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的身體素質確實不錯,睡了一個晚上,那些感冒的癥狀就全都消失了。
既然病好了,杜南干脆把老黑重新拉了回來。
“哇哦——你居然允許我隨便搶劫,甚至讓我殺人。”老黑異常夸張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想確認是不是發燒導致了杜南精神錯落,意識模糊。
“莎拉。”胖子根本懶得向這個逗逼解釋。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之前的成績不及格。”小女孩莎拉一聽杜南叫她,立刻明白這次行動并不是為了老黑,而是為她準備的。
當初幫老黑脫困的時候,她同樣參與了行動,一開始還好,一連幾槍,發發命中,還都是爆頭,一槍斃命。但是馬上就不行了,當她意識到自己殺了人,意識到這和游戲,和打靶完全不一樣,她退縮了,害怕了…
這可不行。
現實中的她還被困在中東的那座簡陋的機場上,能夠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原來你是為了她,我就說嘛!”老黑氣鼓鼓地嚷嚷著。
“干不干?”杜南問道。
“干,當然干,我現在渾身上下…就只有幾百蘭特。我讓老周幫忙,隨便給我中個什么大獎,他偏偏不肯…”老黑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不是我不肯,網上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資料,連芳姐都查不到,這讓我怎么辦?”老周在旁邊叫冤枉。
“所以我沒說什么啊!”老黑聳了聳肩膀。
老周除了翻白眼,只有翻白眼。
他已經下定決心,從今往后再也不和這個黑家伙多說什么了。
“好吧,我還是干老本行——搶劫…不對,這次是黑吃黑…也不對,應該是正義審判。”老黑繼續在那里喋喋不休。
“好了,別再多啰嗦了,托比已經找到他們的位置了,但是它未必能夠隱藏太久,那幫家伙養了好多狼狗。”這件事在杜南的預料之外。
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什么沒人能夠找到那幫家伙了。
那幫家伙不但藏在深山之中,還養了幾十條德牧。
有人靠近的話,絕對會被發現,想要逃脫,先不說能否逃得了那幫人的追殺?怎么躲避狗的追蹤才是最大的問題。
“我怎么過去?用兩條腿跑嗎?”老黑又開始逗逼。
“還記得那個眼線嗎?”杜南提醒道。
“那個戴金鏈子的家伙?哇哦——我喜歡,我太喜歡了。”老黑開始大呼小叫,還好他是在意識之中大呼小叫,還不至于驚動外面的人。
“他有一輛摩托。”杜南在意的是交通工具,而不是金鏈子。
“我注意到了,一輛重型摩托,比我原來那輛好多了。”老黑越說越興奮。
“你原來那輛也是搶來的。”老周在一旁嘀咕了一聲。
………
老黑一直在注意那個戴金鏈子的家伙,那個家伙不愧是眼線,整個上午都在鎮口溜達來溜達去,一幅無所事事的樣子。
“這不是浪費生命嗎?”杜南輕嘆一聲,說實話,他怎么也無法明白這幫人的想法。
“你沒必要弄明白,就像我們也無法明白你的想法,你那么賣力干活是為什么?就為了那六千元的工資…別問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應該能夠猜到,你還算好的,還有那些在流水線上干活的人,他們連拉屎、撒尿都必須征得同意。哇哦——我的天啊!他們難道不是在浪費生命?”老黑又開始在那里嘮叨起來,不過這一次他的嘮叨倒是充滿了哲理。
杜南有點意外地看著這個家伙。
“我知道,我在你眼睛里面是一個從來不動腦子的家伙,我確實不喜歡動腦子,但是這不意味著我沒腦子。”老黑像是在發泄。
“我從來不認為你沒腦子。”杜南連忙解釋:“那是老周的想法。”他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基金經理:“我甚至都不敢小瞧莎拉。”
“誰敢小瞧她?”老黑翻了翻白眼。
話說到這里,兩個人同時停住了。
那個戴金鏈子的家伙朝著一個角落走去。
老黑立刻摸了過去,他苦練多時的跑酷技巧終于派上了用場,只見他飛檐走壁,翻墻過脊,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到了那個角落。
他剛剛到那里,就看到戴金鏈子的家伙站在最里面的地方,在那里放水,嘴里還噓噓個不停。
突然間噓噓聲停止了,那個家伙的脖頸扭成了一百八十度。
“嘿,老兄,你尿出來了。”老黑還在那里插科打諢,一點都看不出這家伙手那么黑,毫不猶豫就下死手。
換成以前,杜南肯定會感到不爽,說不定還會像唐僧那樣,琢磨著要不要念幾句緊箍咒?但是剛剛經歷過接連兩場槍擊,他的心態不知不覺中變了,變得現實了,也變得冷漠了。
從他嘴里出來的不再是責備,而是淡淡的一句:“別再啰嗦了,趕快把事搞定。”
“好吧,好吧,好吧。”老黑碎碎念著,他先是搶過那個家伙脖頸上的金鏈子,用手搭了搭,確定是真貨,立刻戴在自己脖頸上,然后在擼下了手鏈(這個他沒戴起來,怕的是妨礙活動),接著是那件皮夾克:“我早就應該準備一件皮衣,那樣就不會被淋成落湯雞了。”
再往后是褲子,那也是一條皮褲。
“這家伙尿濕了,讓我怎么穿?”逗逼在那里嗷嗷大叫著。
“你可以光著。”杜南建議道。
“你居然也有幽默感,我一直以為你們中國人很死板,根本不懂開玩笑。”老黑仍舊把那條皮褲扒了下來,直接穿在了他的褲子外面。
“你不要他的靴子?”杜南問道。
“不要鞋子。”老黑連連搖頭:“衣服稍微大點沒關系,鞋子必須合腳。”
翻了翻褲兜,老黑掏出了一疊鈔票,大概有兩千多蘭特。
“真是一個窮鬼。”他不由得罵了一句。
“他至少比你有錢。”杜南很是不屑:“好了,別耽誤工夫,該辦正事了。”
“我覺得用不著太急,最好等到晚上動手,反正對你來說,也就耽誤幾個小時。”老黑說道。
“晚上?”杜南感覺味道不對。
“我打算偷偷摸進去,能干掉多少是多少。”老黑說道,緊接著他又加了一句:“全都指望莎拉,你感覺可靠嗎?”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老周的聲音:“我覺得可以。”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杜南頓時有點尷尬了,他剛才還在說老周的壞話呢。
“就在剛才。”老周立刻回答,這話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好吧,說實話,我也覺得完全依靠莎拉有點冒險。”杜南嘆了口氣:“不過有一個問題,那些狗怎么辦?”
“讓托比附身到其中一條狗身上怎么樣?”老周問道。
“不怎么樣,又不是沒做過實驗,能不能附身,取決于被附身的狗的意志,越是兇猛的狗,越不容易成功。”杜南說道。
“我并不是想讓它附身,只是想讓它制造混亂,那些被附身的兇狗不都是狂吠亂吼?而狗這東西全都有點神經質,一旦其中的一條狗瘋狂亂叫,其他狗也會跟著亂叫。如果再能夠讓他們互相撕咬的話…那就更妙了。”老周也是剛剛想到這一點。
“這主意不錯。”老黑首先認可。
“好吧,就這樣做,不過老黑還是立刻出發為好,省得這具尸體暴露了,鎮上的人四處搜捕兇手。”杜南也同意了,不過他仍舊希望老黑早點出發。
他現在對蝴蝶效應也有些發怵,而蝴蝶效應一般都是人越多,越容易發生,換成荒郊野外,頂多就是來一陣瓢潑大雨。之前老黑沒有準備,所以吃了苦頭,現在準備充分,不但他縫了一層塑料布上去,還買了一件雨披,現在更是多了皮衣皮褲,就算再遇到大雨,也沒有問題了。
在遠處,在一片山坳之中,傳出了一陣瘋狂的犬吠聲。
一開始還只是狂吠,漸漸地情況失去了控制,其中的幾條狗撕咬在了一起。
這些狗全都是德牧,雖然很守紀律,懂得聽從命令,但是骨子里面卻帶著一股狼性,一旦打起來,那絕對是不死不休。
聽到外面瘋狂的狗叫聲,一群人從房間里面沖了出來。
“該死,真是該死,這是怎么了?”那個小個子大聲怒吼著。
“不會是吃壞了什么東西吧?”
“我更擔心的是狂犬病,別忘了,這是一窩的狗,全都來自同一對父母,一般情況下不會打成這樣。”
“怎么可能是狂犬病?不是打過疫苗嗎?”
“這誰知道?人用的疫苗都不可信,更不用說給狗用的疫苗了。”
一群手下在那里竊竊私語。
“現在怎么辦?我們總不能在這里看熱鬧吧?”小個子氣急敗壞。
“還能怎么辦?拿把槍來,正在打架的那幾條狗必須干掉,狂犬病是會傳染的,其他的狗先關到地下室去,觀察一下,看看它們會不會發病?”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黑人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他是這里的老大。
“要不要找一個獸醫過來看看。”小個子問道。
“別開玩笑了,我情愿重新買一批狗,也不想讓這個地方暴露。”老黑人不以為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