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傻子
杜南拿著一疊資料走了出去，這些東西全都和新的項目有關，他剛才翻了一番，大致已經明白了，這一次老板的野心不小。
“你真是笨。”
“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嘛！”
“在這個公司里面做事，沒必要那么賣力，對得起工資就行。”
從老板辦公室出來，和杜南熟悉的人頓時圍攏過來。
杜南笑而不答。
回到開放部，杜南走到那個新來大學生：“另外兩個項目我也已經完成了，源代碼和大致的文檔在服務器里面，你寫成正式的文檔。”
那個大學生都快吐血了，前面那個項目的文檔都只寫了一個開頭，現在又來倆。
看著杜南回到自己的電腦前，那個大學生切換到了QQ上，他有特權，可以連接外網，所以一直都開著QQ。
只見他快速地在QQ上打著“我跟的人是個傻子，以至于我現在也忙得像個傻子。”
“有多傻？”
“不相信，這個年頭沒真正的傻子，除非智商有問題。”
“你說人家傻，說不定你自己傻。”
一連串回答跳了出來。
“具體說說看，他傻的程度。”又有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那個大學生連忙打了回去：“擁有兩萬元的水平，拿著六千元的工資，做著五人份的工作，還帶加班加點，沒加班費的那種，這人不是傻子，誰是傻子？”
底下頓時一連串的“…”。
“沒錯。”
“已經鑒定，是真傻。”
“你們老板運氣真好，有這樣一個傻子員工。”
那個大學生連忙又打：“老板運氣好，不過腦子不好，這樣的傻子居然沒想過籠絡，工資還沒我高，傻子遲早跳槽，這家公司沒戲。”
………
杜南當然不傻。
這段日子他一直在整合清潔工阿姨在紐約的時候搞到的那些資料，后來到了舊金山，離開硅谷很近，想要弄這類東西就更容易了，更別忘了，硅谷還有一座斯坦福大學，清潔工阿姨有錢，搜集資料根本就不用自己動手，甚至做點東西也可以找人幫忙。
現在杜南已經開始玩自己的東西了，而老板發下來的這個新項目，不是他選擇的方向，不過他同樣也挺感興趣的。
他不打算按照那上面的思路來。
杜南打算把他想搞的東西改頭換面一番塞進去。
這可不是干私活，全都是老板讓干的事，頂多就是實現方法有點不一樣，稍微繞了點遠路。
不過此刻他做的事倒是和那個項目無關，如果他現在開始干的話，到時候項目砸了，他肯定得背黑鍋。
杜南又不是真傻，他肯定得等到人招齊了再開工。
至于他招什么人？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招有能力的，而這年頭能力和工資是劃等號的，像他這樣的“傻瓜”絕無僅有。
杜南暗自估摸了一下，想要符合要求，招進來的人，工資至少是一萬二這個檔次。
他同樣也很清楚，以老板的吝嗇，就算會給他加工資，也不會超過八千。
到那個時候就有意思了，負責人工資八千，手底下的人工資反倒一萬二以上，到了那個時候，他想要辭職，那真是合情合理，連個黑他的理由都沒有。
杜南已經想好了時間點。
最佳的時間點是東西快完成了，只要組合起來的時候。
這個時間點需要的不是編程能力，而是協調能力，是調試能力，是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工作量看上去不大，但是沒那么容易搞定。
新招進來的人，除非里面真有高手，要不然肯定會手忙腳亂一番，甚至是越搞越亂。而在外人的眼里，只會感覺項目已經快完成了，只差一口氣，卻偏偏沒本事搞定。
他倒是很想看看，那個時候老板會掉多少頭發？會不會著急上火，滿嘴燎泡？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只要花力氣下去，項目最后肯定是能夠搞定的。
杜南沒什么壞心眼，頂多就是惡作劇，就算他對那個吝嗇老板有意見，和管計算機房姜狗腿不對付，公司里面還有那么多同事呢！總不能害得他們丟飯碗吧？
………
杜南在畫圖，他在畫邏輯圖。
他現在用的軟件根本不屬于公司，而是他用清潔工阿姨的身份弄到的。
需要用到的芯片也不是以往用熟了的那些芯片…他其實是打算自己設計芯片。
當然他本人是沒這個能力的，硅谷有，硅谷有很多設計芯片的公司，甚至還有能夠小規模生產芯片的公司，他需要做的只是完成初始設計，給出核心算法，具體的設計由別人去搞定。
這在硅谷是非常平常的事，有時候斯坦福大學的畢業設計就是開發一塊芯片，對于人家來說，這根本不算什么。
此刻他設計的芯片就是專業礦機用的。
比特幣，這就是他的目標。
杜南已經從基金經理老周那里知道，比特幣是史上最大的龐氏騙局，這場騙局的最高潮是在17年到18年，不過16年的價格也已經很高了，而07年的時候，比特幣都還沒被發明，08年有了雛形，09年剛剛問世。
所以他們有的是時間進行先期準備。
對于撈這一把，杜南絕對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就當作劫富濟貧吧！先濟他的貧，不過他也沒那么自私，等到將來有了條件，想辦法回饋社會就是了，比如設立一個慈善基金什么的。
不知不覺，杜南有點救人救上癮了。
另外他對比特幣背后的技術還是挺有興趣的，不管是區塊鏈，還是那套算法，都有點意思，同樣他也知道老周對比特幣也感興趣，不過那是因為老周是搞金融的。比特幣本質是龐氏騙局，但是里面有些東西已經超出了騙局的范疇。
“這是什么？”新來的大學生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身后。
“ASIC，也就是專用集成電路，像我們現在搞的小項目，一般都是用單片機、FPGA、EPGA、PAL、GAL或者PLC，好處是靈活，開發起來容易，但是到了大項目，特別是需要批量生產的東西，這些就不合適了，成本太高…”杜南在那里說著廢話，這些全都是教科書里面能夠找到的。
此刻他其實是在炫耀，他已經到了這個級別，都開始玩起芯片來了，已經不滿足于運用某塊芯片，而是開始琢磨設計芯片，制造芯片。
這個檔次完全不一樣的。
“這是什么芯片？”新來大學生根本就不相信。
“挖比特幣的礦機芯片，這玩意兒不難，還有一堆開源的東西，算法都是現成的，拿這個練手最好。”杜南倒也沒隱瞞，同樣他也不怕這家伙去打小報告。
現在他手頭的工作全都完成了，又沒在干私活，學點新東西，提升業務能力不行嗎？
那個大學生看了幾眼，頓時感到頭暈眼花。
他又不是學工業控制的，就算學這個，那也絕對超標了，根本不可能看懂。
不過他有一點很明白，杜南干的絕對不是私活，說穿了就是在玩，另類的玩，有目地有品位地玩。另外他還明白了一點，杜南的水平超出了他原來的預料，恐怕已經不是兩萬的實力，拿六千的工資了，弄得不好是應該拿年薪的那種。
這讓他感到沮喪，不過沮喪歸沮喪，還是得報告老板去。
………
“他在弄這個？”老板撓了撓頭。
平心而論，這雖然不是干私活，他心里肯定是不高興的，不過他也沒法說什么，前面的項目剛剛完成，剛剛扔下去的項目還沒開始，杜南都已經和他明說了，人不到齊，肯定不會開工的，要不然將來項目砸了，要背黑鍋。
在這個時候多學點東西也很正常，另外除了那臺電腦，杜南也沒用公司里面的東西，沒用任何芯片，也沒用任何開發板，甚至用的軟件也不是公司里面的，這還有什么說的？
“你看得懂嗎？”老板問道。
“稍微有點看懂，但是不多。”那個大學生其實一點都不懂，但是為了面子，他只能死撐著。
“會不會他只是找一個借口，其實是在給別人干？”老板現在是疑心越來越重。
“不能吧？那玩意兒是不是礦機？我不太肯定，但是要設計芯片，那是肯定的，誰家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外包給…”他都不知道怎么說了，說是干私活的？說是小公司的技術員？
“你先過去吧，幫我盯著他。”老板擺了擺手。
大學生答應一聲離開了，一出門，他立刻撇了撇嘴，說實話，要不是看在那么高的工資份上，他根本就不想干了，也就那個傻子會一直留著，換成他，肯定早就跳槽了。
突然他有了那么點心動，離畢業還有好幾個月，反正這段時間也是閑著，不如真學點東西。
雖然他以后未必仍舊搞這個，但是多一點本事總是好的，另外機會難得，他跟的這個人是傻子，能力又很強，他遇到問題可以直接問，那個傻子應該不會拒絕。
想到這些，那個大學生有些急切起來，他后悔浪費了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