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救火
門很厚，真得很厚，消防斧居然只能在上面留下一個凹陷的印痕。
已經有兩個保安到了，他們倆一人一把消防斧，但是拿那道防盜門沒轍。
“劈不開？”帶杜南上來的保安問道。
“要不然你試試？”一個大塊頭保安不樂意了。
“你幫個忙。”杜南一把搶過那位手里的消防斧，人往下一蹲，斧刃對準了門鎖旁邊的那道門縫：“你用另外一把斧子的斧背砸。”
帶杜南上來的保安頓時明白過來了，不過根本用不著他動手，那個拿著斧頭的保安已經揮起了消防斧。
“咣——”
隨著一聲巨響，杜南手里的斧頭被硬生生砸進去一厘米深，門縫也被撐開了，旁邊的墻壁也裂開了一道縫隙。
“有用。”
“再砸。”
旁邊兩個保安大聲吼道。
又是“咣”的一聲巨響，這一次大半個斧頭被砸進去了，門框明顯已經歪了。
“橫著砸，把門撬開。”身后傳來了老太太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那位老太太也從電梯里面出來了。
“橫著砸。”杜南很擅長變通，另外他也感覺到這比較有效。
“讓我躲躲。”老太太瞬間縮回了電梯里面。
“咣——”又是一聲巨響，那扇防盜門真得被震開了，卡在門縫上的斧頭咣當一下落在地上。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熱浪，緊接著是濃煙。
“咳咳，這怎么進去？”
“里面的人肯定活不了，咳咳咳。”
三個保安全都抓瞎了。
“人還活著，還在求救呢！你們難道是聾子？”杜南只能這樣喊。
三個保安面面相覷。
“他的耳朵肯定特別，不過先別說這個，救人要緊。”老太太又從電梯里面溜了出來，來了一個神助攻。
另外，老太太的樣子也比較有意思，她整個人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但是這怎么進去救人？咱們甚至都不知道人躲在什么地方？”帶杜南上來的保安也學老太太一樣趴在地上，然后說道。
“小兵張嘎看過沒？我去拿一床被子來，用水澆透，你們當中誰披在身上，試著闖一下。”老太太閱歷豐富，居然有招。
“我來吧，我知道她們躲在哪里？”杜南當仁不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話不是說說而已。或許是因為常年被求救聲困擾，杜南一向都是能救就救，以前他只救過小貓、小狗、小麻雀，現在開始救人。
正說話間，旁邊的另外一部電梯發出“叮”的一聲輕響，五個保安一下子從里面涌了出來。
“你們誰開電梯送我回屋？我住二十一樓呢！”老太太喊道。
“我來吧。”帶杜南上來的保安連忙說道。
………
片刻之后，杜南身披著兩重濕漉漉，沉甸甸，還不停往下淌水的棉被，站在了門口。
里面連空氣都是火燙的，好在他有毛巾，同樣濕透的毛巾捂住了臉。
深吸了一口氣，杜南一下子沖了進去，下一秒鐘他就感覺到自己撞到了什么？
應該是門前的隔斷。
幾乎是下意識的，杜南的腳步往旁一錯，身體一扭，居然鬼使神差一般繞過去了。
這感覺…不就是游身八卦掌嗎？
雖然只是附在清潔工阿姨身上，雖然只練了兩個小時，但是他對這種感覺印象很深，再加上隔著的時間不長，身體的記憶還沒有消失。
“趕快過來幫忙。”杜南瞬間把意識空間里面那幾位拉了過來：“老周控制腳步，阿敏控制上半身，莎拉…還是在一邊待著”杜南快速地分配任務。
“好大的火。”
“你在現實中也在救人？”
“為什么不給我一項工作？”
被拉過來的那三位齊聲問道。
“別給我啰嗦，我沒時間，還要救人呢！”杜南一反常態地怒吼起來。
“好吧，好吧。”小女孩顯然也已經意識到現在不是時候，另外兩位自然用不著說。
杜南讓那兩個人做的事，就是剛才他們做慣了的，時間才過去兩個小時都不到，當然不可能淡忘。
下一秒鐘，杜南不由自主地微微蹲下，是馬步又不是馬步，只見他的腳一滑，這次是滑步，橫向滑步，緊接著另外一只腳跟上，仍舊是滑步。
在眼睛沒辦法看清的時候，用滑步最安全，這是在小樹林里面練習了兩個小時得到的經驗。
緊接著杜南用左腳的腳后跟作為支點，身體順勢轉了個圈。
這是繞步。
突然，他的肩膀碰到了什么東西，像是柱子。
好在他的反應夠靈敏，肩膀稍微側了一下就閃開了。
繼續滑步，滑步，碰到東西就是一個繞步，所有這一切就和在中央公園的那座小樹林里面沒什么兩樣。
突然杜南聽到了一陣咳嗽聲，非常劇烈的咳嗽聲，另外就是嘩啦啦的水聲。
他找到那對母女了，那應該是浴室，這對母女倒也聰明，知道躲到浴室里面最安全，不過現在火太大，空氣都被燒熱了，就算浴室里面也不太保險。
事實上，杜南已經感覺到背后燙得厲害，他的褲腿也一樣。
“咣”他猛地一撞，撞開了浴室的房門。
“快，抓住我的手，我帶你們出去。”杜南大喝一聲。
“抱住我的孩子。”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杜南就感覺到一個幼小，同時有綿軟的身軀被送入了他的懷疑。
那是這家女兒，頂多也就五六歲。
“抓住我的手，你一個人是沖不出去的，因為你看不到路。”杜南喊道。
下一秒鐘他感到手臂被緊緊抓住了，而且是雙手。
“閉上眼睛。”杜南再一次警告道。
說完這話，他往外就闖。
杜南的記憶力很好，他的記憶力是被強化過的，他清楚地記得來的時候的那條路，記得每一樣東西的位置在哪里？所以這一次他不再是滑步繞步，而是直接認準方向往外猛沖。
當他沖出房門的那一瞬間，他就聽到外面響起一片歡呼聲。
………
杜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基金經理他們已經被他送了回去。
旁邊不知道是誰遞過來一瓶可樂。
“謝了。”杜南一點都不推辭，他感覺自己確實需要喝點什么，雖然有濕毛巾，他仍舊感覺嗓子眼干得要命。
隨手擰開瓶蓋，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聽到那個被救出來的小蘿莉用沙啞，但是聲嘶力竭地喊著：“阿貝，阿貝。”
隨之而來的是兩聲有氣無力的“汪汪”。
“救救阿貝，誰幫我救救阿貝。”小蘿莉哭得異常傷心，與之相伴的是越來越低沉的犬吠聲。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傷感，但是誰都沒勇氣沖進火海去救一條狗。
杜南也一樣，雖然說他一向的原則是能救則救，但是想要他舍己為人，那就有點難了，更不用說為一條狗。
讓他幫別人，沒問題，但是他絕對不會讓自己處于危險的境地。
“阿貝，阿貝。”小蘿莉已經知道沒可能了。
杜南的心不由得一軟，不過他并沒有沖進火海，而是凝神靜氣感應著四周…
沒有求救聲，他確信那條狗肯定在求救，但是他確實聽不到任何求救聲。
這只能說，兩者的頻率不同，所以沒辦法感應。
就在他打算放棄的時候，突然他感覺到那個小蘿莉身上好像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像是共鳴，和不遠處的另外一個東西共鳴。
那應該就是叫阿貝的狗。
他第一次感應到了那條狗的存在。
難道這就是靈魂？
杜南不知道答案，但是有一點他很快就知道了，那就是只要是意識體，全都可以被他拉進意識空間。
眨眼的功夫一條金毛犬就出現在了意識空間里面。
原本百無聊賴的小女孩一下子跳了起來，飛撲到那條金毛犬的身上，一把抱住金毛犬摸摸這里，摸摸那里，然后尖叫著喊道：“真的，是真的，我有事可做了，我要和狗玩，我要訓練這條狗。”
那條金毛犬一臉懵懂，好在這種狗對陌生人一向友善，換成德牧、杜賓、比特、藏獒，如果陌生人敢這樣撲過去，它們早就咬了。
“這下子你高興了吧？總算有玩伴了。”杜南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進了意識空間。
“確實太好了，你什么時候再給我弄一只貓來？最好是波斯貓，要不然布偶貓也行。”小女孩立刻讓杜南體會到了他對女人的無知。
女人，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全都沒那么容易滿足。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它和我們不是很一樣。”前臺小姐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一樣啊！它是狗，我們是人…對了，你們說我應該給它取個什么名字？”小女孩的思想同樣非常跳躍，只不過她的思想是在興奮的時候變得跳躍，這和杜南又有點不同。
“我不是這個意思。”前臺小姐搖了搖頭。
小女孩聳了聳肩膀，她才不在乎什么不一樣呢！只要能和她玩就行。
“可能是因為它已經死了，我是在它臨死之前那一刻，把它給拉進來的，而你們則都活著。”杜南能夠想到的就只有這一個可能。
“這樣說來，它是鬼魂？”小女孩雖然嘴里這樣說，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
“也許…可以這么說。”杜南回答不上來，他又沒有見過鬼，雖然他住的地方被稱作為鬼屋，但是那只是一個時空斷點…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