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六 合作的基礎
張宗亮的一番話說完，也把自己想表達的東西說完了，于是乎，走廊內徹底陷入沉默，如果說我可以對張宗亮之前的一番說辭不屑一顧的話，那么他最后的一段話，是真的說到我心里去了。
雖然現在整個盛東公司的人，都在卯著力氣打算跟房鬼子拼個你死我活，但張宗亮說的沒錯，在我們這場紛爭里，最終究竟會是個什么樣的結局，誰都無法預料，估計現在冷磊的想法和我一樣，只要任何一方稍稍式微，那我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掐死對手，雖然最近的多次爭端里，盛東一直是處于上風的一端，但仔細想想，房鬼子其實也并沒有傷筋動骨，而且不論是從資本還是勢力來看，萬佳這頭瘦死的駱駝，仍舊是強于盛東公司的。
讓我真正松動的一點，也正是張宗亮說的，一旦盛東真的倒了，那么面對冷磊的報復，我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雖然我跟冷磊之間，已經積累了太多的宿怨，但雙方沒有徹底爆發的原因，是因為他身后站著房鬼子，我身后站著東哥，所以很多時候，我們在較量的同時，身后的靠山也在發著力，他們的人脈網絡，無時無刻不在庇佑著我們，如果盛東倒了，我失去了東哥人脈網絡的籠罩，到時候僅憑冷磊身后的一個袁琦，就足以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我和冷磊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了，不管將來究竟是盛東倒了，還是萬佳塌了，我們之間的矛盾都不會隨之散去，所以就算我將來真的力不能及，栽到了冷磊手里，那也無話可說，但是楊濤、史一剛、趙淮陽、周桐，他們這些人都是無辜的，現在有盛東這把傘在頭上撐著，我可以帶著他們跟冷磊去打、去拼，可一旦失去了身后的關系網，在毫無保障的情況下拽著他們跟我拼命，這種做法真的太自私，也太損籃子了，我知道楊濤他們一定不會這么想，但我能不想嗎？
當自己的一眾兄弟，毫不遲疑的將自己的命運交到我手里的時候，卻讓我拿他們的生命當賭注和兒戲，這種事情，我絕對做不出來。
我明知道張宗亮跟我談合作，充滿了無比直白的利用，但是卻又不得不選擇妥協。
張宗亮看見我眉頭深鎖的樣子，十分從容的選擇了沉默不語，叼著煙，笑瞇瞇的看著窗外的車來車往，他是個聰明人，永遠知道該在什么時候，用什么樣的條件和話語，能撥動對方心底的那根弦，否則觀音那種除了自己誰都不信的毒販子，也不會選擇跟他捆綁在一起。
過了差不多五分鐘后，我做了個深呼吸，拿起了窗臺上的煙盒：“今天選擇在觀音手里救下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會點頭了，對吧！”
“呵呵，我在很多年前就說過，你是個聰明人！”張宗亮見我開口，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氣，隨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飛，你放心，我承諾過，會一直把你當我的親弟弟看待，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我伸手，點燃了嘴里叼著的煙：“這些客套話就別說了，說說合作的條件吧！”
“呵呵，行！”張宗亮被我噎了一句，也沒生氣，繼續道：“咱們倆合作的條件，其實挺簡單的，我已經很多年不在安壤了，手里沒有自己的關系網和勢力，所以你需要幫我在安壤站穩腳跟，而我給你的回報，則是在必要的時候，跟你聯手對付冷磊，你放心，在這件事情上，我絕對不會臨陣倒戈，畢竟我跟他之間，也有血海深仇，并且絲毫不亞于你。”
“成交。”我想了想，張宗亮的這個條件，即使接納了，對我來說，也沒有什么損失，繼續道：“你的計劃呢？”
“我現在才剛剛插手升平街，連根基都不穩呢，哪有什么計劃，何況我手里的資金，也不足以讓我跟龍五掰手腕，所以短時間內，我還得做觀音的狗腿子，從而完成自己的資本累積，只有等我足夠強大，有絕對把握的時候，才會對龍五開刀，所以我現在最先要做的，就是在觀音手里撈到足夠的錢，然后脫離他。”
“什么時候對龍五動手，那是你的事。”我擺斷了張宗亮的話：“而且我跟你的合作，也僅限于對付龍五這件事情上，至于你跟觀音的恩怨，我絕對不會插手。”
張宗亮頓時皺眉：“如果觀音要置我于死地呢？你也打算隔岸觀火？”
“對！咱們合作的基礎，僅限于龍五！”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觀音是什么人，我想你了解的應該比我還清楚，跟冷磊比起來，觀音這個人更加可怕，我不可能為了對付一個危險的人，而去面對一個更加危險的人物，不僅你和觀音的事情我不會插手，還有你的生意，我不想產生任何瓜葛，我跟你合作的初衷很簡單，只是為了對付冷磊，所以這些掉腦袋的事，我沒必要摻和，也絕對不會參與其中。”
“嘖！”張宗亮聞言，嘬了下牙花子，露出了一個略顯尷尬的笑容：
“你這個回答，讓我挺意外的。”
‘嗤啦！’
我抬手，將手里的煙蒂按滅在了窗臺上一只路過的甲殼蟲身上：“我需要的是一個合作伙伴，不是一個扶不起來的朋友，如果你處理不了觀音的事，咱們這個所謂的合作，就當沒談過。”
“朋友？”張宗亮顯然對我的話頗有微詞：“小飛，咱們倆之間，有必要分得這么清楚嗎？”
“有些事，還是分清楚的比較好。”跟張宗亮對話的這段時間，雖然我面色平靜，但后背的衣服，早都被汗水浸透了，張宗亮的每句話說出口，我都會在心里琢磨半天，才做出回答，這個人的狡猾，讓我不得不防。
“呵呵，行，那觀音的事，我自己處理！”張宗亮看見我一再堅持，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失望，但很快恢復如常，隨后繼續道：“既然這樣，咱們倆的事，就算敲定了，等我什么時候處理好了觀音的事，會跟你聯系。”
“可以。”正事談完之后，我終于松了一口氣，跟張宗亮這種人打交道，是真他媽累。
“晚上留在這，喝點啊？”張宗亮得到我的應允之后，也明顯輕松了不少，笑瞇瞇的轉變了話題。
“算了吧。”我笑著擺了下手，指著楊濤他們的那個房間：“里面還有個麻煩沒處理呢！”
“麻煩？就是龍五過來找的那個陳志華啊？”
“嗯！”
“鬧到什么地步了？”
“挺難處理。”我直言開口：“這人是個滾刀肉，今天晚上找他之前，我本想著先收拾他一頓，然后給他個甜棗吃，但看他的模樣，棗少了，恐怕不好打發，棗多了，我又覺得吃虧，哎，你的辦法多，幫我研究一下唄？”
張宗亮聞言，也沒推脫，而是笑了笑：“好，這件事我處理了！”
看見張宗亮沒思考就把事應了，我有些意外：“你有辦法？”
“呵呵，這種事放在你身上是個麻煩，但放在我身上，是個機會。”張宗亮也沒瞞著我：“我現在身邊正好無人可用，而陳志華喜歡錢，我恰恰又不缺錢，那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確認一下，他有沒有魄力拿我的錢了！”
“既然這樣，我就把人給你留下了！”聽完張宗亮的話，我瞬間通透，估計他也發現陳志華這個人挺牲口，打算留作己用，而他這么做，不僅幫我解決了麻煩，我還送了一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走，會會他！”
話音落，張宗亮率先向那個房間走去，我們倆到門口的時候，楊濤他們的傷口已經處理完了，正在那跟陳志華大眼瞪小眼的坐著呢，此刻觀音的事情過去，雙方的眼神里再次充斥著仇恨的小火花，估計要不是因為張宗亮的人手里拎著家伙，這兩伙人早就干起來了。
張宗亮靠在門口，對陳志華揚了揚下巴：“哎，你叫陳志華啊？”
“知道你還jb問我，沒話說了！”陳志華一點沒慣著張宗亮，反口就嗆了一句。
“呵呵，你這人，嘴太臭！”張宗亮笑瞇瞇的，也沒生氣，繼續道：“聽說，你跟我弟弟之間，有點過節啊？”
“操！”陳志華的回答言簡意賅。
面對陳志華特立獨行的對話方式，張宗亮也有些懵逼：“這個事，今天晚上能解決嗎？”
“啥意思，現在給我縫完了針，打算接著干我唄？！”陳志華穿著被血染紅的白褲衩，一點不怵的梗起了脖子。
“你都啥樣了，還jb干啥干！再干下去，你僅剩的這條褲衩子，都他媽得讓人打飛了！”張宗亮咧嘴一笑：“我是干什么的，剛才在地下室，你都看見了吧？”
陳志華聽完張宗亮的問題，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估計是被問懵了，過了半天才開口：“我懂了，你不是想干我，是打算繼續滅口，對不？我也真服了你們了，滅口之前，還jb給我處理一下傷口，怎么滴，玩人道主義呢？”
“操！我發現你這個b人，真是跟普通人不一樣！”張宗亮有些無奈：“我聽小飛說了，你跟他的沖突，是因為利益起來的，既然你們到了我的地盤，那我就幫忙處理一下，小飛是我弟弟，你想在我這讓他吃著虧走，肯定做不到，但今天見面，我發現你這個人挺有意思，于我個人而言，也挺欣賞你，這樣吧，小飛那邊的損失，你肯定是要不回去了，但是我會替他給你點補償，怎么樣，能考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