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防空洞
一袋袋的有機土被鋪在了中間的院子里面，同樣是一側微微推了個坡，同樣也打了木框，只不過這一次沒弄得那么復雜，而是兩個角落各種了一片矮竹，這些竹子只有食指粗細，不過密密麻麻，擠得很緊，高度也就兩米左右，不會太高。底下種的全都是蕨類，比如鐵線蕨、鳳尾蕨、波斯菊、中間同樣鋪滿了草皮。
這個院子絕對沒有杜南家露臺漂亮，不過多了一份雅致。
和杜南家的露臺一樣，頭頂上方罩著一張細密的尼龍網。
被種上植被的還不只是院子，房頂上也一樣，不過杜南沒敢讓小胡子往上種竹子，房頂上的全都是灌木，大大小小，各種品種都有，卻都是那種種下去用不著人管，只要偶爾澆澆水的東西。
他在房頂上種這些，一方面是為了好看，不過更多的目地是為了隔熱，那幾個老頭說得沒錯，鐵這東西太會吸熱。另外這也是一圈天然的露臺，很適合觀景和納涼。
小胡子帶來的那些工人手腳確實挺快，其中一部分人已經開始在集裝箱內側鋪隔熱板了。他們用的就是杜南家用的材料，除了隔熱，還能隔音，另外就是防火，而且是預先裁剪好了的，直接往上貼就是了，不只是墻上，還有地上和天花板上。
不過杜南沒往地上鋪柚木地板，這個實在太奢侈了，而且當初找到小胡子的時候，他也沒那么多錢，所以他選擇的是竹木…這玩意兒便宜。
一個個事先訂制好的模塊也從船上卸了下來，有浴室和廁所，全都是事先造好的，連瓷磚和防水都做好了，只需要放置到位，然后擰上螺絲就行，唯一需要現挖的只有排水，這個需要挖溝，鋪管子，好在旁邊就是懸崖，底下就是大海，管子直接通到底下就行。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那些老頭不再說話了，他們算是開了眼界。
“幾個破鐵箱子一拼，居然就是一幢房子，城里的人真會玩。”村長大爺酸溜溜地說道，他想起了自家的房子，想起了為那三幢房子花出去的錢。
“到底是讀書人，能夠想得出這樣的辦法…不簡單啊！這應該用不了多少錢吧？這些鐵皮箱子碼頭上到處都是，買一個也就千八百。”十二爺也看著眼紅，他家比村長家還不如呢！
其他的老頭也是有一個算一個，心里全都不是滋味。
“房子這東西就是住人用的，沒必要弄得太好，人家老外根本不會一輩子住在一個地方，過兩年說不定就搬地方了，所以人家都是租房子，甚至干脆買一輛房車，直接住在車上。另外人家也不搞什么裝修，弄得和賓館似的，有意思嗎？”杜南在旁邊說著風涼話。
“沒錯。”
“是沒意思。”
“這樣其實挺不錯的嘛！”
老頭們一邊嘆著氣，一邊順著杜南的意思說話。
他們都快吐血了。
不過心里難受的同時，他們也認可了一件事。杜南的腦子確實比他們管用，也比島上的其他人管用，怪不得這父子倆能夠混得那么好，一個跑去了加拿大，另一個看上去也不含糊，至少手頭有不少錢。
如果說，剛才杜南的那些提議讓老頭們感到心動的話，那現在就不一樣了，至少大部分人已經下定決心跟著杜南干了。
………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一盞盞燈被打開了，那幫工人在挑燈夜戰。
這可不同于當初裝修杜南的房子。
那才幾個平方米？
這里要大多了，而且廚房和衛生間齊全，還要布線、走水管。
好在這一次的人也多。
不過此刻杜南并不在這里，不只是他不在，小胡子也不在，兩個人跟著那幫老頭去看防空洞了。
防空洞的入口就在村委會旁邊，小時候杜南經常在那里玩。
入口是一個兩米多高的門，就開在村委會后面的山壁上。
“這里恐怕得修條路，如此一來，村委會…”杜南欲言又止。
“沒關系，村委會可以搬，旁邊的房子也都可以搬。”村長大爺打著保票。
他確實有這個信心。
大恒島上的人全都沾親帶故，為了大家的利益，沒人會拖后腿，如果有人這么干的話，那肯定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甚至父母兄弟姐妹都不待見他。
“搞冰庫的話，制冷機的噪音可能會很響，不知道這里的人受不受得了？”杜南問道。
“把制冷機放另一頭行嗎？”村長大爺連忙問。
“制冷機需要散熱的，我記得另一頭沒開口吧？”杜南是故意的。
“能不能把隔音做得好一些？咱們再克服一下？”村長大爺只能這么說了。
其他老頭也紛紛點頭。
“你說呢？”杜南問小胡子。
“別問我，我不懂這個，我又不是學制冷專業的。”小胡子連連搖頭：“我頂多幫你做好隔音，不過能夠做到什么程度，我也沒譜。”
“你認識懂這個人嗎？”杜南問道：“反正我總包給你，你給我一個價格，如果合適的話，就由你來做。”
“行。”小胡子倒也不客氣。
“我記得這個防空洞還有很多風管？”杜南看著村長大爺。
“沒錯，當初為了開這些風口，費了老鼻子的勁。”村長大爺點頭。
“這些都得堵上。”杜南毫不客氣地說道，他怕的是聲音泄露出來。
“可以，堵上就堵上。”村長大爺點頭同意，在他想來，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要不然漏氣啊！那得損失多少電費？
“防空洞里面的燈還能用嗎？”杜南繼續問。
“這個難說，好多年沒人進來了。”村長大爺一邊回答，一邊合上了電閘。
下一瞬間，原本漆黑一片的防空洞里面多了些許光明…有些燈亮著，不過更多的燈已經壞了，另外還有幾盞燈在那里一閃一閃。
“電路是好的。”老頭顯得挺高興。
杜南并不在意，就算所有的燈都壞掉也沒關系，全都換上節能燈才幾個錢？事實上，就算那幾個好的燈泡，他也不打算要，肯定是全部換掉，省得麻煩。
他真正在意的是防空洞本身。
在他的記憶里面，防空洞是筆直的，從這頭可以看到另外一頭，不過當初他來玩的時候，也就五六歲，都已經過去二十年了，沒辦法保證完全沒錯。
此刻他終于放心了。
這座防空洞確實是筆直的，長度也比他記憶中的要長，恐怕不止五百米，弄得不好七百米都有了。
“這是當年工程兵大隊負責修建的，不但可以藏兵，藏糧，還可以藏快艇，所以筆直一條，一點都不帶拐彎的。”村長大爺在一旁解釋，他注意到杜南在觀察筆直度。
“這太好了，我打算裝一根鐵軌，這樣搬運東西也容易。”杜南連忙找了一個借口。
“用不著吧？我覺得一輛板車就行。”小胡子覺得杜南有錢沒地方花。
“我有用的。”杜南并不打算解釋。
小胡子看了一眼四周，嘆了口氣：“本來以為明天下午可以回去的，看來還有得忙了。”
“我這是給你生意。”杜南翻了翻白眼，得了便宜還賣乖。
“算我說錯，你是大金主。”小胡子和杜南開著玩笑。
“不和你嬉皮笑臉的，我問你，這個冰庫什么時候能夠搞定？”杜南問道。
“你怎么急嗎？”小胡子感到意外。
不只是他，旁邊那些老頭子也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小南，用不著這么急，咱們都還沒來得及打電話，還沒問過在外面的那些人呢！”村長大爺發話了。
唯一沒有感到奇怪的只有支書爺爺，他看了一眼杜南，不太肯定地問道：“你是不是打算趕在禁漁之前進一批貨？”
“沒錯，還是支書爺爺看得明白，咱們一方面可以試試冰庫有沒有用，另一方面多少也可以賺一些，說不定三個月的禁漁期，咱們就可以把一座冰庫給賺回來。”杜南樂呵呵地說道。
“有道理啊！還是你小子的腦子好使。”
“對了，你們家老二不就在漁船上做事嗎？肥水不流外人田，讓他幫忙聯系一下啊。”
“他只是在船上做事，又不是老板，不過聯系一下也行，賣誰不是賣？”
“也別只指望他們家老二，咱們村里跑船的多了，回頭咱們發動一下，有門路的都找找門路。”
“這樣說的話，咱們可得趕緊了，另外也別忘了打電話，讓那些在外面的人趕緊回來。”
“能回來幾個就回來幾個吧，這種事咱們沒必要強求，再說，咱們這些人也不是吃干飯的，難道就不能動彈動彈？不說別的，就說鑒定海貨吧，那幫年輕人能有咱們厲害？”
“沒錯，咱們也認識不少人的，雖然咱們認識的人現在未必管事了，但是幫忙說兩句話總是可以的。”
一幫老頭子全都興奮起來，紛紛開動腦子。
這個結果倒是杜南沒有想到的，不過他也樂見其成。島上老人的數量很多，每家每戶都有，如果把他們給發動起來，那絕對是一股不小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