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韓飛嗎,不記得我了?”青年看見我的表(情qíng),指著自己:“我是曹鶴呀,咱們倆原來是一個學校的,你是五班的,我是三班的,咱們倆住在一個院子,有一次在小區外面的黑網吧,我上網沒錢了,還是你借給我兩塊錢的呢,你忘了?”
“你是曹鶴?”我自己看了一下青年,認出了他,這個人的確是我一屆的同學,也跟我住在一個小區,以前上學的時候,我們上學放血的,還總在一起走,關系也算不錯,但是從我離開學校,就沒怎么聯系過了。狂沙文學網 “可不是么,這么多年沒見,你的樣子也變了不少,剛才要不是聽見他們說起你的名字,我都沒敢認你!”曹鶴點了點頭,又看了一下手表:“行了,這不是敘舊的地方,你快抓緊把這些東西吃了吧,否則被人發現,我真的就惹禍了!”
“謝謝!”聽完曹鶴的話,我抬起頭,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水,他這個杯里的水特別燙,應該是剛從暖壺里倒出來不久,但是我也顧不上了,兩口把水悶了個干凈,喝完這一杯水之后,我已經快冒煙的嗓子終于不那么疼了,(身shēn)體也多少恢復了一些體力,看著曹鶴:“你能不能繼續幫我個忙,我給你一個電話,你幫我打給他,告訴他我這里的處境,行嗎?”
“韓飛,你這個問題,有點難為人了,你也看見我穿的這一(身shēn)衣服了,我只是個輔警,哪有那么大的權力啊。”曹鶴聽完我的話,面色十分糾結:“我給你送水送吃的,因為咱們倆是熟人,他們這么對你,有些太不人道了,可是你如果讓我幫你往外送消息,我是要跟著你受牽連的!”
“五萬!”我毫不猶豫的開口:“只要你幫我把電話打出去,我讓他給你拿五萬塊錢!而且你也不用跟他提起案子的事,就跟他說我被關在這里就行,怎么樣?!”
“韓飛,我給你送吃的,是因為咱們倆是發小,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在這里遭罪,但是你讓我幫你遞消息,是在害我,雖然我是個輔警,可是萬一你讓我打電話的人,是你的同案,那么我犯的就是瀆職罪,得坐牢的,你明白嗎!”曹鶴看著我,眼神有些厭惡:“而且我已經報考了公務員,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該進行考試了,這時候幫你打這個電話,影響的將是我的一生,雖然我跟那個袁琦不認識,但我也知道他是市里刑警隊的二把手,能讓他親自出面督辦的案子,不是我這種小人物能夠參與的,你別讓我為難,行嗎?”
“呼!既然你不想打,那就算了吧!”看見曹鶴的神(情qíng),我就知道他是不論如何都不會幫我打這個電話了,但依舊感激的點了下頭:“謝謝你還記著我,能幫我送一杯水!”
“沒事,都是從小認識的朋友,這些舉手之勞,我還是能做到的,快吃吧,估計趙所他們也快回來了!”曹鶴說話間,又從后面那個泡好的茶壺里幫我倒了半杯水,遞了過來。
“嗯!”聽完曹鶴的話,我費力的抬起疼痛無比的胳膊,抓著那半個面包就往嘴里塞,我知道今天這個夜晚,我肯定不那么容易捱過去,所以保存體力,對我來說十分重要,說實話,如果沒有曹鶴送來的一杯水和半個面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命捱過今晚。
“行了,東西你已經吃完了,以后的路,就自求多福吧!”曹鶴見我吃完了東西,重新將我的手靠在了審訊椅上,并且細心的收拾干凈了我遺落的面包渣,端著水杯離開了審訊室。
過了十五分鐘左右,審訊室的門被推開,隨后袁琦帶著兩個人,笑瞇瞇的走進了房間內:“怎么樣,想清楚你自己的問題了嗎?”
我抬起頭,跟袁琦對視了一眼:“我有什么問題?”
“農貿市場老冷的案子,還有e爾d斯保泰商場的槍案,只要你招供,我保證在我手里的這段時間,你不會受到和虐待。”袁琦端著茶杯坐在椅子上,將話說的無比直白:“韓飛,如果你是個聰明人,能把你的幕后主使人也說出來,我甚至可以向上級申請,將你按照我的線人處理,這樣的話,你不僅可以把自己的(身shēn)份洗白,甚至還有脫罪的可能,怎么樣,我給你的條件,夠寬松了吧?”
我看著袁琦,眼神劃過一抹鄙夷:“你是想讓我像條瘋狗一樣,到處亂咬?”
“怎么,給我做狗,還委屈你了?”袁琦對于我的譏諷視而不見,笑著反問道。
“你就不怕我開口之后,咬到你(身shēn)后的主子嗎?”
“主子?笑話!”袁琦輕輕地喝了一口水:“我這個人,雖然行事偏激了一些,可是還不傻,而且在安壤這個地方,我們袁家也還不至于混到依靠外力生存的地步,只要你同意開口,讓我把這件案子拿下,我向你保證,只要你咬到誰,那我就能辦了誰。”
“你的野心不小啊,怎么,你還想借助這件案子,把安壤的天給翻了嗎?”
“不然呢,你該不會以為,我袁琦在體制內混一回,真的就會滿足于眼前的這一點成就了吧?”袁琦不以為然的看著我:“韓飛,只要你同意跟我合作,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我上位了,安壤的江湖,定然有你一席之地,而且你的(身shēn)份地位,要遠遠高于現在,而且不用打打殺殺,怎么樣?”
袁琦點燃一支煙之后,開始靜待下文,同時對(身shēn)邊的人比劃了一下,那個人會意之后,也點燃一支煙拿過來,塞到了我嘴里,但是我的雙手被銬在椅子上,所以吸煙的時候,只能很吃力的低下頭,抽了一口煙之后,我(身shēn)體的疼痛緩解了幾分,一臉享受的坐在椅子上:“我很好奇,你此刻跟我說這番話,除了想讓我反水咬盛東一口之外,究竟有幾分是真話,而且我真的想不出來,如果我把盛東這艘船推翻了,對我自己來說,有什么好處。”
袁琦看見我的樣子,笑了笑繼續道:“自從我入職刑警隊以來,幫過冷磊多少次,你也看見了,每次你們出事,他都是最先被保釋出去的,至于我們袁家的能量有多大,我想,也不需要我特意為你介紹了吧。”
聽完袁琦的話,我依舊吸煙不語。
“我知道你很好奇,如果我打算借著收拾這幾股勢力上位,為什么不選擇冷磊,而會繞過他,來選擇你這個死對頭。”袁琦撓了撓鼻子:“最近安壤市的公安系統要變天了,這一點,不是什么秘密,這個新的環境,不僅讓你們這些江湖混子風聲鶴唳,說實話,就連我們這些體制內的人,才有一種草木皆兵的感覺,甚至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們過得比你們還不舒服,你也知道,安壤市局之前的三大巨頭,分別是我大伯,甘楚東的二叔,還有任行濤的父親,自從甘景華準備退位之后,甘楚東就另覓他枝,看中了任行濤的關系,但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任老爺子也急流勇退,離開了一線位置,現在這三大巨頭,只剩下我大伯還在苦苦堅持著,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與其說是在堅持,倒不如說是在負隅頑抗的掙扎,可面對大環境的改變,一個人即使再去堅持,也沒辦法改變什么,更何況,我大伯還是一個權利被架空的人,所以我大伯已經體會到了這一點,而我也體會到了這一點,現在面對安壤一團糟的江湖格局,新的領導班子成立之后,肯定會進行清洗,雖然以甘楚東和房鬼子的背景勢力,也許能僥幸躲過一劫,但是我們這些體制內的人,會比你們更難受,因為新的領導一上來,對于任行濤我們這些人的第一定位,肯定是你們這些人保護傘,他前期為了穩固自己在體制內的地位,為了避免引起動((蕩蕩)蕩),應該還不會向你們施壓太狠,可是我們這些人,一定會被邊緣化,雖然他們不會去挪動我們的地位,但是我們的上升空間,也就算是被堵死了,其實我大伯心里有數,以他目前的處境,如果選擇像甘景華,還有任老爺子那樣趁早退下去,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而且還能保全顏面,但是他之所以還在厚著臉皮苦苦堅持,也是為了我們這些孩子,以前我年紀小的時候,總感覺以我們家的這種背景,在安壤已經算是很牛((逼逼)逼)了,可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道理…我大伯老了,也累了,我不想再去看著他為這個家不斷((操cāo)cāo)勞了,所以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我都得把這個爛攤子給接過來,而我要走的第一步棋,就是打擊安壤的這些勢力,不管是盛東還是萬佳,只有我對你們動手了,才能洗刷掉新領導對我的負面印象,我這么說,你能理解了吧?”
聽完袁琦的話,我忽然感覺他有些幼稚:“呵呵,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不僅官方關系容不下你,甚至連房鬼子都會轉過(身shēn),毫不猶豫的咬你一口。”
“我既然能跟你說出這些話,你覺得我還會在乎誰會咬我一口嗎?”袁琦一臉的無所謂:“等局里的新領導上任,他肯定會先整頓內部,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他暫時也不會對你們動手,可是你們這些人,也一定是他的眼中釘,他想動你們,而不能動你們,所以這時候,一定得有一個不需要他把事(情qíng)點明,卻能主動去幫他承擔責任的人出現。”
我笑了笑:“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是一個(情qíng)愿替別人背黑鍋的人。”
“是啊,我很不(情qíng)愿。”袁琦聳了下肩膀,臉上的笑容也帶著些許自嘲:“可我無從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