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聞言,轉頭看著阿虎:“外地口音?你能確定嗎?”
阿虎點頭:“確定,咱們動手的時候,我聽見過后面的兩個人在交談,但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看起來,這伙人不是本地的。”
“嗯。”東哥聽完阿虎的話,再就沒接茬。
因為二瞎子特殊的身份,我沒也沒有去正規的醫院,而是直接把他拉倒了老馬那里,然后老馬又打電話叫了幾個賺外快的醫生過來,一頓忙活,總算是把二瞎子的命給保住了,等二瞎子的手術完畢,他們又開始給我們處理傷口,之前那伙陌生人出現的時候,東哥為了救我,后背挨了一刀,縫了十多針,大家的傷口都處理完了以后,也沒離開,就全都在老馬那等著,東哥沒說去哪,我們也都沒問。
等老馬處理完我身上的傷口之后,我琢磨了一下二瞎子之前的一番話,隨后在診所轉悠了一圈,最終在二瞎子的病房里找到了東哥,我進門的時候,二瞎子依舊還在昏迷之中,東哥就坐在床邊,看著二瞎子,眉頭緊蹙。
“東哥,想什么呢?”看見東哥發呆的樣子,我開口問道。
“哦,沒什么。”東哥聽見我的聲音,轉身看著我:“其余人的傷都沒事吧?”
“沒事。”我搖了搖頭:“咱們這些人,傷的最重的就是國豪了,今天他穿的衣服挺厚的,替他擋住了不少傷害,所以都是皮外傷。”
“嗯,沒事就行。”東哥聽見其他人沒事,表情舒緩了一些:“你找我,有事啊?”
“我想跟你談談高金的事。”
“高金?”
“也可以說是大潘。”我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昏迷的二瞎子,繼續開口道:“其實咱們從蒙古回來那次,我去龍城找了白松,除了泄私憤之外,我還跟他產生了一些別的交談,其中就包括大潘的身份。”
東哥聽完我的話,頓時皺眉:“你的意識是,你知道大潘的身份啊?”
“沒錯,這件事,我本來是想瞞著你的,但是現在高金再次出現,我心里實在沒底,東哥,其實大潘就是…”
“夠了!”東哥根本沒等我說出大潘的身份,便語速很快的打斷了我:“別說了,不可能是他。”
東哥一句話說完,我直接愣在了原地:“我都還沒說大潘是誰呢,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他呢?”
“當初你找過白松之后,他給我打過電話,其實即使他沒有給我打這個電話,我也已經知道大潘是誰了。”東哥頓了一下,看著我:“有些事,咱們都在心里埋著,這沒什么,可是一旦說出來,事情就變味了,你明白嗎!”
我意外的看著東哥:“你一直都知道大潘是誰?!”
“不,我也是在閔妍出事以后,才知道了大潘的身份的。”東哥嘆了口氣:“這一點,也是今天讓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按理說,到了現在這種時候,大潘已經沒有必要對付咱們了,但是二瞎子卻口口聲聲的說,他認識翟應林,是通過高金聯系的,二瞎子最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始終認為他在撒謊,但是看剛才那伙陌生人的舉動,是真的打算弄死他,所以二瞎子說的,應該是實話,所以我感覺,介紹二瞎子認識翟應林的那個高金,應該是別人冒充的,想把咱們的矛盾牽引到大潘身上,只有這樣,這件事才能解釋的通順。”
“不可能。”我感覺東哥的說辭十分荒唐:“二瞎子向咱們描述高金的時候,已經形容的非常準確了,甚至連高金臉上的燙傷都形容出來了,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傻孩子,別人如果真的想做套往里鉆,怎么會讓你輕易看出破綻呢。”東哥笑了笑:“今天那伙把咱們攔在路上的外地人,如果是對付咱們的,不會連把槍都不帶,所以他們的目標十分明確,就是殺了二瞎子,估計在他們的計劃里,也沒算到咱們會出現,但還是拼了命的要把事辦了,你說這是為什么?”
“…”我聞言不語。
“因為只有咱們活著,他們才能把咱們的仇恨拉到大潘身上,只要二瞎子沒了,就真的變成死無對證了,到時候單憑他的描述,誰還能去證明那個跟他接洽的高金,到底是真是假?”
“萬一二瞎子說的高金不是假的呢?”我推翻了東哥的猜想:“如果介紹翟應林跟二瞎子認識的人,真的就是龍城那個高金,又該怎么解釋?”
“那這件事,也不會是‘他’干的。”東哥果斷搖頭:“有很多事情,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說,你不了解內情,自然沒辦法理解這其中的事,不過我敢保證,這件事,絕對不會是大潘授意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高金是個雙面人。”東哥雙手交叉,搓著手心繼續道:“自從我知道大潘的真實身份開始,就懷疑了挺長一段時間,因為高金那陣子做出的事,給我的感覺,總是東一榔頭西一掃帚的,很沒有連貫性,不斷給人一種難以捉摸的感覺,當時我還以為他是故意在混淆視聽,可是現在想一想,高金并非是在給咱們營造一種神秘的氣氛,而是他在做事的同時,是在接收兩個人的指令,因為他做的很多事情,對于‘他’來說,完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反而會讓咱們對他產生反感,因為憑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做出這種事。”
我琢磨了一下東哥的話,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說,‘他’的家里,也不干凈。”
“那是肯定的。”東哥毫不猶豫的點頭:“如果二瞎子和翟應林之間的紐帶,真的是高金本人,那么他絕對是一個雙面人,也就是說,咱們當初在龍城面對的‘大潘’,其實是兩個人,只不過他們都是在用高金一個人發號施令而已。”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還有另外一個大潘,那他這次坑咱們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問我,我問誰啊?”東哥苦笑了一下:“如果大潘真的有兩個,咱們現在確定的,也只是其中一個人的身份,至于別人肚子里想的事,咱們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認真的看著東哥:“那你說,當初白松在咱們手里拿走的百分之五股份,究竟在誰手里?”
“你是真能哪壺不開提哪壺,按照現在的局勢,不管這份股份握在誰手里,對咱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正因為這么多眼睛盯著一品城,所以我才想拿下一鐵礦緩解壓力,誰知道有這么這么一檔子事。”東哥被我問的有些郁悶,低頭想了想,話鋒一轉:“按照現在的態勢,咱們想從二瞎子嘴里得知翟應林的消息,肯定是沒戲了,這件事,還得從咱們出事的那個村子下手,我就不信了,那個村子里住著那么多戶人家,就沒有一個人知道翟應林的老巢在哪,行了,你先養傷吧,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啊?”看見東哥起身,我也跟著站了起來。
“去刑警隊,讓行濤幫幫忙,對于這種查人的事,他比咱們有經驗。”話音落,東哥火急火燎的就離開了。
東哥走后,我們其余人也沒逗留,二哥和國豪、阿虎都留在了老馬的診所,在養傷的同時,也能看著二瞎子,剩下的楊濤、史一剛、趙淮陽我們四個,則是再次回到了公安局的家屬樓。
我們回到家之后,大家都饑腸轆轆的,但誰也不愿意動彈,最后還是楊濤去廚房煮了點方便面,吃完之后,大家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鈴鈴鈴!’
睡夢中,我枕頭旁邊的手機急促響起,把我嚇得一激靈,我睜眼向外看了看,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拿起了手機:“喂,東哥?”
“我到樓下了,叫著大家,下樓!”
“這么晚了,去哪啊?”
“行濤幫我查了一下,翟應林那邊,有了點眉目,你先下樓吧,咱們路上說。”
“好嘞!”聽說翟應林那邊有信了,我撲棱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后開始挨個屋的敲門。
五分鐘后,我們四個人穿戴整齊,下樓的時候,東哥已經開著國豪的酷路澤等在樓道口了,我拽門上車,發現車里面已經被清洗過了,但還是有一股二瞎子留下的淡淡的血腥味,聞起來讓人作嘔。
‘嗡!’
等我們集體上車后,東哥也沒說什么,直接把車掛檔,向院外駛去。
“東哥,什么情況?”我看著開車的東哥,率先問道。
“事情有點蹊蹺。”東哥也沒繞彎子,直言開口:“下午的時候,我讓行濤幫忙查了一下咱們出事那個村子的信息,剛剛他給我回了消息,當初大宣開車接咱們倆的那個村子,叫做勝利屯,年代很久遠,已經可以追溯到抗日時期了,那里當時是交通要道,所以小日本鬼子在那邊有一個小型的軍事基地,后來那個地方又被抗聯給打下來了,后來又慢慢發展成了一個村子…這些歷史性的話題,咱們先不談,單說這個村子,按照行濤查到的情報,那個村子處于地震帶,地理位置風險性很大,而政府為了村民的安全,就在附近的縣城給勝利屯的村民們蓋了安置房,集體搬遷了,只剩下一些不愿意走的老人,還留在村子里。”
“你說的老人,應該就是咱們見到的那些吧。”聽完東哥的話,我略微點頭,在我們被搶劫的當晚,東哥我們就重整人馬,回到了那個村子,但是始終沒找到翟應林的老窩在哪,第二天白天轉了一圈,村里也只剩下了一些孤寡老人,什么消息都沒打聽出來。
“不,我之所以說事情蹊蹺,就是指的這些老人。”東哥頓了一下:“勝利屯經過第一次村民安置后,過了不到半年,便爆發了一次泥石流,所幸沒有人員傷亡,但是因為這件事,政府又進行了第二次的強制搬遷,把所有的老百姓都給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