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三 準備碰頭

　　晚，八點，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我趕到任哥辦公室之后，他手頭剛好有個案子，就把我一個人留在了房間里，我則百無聊賴的用電腦打著紅警。

　　‘咣當！’

　　幾分鐘后，忙完案子的任哥推門走進了辦公室內，將手里的一份文件交給了我：“簽個字。”

　　“輔警入職申請表。”我拿過那份資料嘀咕了一句，隨后抬頭看著任哥：“有這個必要嗎？”

　　“簽了吧，你這次干的活，是我私自安排的，沒有得到上級的許可，所以過程中可能會出現很多意外，如果你到時候被別的部門抓了，我拿這個東西也能解釋一下，從而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行。”聽完任哥的話，我咧嘴一笑，逐頁簽好了自己的名字。

　　等我簽完字之后，任哥拿起那份資料檢查了一下，確認沒什么問題以后，對我點點頭：“從現在開始，你算是正式入職刑警隊，成為了一名輔警，但你的編制屬于刑警隊自行支付工資的那一種，所以保險什么的全都沒有，每個月工資一千一，會按時打到你的卡里。”

　　“工資就算了吧。”我聽說工資才一千多塊錢，頓時沒什么興趣的擺了擺手。

　　“我知道這些錢不多，你也不看在眼里，但它也是你應得的，收下吧，雖然你這次是出于私人關系為我幫忙，但歸根結底，卻不是在為我辦事。”任哥笑了笑：“不過我還是要代表我個人，感謝一下你的正義感。”

　　“得，這些虛的咱們快打住吧，我就是個小流氓，沒有你想的那么高尚，我之所以愿意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忙你，只因為你是我哥。”

　　“行，那就不說這茬了，走吧，我帶你見個人。”

　　“見誰啊？”

　　“緝毒支隊的一個警察，我是通過私人關系找的他，之前你對這個圈子接觸不深，如果不惡補一下知識的話，很容易露餡。”

　　“問題是現在距離你說的那個交易，就剩兩天了，我就算拼命學，又能學多少呢？”

　　“臨陣磨槍，總比兩眼一抹黑要強，走吧。”任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我走出了房間內：“對了，你這次出來，我已經跟你大哥打好了招呼，但是因為任務機密性高，所以你不能跟其他人說起你行蹤的事。”

　　“放心吧，我已經跟楊濤他們通過電話了，跟他們說我家里有事。”

　　“嗯。”

　　我和任哥一路攀談，邁步向樓下走去，這時候刑警隊的人都下班了，只有少數值班的人還在工作，所以也并沒有人注意到我們，我感覺任哥選擇在這個時間段帶我出門，應該也是為了這一點。

　　走出刑警隊的門口之后，我下意識的就向任哥的捷達走了過去，沒想到任哥卻徑直走到了一臺路虎旁邊，對我招了下手：“這臺車！”

　　“哎呦我去，可以啊。”我走到任哥旁邊，看著這臺大路虎，咧嘴一笑：“這臺車不會才是你真正的座駕吧！”

　　“少扯犢子了，我要是成天開著臺車招搖過市，早進去蹲著了。”任哥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位，驅車向院子外面駛去：“這臺車是隊里的，我們的工作環境特殊，平時也經常會偽裝身份，你別看我作為刑警隊長，看起來風風光光的，其實精神壓力特別大，因為我們這個行業，是最危險的警種之一，每天都要跟一些亡命徒打交道，而且工作時間也不固定，對身體和精神上是雙重摧殘的。”

　　任哥話音落，我扭頭看了看專心開車的他：“說真的，以前我還真沒注意到，你有這么一面。”

　　“這不是廢話嗎，我在上班的時候，壓力已經夠大了，難不成你還打算讓我在下班之后，也那么一臉嚴肅啊。”任哥豁達一笑：“我們這行，不容易，你別看我平時跟你們打打鬧鬧的，可是暗地里也都在學習，什么痕跡學、犯罪心理學、刑偵學之類的，每天都在汲取新的知識。”

　　“袁琦呢，他也在學習嗎？”聽完任哥的話，我笑了笑，我知道任哥當年是在警校畢業的，雖然我們平時很難接觸到破案的事，可是我聽東哥說過，任哥單單憑借滴濺在地上的血液和鞋印，就能大致判斷出嫌疑人的身高，而且身手了得，可是對于袁琦這個后門兵，我還是帶著一些不屑的。

　　“袁琦這個人，怎么說呢。”任哥思索了一下：“其實他還真是個當警察的料子。”

　　“就憑他？”聽見任哥對袁琦做出了這么高的評價，我不禁咧嘴。

　　任哥看見我的表情，繼續開著車：“我知道，你瞧不起袁琦，是因為他是世家子弟，而且還跟你們站在對立面，可你別忘了，袁琦是警察世家出身，最基本的底子還是有的，他這個人雖然功利心很強，但是同樣也有上進心，自從到了警隊以來，他每天都在跟著隊里的老刑警學習知識，進步挺快的，在老刑警的配合下，已經能夠獨立偵破兇殺案了，除去他身上的紈绔氣息不說，袁琦的工作態度，的確挺讓人欣賞。”

　　我提起袁琦，也不過就是隨口一說，所以沒有接過任哥的話，隨意撇了撇嘴。

　　大約二十分鐘后，任哥就開車趕到了市里的一個住宅區，這片住宅區全都是平房，而且院門都是那種可以推拉的大門，想來這一片的住宅，應該都被人給改成倉庫之類的地方了。

　　‘吱嘎！’

　　任哥踩下剎車，將車停在一個帶有卷簾門的車庫門口，按了一下鑰匙，隨著卷簾門‘嘩啦啦’的升起，里面昏黃的燈光也逐漸透了出來。

　　等卷簾門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后，任哥把路虎拐進了車庫里面，同時車庫另外一側的小門也被推開，隨后有五個人從那個小門里走了出來，我推門下車以后，發現這個車庫里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是幾個玻璃器皿，里面裝了不少東西，有粉末狀的，結晶狀的，還有一些藥片，應該都是各類D品，同時我又扭頭打量了一眼那五個人，其中有一個人雄姿挺拔，而且目光灼灼，眉宇間英氣十足，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就是任哥在緝毒隊的那個朋友，但是對于另外四個人的身份，我就無從猜測了。

　　“老任，來了。”果然，任哥下車以后，那個英氣十足的中年便邁步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跟任哥打了個招呼。

　　“這么晚還麻煩你跑一趟，辛苦了。”任哥伸手拍了拍那個人的胳膊，扭頭給我介紹道：“小飛，這個你叫吳哥，老吳，這是我弟弟，韓飛。”

　　“吳哥，你好！”我跟中年點了下頭。

　　“哎，你好！”吳哥對我笑了笑，隨后看著任哥：“老任，這件事你可想好了，一旦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弄不好，你是真要丟飯碗的。”

　　“我都已經到這了，你說這些話，還有意思吧。”任哥灑脫的擺了下手，隨后嘆了口氣：“浩銘是我在警校同學，也是跟我同一批入警的戰友，這件事即使真的辦砸了，我頂天丟的是工作，可他丟的卻是命，不管是從工作角度還是私人角度出發，我都得讓他閉上眼睛。”

　　“是啊，我從事緝毒工作這么多年來，見慣了這些東西究竟有多么害人，一路走來，我身上也濺上過戰友的血，這次如果有機會能跟你一起把他們連窩端了，違規冒點風險，我也認了！”吳哥同樣咬牙應了一聲。

　　“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我今天找你來，就是讓你協助我幫忙培訓一下刑警隊的線人，但是讓他將要去干什么，你一概不知。”任哥把吳哥的話給堵死了。

　　“行了，不說廢話了。”吳哥聽完任哥的話，看了我一眼，指著身邊的幾個人：“他們幾個，都是我們緝毒支隊的線人，今天叫他們過來，主要是為了給你普及一下D販子們之間交流的方式和忌諱，而我的主要任務，就是教你辨別市面上常見的各色D品。”

　　“嗯，好！”我點了下頭。

　　“先從第一種說起吧…”吳哥是個很干練的人，把話題引入正軌之后，便轉過身走到那個桌子旁邊，一一開始為我講解，而我也豎起耳朵自己的聽著，但凡有些不懂的地方，都會一再追問，事情到了這時候，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所以只能往前走，而我現在學習的東西，每深刻一分，都會大大提高我的生存幾率。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內，我幾乎就沒離開過這座倉庫，每天都在聽吳哥和他帶來的那四個線人跟我講述那個圈子的生活，而且我聽得特別認真，到最后，連我自己都開始暗暗佩服我自己了，當年上學的時候要是這么認真，估計我早他媽上清華泡妞去了。

　　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畢竟上學的時候不學好，頂天也就是考不上大學，而這時候不好好學，那可真是會掉腦袋的。

　　吳哥可能是因為在體制內的關系，給我講的東西很刻板，倒是他帶來的那四個線人，給我傳授了很多比較接地氣的經驗，而且他們也知道短短兩天時間，我根本學不到什么東西，所以教我的都是一些疏于表面，但又很實用的東西。

　　經過這兩天的見聞，我不知道自己學會了多少東西，但是卻懂得了一個道理，這群王八蛋的D販子，的確是社會毒瘤。

　　最開始我跟任哥來這個倉庫的時候，心里還沒有什么負擔，可是隨著麒麟跟對伙約定的時間越來越短，我真的感覺到壓力了，因為這件事，我真的是在舍命幫任哥。

　　在漫長的時間軸中，兩天時間仿佛就像一個屁，瞬間就沒了。

　　不知不覺間，我跟對伙碰頭的日子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