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后,我們坐著王燊的車一路疾馳,等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一行人終于趕回了鄂爾多斯,黑狗也按照我們約定的地點,提前在那邊接應我們,他那邊一共來了兩臺車,一臺越野,還有一臺依維柯,順著依維柯的車窗,還能模糊的看見里面有醫療床什么的,應該是那種私人改裝的救護車。冰)火中文 雙方剛一碰面,黑狗就招呼著手下的幾個人幫忙抬東哥和史一剛,等我們這邊處理完了,王燊降下車窗,看著國豪:“行了,答應你們的事,我已經辦完了,翟應林我就帶走了。”
“等一下。”聽完王燊的話,我快速開口插了一句,隨后走到了他的車邊:“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王燊聞言,看了我一眼:“你說。”
“你是怎么接到消息,要來塔沙灣的?”
王燊聽完我的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嘴角泛起了一抹笑容:“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我究竟是怎么過來的,還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我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認真的看著王燊:“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我相信你已經看出來了,昨天晚上,明顯是有人想讓咱們全都葬身在塔沙灣,我想知道,聯系你的人究竟說了什么,才會讓你冒著風險趕過來。”
“為了利益。”王燊沉默了幾秒鐘之后,毫不猶豫的開口:“有人找到我,承諾了一筆很大的報酬,讓我來把翟應林接走。”
“聯系你的人,是高金嗎?”
“我不知道。”王燊直白了搖了搖頭:“我說過了,我是一個商人,所以我的行事準則,首先是利益,其次才會關注合作伙伴是誰。”
“你信不信,如果昨天晚上,不是我們率先開槍,你也會是那場混戰的犧牲品?”我盯著王燊的眼睛,十分認真地問了一句。
王燊的眼神毫無破綻的與我對視了數秒鐘后,咧嘴一笑:“哈哈,憑你這點道行,想詐我,還是嫩了點,而且我相信,昨天晚上的局,即使你們沒破,最終能安然無恙走出去的人,也一定是我,給你透個實底吧,我在來塔沙灣之前,去過勝利屯的賭場了,我既然敢來這里,就一定知道翟應林對那伙人的重要性,但你們不一樣,因為翟應林就是你們綁的,雖然我不知道那些人是通過什么手段把你們和房鬼子,還有大奎都引到了這里,不過我相信,他想除掉的人,只是你們而已。”
看見王燊自信滿滿的樣子,我也不知道他之前都跟高金那些人談過什么,于是話鋒一轉:“如果昨天晚上你到場的時候,翟應林還在我們手里,而我們也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你會不會對我們動手,準備強行搶人?”
“我說了,我是商人,一切以利益為先,搶翟應林是為了利益,救你們,也是為了利益。”王燊沉吟半晌后,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如果,我是說如果,昨天晚上,大奎已經把高金收拾了,你怎么辦?”我再次問了一句。
“翟應林負責的是賭場,即使高金倒了,他身后也有別人,我無所謂。”
“嗯,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站到了國豪身邊。
“既然大家已經走出來了,那么有句話,我還是應該告訴你。”王燊想了想,微微聳肩:“昨天去綠洲之前,我不知道里面的幾股勢力,竟然全是老相識,雖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不過韓飛猜的沒錯,做局這個人的針對性很明顯,所以這件事,的確有點怪。”
我聞言一愣。
“先這樣吧,我還有事,撤了!”王燊話音落,拍了下司機的肩膀,隨后他們的越野車呼嘯著離開,我們也沒時間多想,大家紛紛轉身,回到了黑狗那邊的車上。
兩小時后,某居民區,一處獨立院落內設立的黑診所院內。
‘咣當!’
隨著房門被推開,診所里的一個中年醫生走出門外,將沾滿血的醫用手套摘下來,扔進垃圾桶后,走向了旁邊的洗手池。
‘呼啦!’
看見醫生出門,國豪、阿虎、楊濤、周桐我們幾個全都圍了上去:“大夫,怎么樣?”
“放心吧,病人的情況挺穩定,三個人都能保住命。”醫生一邊洗手,一邊繼續開口道:“歲數大的那個,沒什么大礙,子彈大多數都打在了骨頭上,穿透性不算很強,主要是彈孔太多,是血導致的昏迷,倒是那個叫史一剛的有些麻煩,他的肚子是被手槍擊中的,取子彈的時候,腸子截了十公分,不過也沒有生命危險,還有那個趙淮陽,只是舊傷復發,加上一些比較輕微的新傷,已經處理完畢了,等麻藥勁過了,人就能醒。”
“呼!”
聽完醫生的回答,我重重的出了一口氣,折騰了一晚上,我們這邊總算沒鬧出人命:“大夫,他們多久能醒?”
“你如果這么問我,我可不敢給你保證,不出意外的話,小的那兩個,最少也得四十八小時之后,年紀大的那個,就看他的身體狀況了,先這樣吧,我還得回去給他們檢查一下。”醫生話音落,再次返回了房間內。
“現在東哥沒事,最麻煩的,就是小二那邊了。”國豪提起二哥被抓的事,坐在一邊,十分煩躁的搓了搓臉:“他媽的,現在東哥出事了,唯一能做主的小二也落到了房鬼子手里,真他媽心煩!”
“是啊,憑咱們跟房鬼子的關系,二哥落在他們手里,肯定得往死里遭罪。”楊濤坐在旁邊,點燃了一支煙:“你們說,二哥不會被…”楊濤說著,用手比劃了一個滅口的手勢:“二哥在盛東的地位,已經屬于絕對性的高層了,他落在房鬼子手里,不就相當于咱們抓住了駱洪蒼么。”
“你他媽別瞎說。”聽完楊濤的解釋,我心里亂糟糟的,當初我加入盛東,就是二哥帶我進來的,我這輩子如果沒有遇見二哥的話,可能直到現在,還是那個食不果腹的街頭流氓,而且平時的生活里,二哥對我也特別的照顧,所以二哥我們倆之間,除了在公司內的關系之外,還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事情發展到了此刻,我甚至寧愿落在房鬼子他們手里的人是我,也不愿是二哥。
“我不是瞎說,是讓大家有一個心理準備。”楊濤也知道我對二哥感情很深,但還是繼續開口:“就像咱們抓住了駱洪蒼一樣,東哥肯定連審都不審,就會把駱洪蒼崩了,因為他心里清楚,以駱洪蒼在房鬼子那邊的地位,不管咱們用什么手段,最終也會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沒事,二哥不會有事的。”我用拳頭使勁敲著自己的額頭:“房鬼子的賬本還在咱們手里,他比誰都知道那份東西的重要性,所以他一定會選擇用二哥交換賬本。”
“你覺得可能嗎?”楊濤一臉煩躁:“賬本這個東西,只要在咱們手中,就可以無限的復制,即使咱們把原件還給他們了,誰能保證咱們不會留有復印件?我跟你說,如果咱們拿到的不是賬本,那么二哥也許還能有救,但是咱們拿到這個東西,就已經把房鬼子逼上絕路了,你懂嗎?”
“不會的。”我擺斷了楊濤:“當初我們交易的時候,高金說過,那個賬本,是房鬼子手下的一個人親手寫的,其中還有房鬼子的親筆簽字,如果咱們沒有賬本原件,用復印件或者照片之類的東西,都很難對他構成威脅,房鬼子應該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這個原件,他必須要拿回去。”
楊濤聽完我的話,臉色略微緩和了幾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二哥應該還有救。”
“行了,大家都別想的這么悲觀,也許房鬼子昨天晚上直接被拍在綠洲里了也說不定呢。”阿虎在旁邊插了一句,隨后看著我和國豪:“昨天晚上,大奎不是去過綠洲么,你們倆誰能跟他聯系一下,問問里面的情況?”
國豪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我手機沒電了,你打吧。”
“嗯!”我掏出手機,翻找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大奎的電話,撥通了過去。
電話撥通后,那端的彩鈴響了差不多三十秒,大奎才接通了電話:“喂,小飛,你們沒事吧?”
“沒事,東哥他們的傷都被控制住了,奎哥,你那邊怎么樣?”
“他媽的,就差一步!”大奎的話語間充滿了遺憾:“本來我們已經沖進樓里,都把對伙堵在房間門口了,可是他們那邊忽然來了很多人,我們硬沖了兩次都沒沖進去,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我只能撤了!”
“對伙跑了?”
“嗯,昨天晚上的事,明顯是一個巨大的圈套,而對伙作為布局的人,肯定會保證自身的安全,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計劃好像被打亂了,否則以他后來沖進來的那些人,把咱們所有人拍在里面,都綽綽有余,我們一直跟對方纏斗了大半宿,折了好幾個人,才勉強找到機會沖了出來。”大奎是個聰明人,經過一宿的思考,他肯定明白了昨天晚上的綠洲是個圈套。
“房鬼子的人呢,他的人怎么樣了?”
“也跑了。”大奎嘆了口氣:“駱洪蒼這個人很兇猛,到了最后,他們的人拼的只剩下了一臺車,對方十幾個人都沒攔住他們,讓他給跑了,對了,他們跑的時候,我看見他們帶走了小二,我帶人沖了兩次,想要救人,但是我們之間隔著對伙那邊的主力,實在沖不過去。”
“嗯。”聽說二哥最終還是被帶走了,我一陣郁悶。
大奎發現我情緒不好,岔開了話題:“對了,你們怎么會被對伙騙進圈里的?”
“前一段時間,翟應林坑了我們一次,然后他背后的人找到我們,說要用一份賬本,換回翟應林,地點就在塔沙灣。”我介紹情況的時候,沒有提起高金這個名字,隨即話鋒一轉,試探著問道:“對了奎哥,你們昨天去塔沙灣,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