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私心和公共金庫

　　“咣咣咣”

　　又是一連串急促的敲打墻壁的聲音。

　　杜南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好吵啊！”小蘿莉皺著眉頭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

　　“好啦，別敲了。”杜南吼了一聲。

　　他從地上爬起來，走出門，沿著樓梯爬上房頂，然后沖著底下看了一眼。

　　“小南，現在已經八點半了，該起床了。”底下一個老爺爺大聲喊道。

　　杜南沒搭理，他看到小胡子和一個身材挺高，看上去三十五六歲的人跟在后面。

　　“老柯，你幫個忙，讓你的人幫我在周圍挖條溝，然后裝上柵欄，要不然拉一圈鐵絲網也行。”杜南沖著小胡子說道。

　　這話說得有點不客氣了。

　　“別這樣啊！我們知道吵到你了，但…這不是急嗎？”村長爺爺連忙出來打圓場，他其實不想過來的，先不說上一次也是這樣把杜南給吵醒的，那次杜南就有點惱火，別忘了之前生蠔的那件事，也是他們這邊出了紕漏，要不是杜南多了一個心眼，那損失就大了。

　　“幾位爺爺，咱們說好了，你們再這樣整天吵得我沒法睡覺，我就干脆不要這幢房子了，頂多就是那座冰庫我也不要了，算是送給你們的禮物。”杜南到現在都沒放樓梯下去的意思，他就站在房頂上說話。

　　只見他轉頭沖著小胡子說道：“柯工，有什么事？是不是你急著結賬？”

　　“你別怨我，不是我要這么早叫你，本來就沒什么大事，你之前提過，養殖池就用集裝箱做，里面做好防水再鋪上塑料布，但是他們非說沒這種事，聽都沒聽說過，一定要挖池子，用水泥砌…”小胡子挺委屈。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杜南越來越不耐煩：“誰愿意那么做，誰就做去，反正我是不會管的，我自認為想要替島上辦點事，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現在反倒把原來的一團和氣都弄沒了，柱山哥的事我就不說了，現在警察都還在查呢！這邊又冒出來一堆事，你們不煩，我煩。”

　　“不煩你了，不煩你了。”村長大爺轉身就走。

　　小胡子緊跟在后面，一邊走，他一邊還得意地說：“我告訴過你，那些什么專家根本不靠譜，另外我覺得那幫家伙根本就是想接生意，最好挖池子的活都交給他們，然后買他們的技術，用他們的水產，這根本就是生意經…”

　　“明白了，明白了。”村長大爺根本不想繼續聽下去，他其實已經徹底想明白了。

　　就像杜南剛才說的那樣，為了這些還沒影的生意，村里原本的一團和氣卻已經漸漸消失了。

　　他其實也明白這里面的原因。

　　說穿了就是錢。

　　誰都想在里面多沾一點好處，而沾好處的辦法就是把一些事掌控在自己手里，比如柱山就找了賣生蠔的，現在又有人找來了專家。

　　“走，咱們開會去，有些事必須確定下來，要不然生意還沒做起來，恐怕親家就已經變仇家了。”老頭沖著后面吆喝了一聲。

　　防空洞前面的那幢房子原本是村公所，現在因為擔心噪音，大家暫時把碼頭邊上原來當作倉庫的一幢房子騰出來，當作了村公所。

　　反正在大家看來，只要有了錢，重新造一個新的都沒問題，甚至有人覺得如果用集裝箱的話，現在就可以弄一個新的。正因為如此，大家反倒沒什么需求了，全都覺得這座倉庫也不錯，首先是地方寬敞，開全村大會都沒問題，其次是就一層，不需要樓上樓下走，對于他們這些老頭子來說，這絕對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

　　“我說你們是給臉不要臉，說實話，我現在都有點不相信你們了，柱山還是姓杜的呢！他做的是什么事？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幫著騙人？但是有一點很清楚，他以前根本就不認識那個賣生蠔的，卻告訴咱們，他和那個人很熟，那個人的門路怎么粗，人脈怎么廣，為人怎么豪爽…對了，我剛才說錯了，這就是騙人。”村長大爺拍著桌子在那里吼。

　　“好了，老六啊！”村高官開口了：“這事確實給了咱們一個提醒，是人，肯定就會有私心，有私心可以，問題是別妨礙到別人。”

　　說到這里，老頭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從今往后就按照小南說的，喜歡張牙舞爪，指指點點的，就別參與到生意里面了，咱需要的是干活的人，不需要指點江山的領導，有本事自己去攢下一份產業，誰真有那份能耐，咱們也絕對不眼紅。”

　　“老瘸子，那幫專家是你請來的，你既然相信他們，你就別參與進來了…”村長大爺干脆趁機立威。

　　“別啊！我也是好心…好吧，就算我有私心，之前可沒訂這個規矩。”被叫到的是一個穿著咖啡色西裝的土老頭，他的腳確實有點瘸，所以拄著拐杖。

　　“老六啊！不能不教而誅啊！”

　　“我想起來了，當初小南說過，那些事八字還沒一撇，村里的年輕人也都沒回來，咱們沒必要急，真正需要做的是坐下來訂一套規矩。”

　　“沒錯，本來早該這么做了，結果…臥槽，結果就是柱山，要不是他的那個電話，咱們會扔下正經事不做，跑去讓一個騙子玩嗎？”

　　一幫老頭紛紛開口，他們不是替瘸子求情，他們是考慮到自己。在這件事里面，他們中的一些人也有份的，有些人甚至拿了好處，此刻這幾個人正琢磨著怎么把好處退回去？

　　“我建議，咱們先訂立一條規矩，誰掏錢，誰拿主意，不掏錢的人，免開尊口。”村長大爺也被煩得受不了。

　　就拿這次的事來說，他沒想過來，但是幾個人就聯起手來在他耳邊聒噪，還到處串聯，結果村里一大半的老頭都覺得用鐵皮箱子做養殖池不靠譜，非要聽專家的意見。

　　“行。”

　　“就這樣。”

　　“應該的，現在有錢就是大爺。”

　　“人家有錢，就說明人家會賺錢，咱們這些外行沒必要指揮人家內行。”

　　老頭子們突然變得異常好說話起來。

　　“那么我提第二條規矩，沒事少去拍小南家的門，人家是城里人，不喜歡咱們隨便串門，另外城里人都有睡懶覺的習慣，還有夜生活，不像咱們沒事干，起得那么早。”村長大爺已經覺得杜南不耐煩了，那是真的不耐煩，不是裝給別人看的。

　　同樣他也沒忘記那天上島的人，一個中年胖子帶著一群青年，那群青年個個開的是豪車，中年胖子不但開豪車，身邊還有一群保鏢。這身份能簡單嗎？

　　另外他以前只以為小南稍微發了點小財，甚至有可能是小南的爸爸從加拿大寄錢過來，畢竟他也沒看到這小子開什么豪車，但是現在他不這么想了，小南是沒開豪車，但是人家開的是飛機。

　　“當初咱們就應該看出來了，他那房子根本就沒有門，那不就是不歡迎咱們上門的意思嗎？”底下一個老頭嘟囔了一聲。

　　倉庫里面，一群老頭在為訂規矩而爭吵。

　　在外面，一艘駁船正把一個又一個集裝箱往碼頭上搬，除了集裝箱，還有三臺機器，那就是為冰庫準備的制冷機。

　　“你老兄的手腳最好麻利一些，這幫老頭子很麻煩，指不定什么時候又要出幺蛾子。”杜南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對小胡子說道。

　　“我知道，不出錢，卻喜歡多管閑事，暗地里想著能給自己撈錢…哪兒都有這種人。”小胡子表示理解，這種人他遇到得還少嗎？

　　他并不知道，杜南敢肯定經過這件事之后，那幫老頭子絕對不敢再鬧了，他這樣說，純粹就是為了讓小胡子加快進度。

　　“你做得快，那邊餐廳的裝修也交給你。”杜南繼續加碼，他和小胡子已經合作過好幾次了，小胡子給他的感覺挺不錯的，別忘了當初林雨蘭手癢，搞壞過小胡子的模型，小胡子除了嘴里說兩句，也沒什么別的表示…這表明他的為人可以啊！

　　“那可得謝謝你了。”小胡子確實挺高興。

　　“你再幫我一個忙，你那邊有地嗎？我想租一片下來，然后你再幫我另外造一幢房子，就和我現在的一樣，不過這一次幫我弄一個地下室，可以當車庫，還可以當加工作坊。”杜南本來打算在島上擴建的，但是現在改主意了。

　　島上人太多，反倒是小胡子那邊雖然是魔都，但是人很少，另外那邊有公路，交通其實很方便。

　　“這沒問題，租金十萬一年怎么樣？我給你一塊靠碼頭的。”小胡子以為杜南是想來去方便，所以特意提到碼頭。這事對他也有好處，先不說每年十萬的租金，這個是白賺，能夠和杜南做鄰居，以后有什么項目還不是都找他？

　　“這個沒問題，我等一會兒給你圖紙。”杜南真不在乎這點錢。

　　老周幫老黑搞錢的方式給了他啟迪。

　　來錢最快的不是中獎，中獎還要等開獎，有時候得等半個月。來錢最快的其實是賭博，不過是賭球，賭馬，甚至總統競選，諾獎提名這類都可以開賭。

　　整個世界那么大，基本上每天都有事發生，所以每天都有相應的賭局。

　　杜南甚至都不需要從現在開始，老黑就在玩這個，他有的是銀行賬戶，凡是涉及賭博的銀行賬戶，全都是那種不記錄身份，只需要賬號和密碼就能夠提款的類型，他只需要老黑幫他也辦一個就行，順便再打點錢進去，以后這個賬戶就成為公用金庫，不但對他有用，小女孩莎拉，老周，何敏同樣也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