了，老朱還幫你擺平了一起案子，就是你救人，卻有人詐你的那件事，那次是交警大隊，第二次就更不用說了，一串人被擼了下來，昨天那件事還好，但是今天…”馬老二沖著旁邊那幾個警察看了一眼。

　　說實話，他沒覺得這幾個警察有問題。

　　他們純粹是奉命行事，而且奉的命令是維持治安，區里面的人也沒明確表示讓他們拉偏架。因為區里面玩的是擦邊球，本來挑不出毛病來。

　　如果沒有那個拿拐棍的老頭，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杜南可以打電話給110，可以說這是有組織的集團犯罪，但是也頂多是嚇唬一下，矛盾絕對不可能激化。

　　最大的可能是上面一個電話過來，讓那些警察把老頭驅散，請這個瘟神回家。然后，上面十有八九會給區里面那幫人一頓板子，理由也只是他們沒眼色，在這個節骨眼上制造麻煩。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一個瘋老頭子，矛盾徹底激化，這還叫什么擦邊球？動人，還是用器械，目標更是無辜者，最麻煩的還是幼童，那幾個警察偏偏這時候跑出來，這不是找死嗎？

　　“這不是我想惹麻煩，昨天還可以說，是因為我主動抓賊，今天我只想回家。”杜南一指電梯里面的那些老頭、老太太。

　　“沒錯，這不管你的事，問題是你在咱們系統里面確實很有名，但是真正認識你的人不多，這才是造成麻煩的原因，所以上面決定找一個人跟著你，如果再遇到這種事，她會幫你擋駕。”馬老二說完這話，朝著旁邊招了招手。

　　杜南順著那個方向看去…他看到的是一只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