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接見時間只有半小時,等我和楊濤聊完陳志華的事情,時間也就所剩無幾了,剩下的時間里,我們倆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時間很快就到了,接下來見周桐的環節,倒是簡單了不少,因為我們上層的這些事,他們根本不用考慮,每天在里面吃飽了混天黑,短短幾個月時間,周桐胖了三十多斤,都快變成個球了,第一眼看見,我差點沒認出他來。
一小時后,我和東哥離開了看守所,再出門的時候,東哥的心情明顯比較愉快,一路上開著車,話明顯多了起來:“車場那個事,你辦的怎么樣了?”
“辦著呢,陳志華一直躲著,我還在找他。”我頓了一下:“他有個哥哥在里面蹲著,剛好跟楊濤一個監室,我想收拾一下他哥,逼陳志華露面。”
東哥聽完我的話,瞇著眼睛:“需要我幫忙嗎?”
“我自己能處理。”我想了想,沒用東哥幫忙,因為陳志華這件事,我已經挺丟臉了,這時候再向別人求助,以后更抬不起頭。
“行,我知道了。”東哥平穩的開著車:“辦不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在我這,就沒有辦不了的事。”我呲牙吹了個牛B之后,話鋒一轉:“東哥,我聽明杰說,房鬼子向龍城那邊伸手了?”
“小事。”東哥無所謂的一擺手:“房鬼子想琢磨龍城,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這次過去,他準備做的還算足,甚至找關系跟大普通過氣。”
“他找大普了?”我一下坐直了身體,因為最近這段時間,我見慣了這些大混子出爾反爾,真有點慌。
“嗯。”東哥點了點頭:“他給大普開了一個特別優厚的條件,但大普回答房鬼子的,只有一句話。”
“什么話?”
“滾你爹籃子。”
“哈哈!”我一下就笑出聲了:“還真像大普的風格。”
“是啊,大普這個人,還是比較讓人放心的。”提起這件事,東哥也感覺挺舒服:“他是個懂得適可而止的人,當初的大普,被白松和牛萬成踩在腳下那么多年,壓根沒想過自己能翻身,但是咱們不僅幫他站在了龍城一哥的位置上,還幫他取得了一品城這么大的產業,他很知足,所以野心早都被填滿了,這種局勢下,外人再想用經濟條件誘惑大普反水,已經很難了,大普是真真正正從泥腿子走到人生巔峰的,現在這種狀態下的他,比誰都珍惜眼下的生活,所以他不敢冒險,也不想冒險了。”
我了然的點頭:“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大普是怕摻和來摻和去,自己又重新回到以前那種被人踩著頭吃飯的狀態。”
“沒錯,所以大普不會用現在已經很滿足的生活,去博取更高一步的成就,他不是個冒險的人,從這一點上來說,作為合作伙伴,大普無可挑剔。”
“現在這個社會,大普這種人,的確不多了。”一想到我們剛去龍城的時候,原本的計劃,是要連大普一起吃掉的,頓時有些愧疚。
“是啊。”東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大普那邊接到房鬼子的電話,不到五分鐘就把電話給我打過來了,將房鬼子的原話一字不落的跟我重復了一遍,生怕打晚了,會影響咱們雙方的合作關系,呵呵,今天晚上,我得去龍城那邊走一趟,給大普吃一顆定心丸,你要是沒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吧。”
“我就算了吧。”我搖了下頭:“我答應過老羅,一周之內讓車場正常營業,現在陳志華在外面跑著,我心里沒底。”我想了想,擺手拒絕了東哥。
“也行,反正去了龍城也就是喝酒,你要是有正事,就忙你的吧。”東哥莞爾一笑,也沒強求:“我會再后天早上之前回來,到時候咱們倆再來看守所,給小二他們接風。”
“妥了!”
跟東哥分開后,我再次回到了診所,明杰和博博他們這一走,診所里冷清了不少,不過史一剛許久未見到安童,這師徒倆湊在一起之后,一點正事沒有,又開始研究那些扯犢子的東西,我一個人無聊透頂,找了個單人病房,看了一天肥皂劇,天一黑,直接睡覺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接到了大奎的電話。
“喂,奎哥。”
“小飛,你這兩天,是不是琢磨陳志華了?”電話接通后,大奎直截了當的問了一句。
“沒有啊,我想找他,但是還沒找呢,怎么了?”
“操,那就奇怪了。”大奎聽完我的回答,吧嗒了一下嘴:“我剛接到一個電話,說陳志華到處打聽你的電話號呢,既然你沒撩撥他,他怎么會主動找你呢?”
聽完大奎的話,我瞬間通透:“奎哥,你想個辦法,把我的電話號透給他。”
“行!”
“那先這樣。”
“陳志華的事,用我幫忙嗎?”
“用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妥了!”
掛斷大奎的電話后,我在電話本里翻找了一下,直接將殷小鵬的手機號碼翻了出來,撥了過去。
“喂,哪位?”電話接通后,殷小鵬語氣疲憊的問了一句。
“我是韓飛。”聽見殷小鵬憔悴的聲音,我有點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吧?”
“呵呵,你這話說的見外了啊,我工作的事,你幫了那么大的忙,我就是跟媳婦做.愛,那看見你的電話來了,肯定也得拔出來,先接你的電話!”
“你真JB假!”
“哈哈,你怎么這么早給我打電話呢?”
“你是沒醒呢,還是沒睡呢?”
“哎,別提了,昨天晚上出差回來,剛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就被叫起來加班了。”
聽見殷小鵬正在加班,我的愧疚感頓時消散:“哥們,跟你打聽個人,你們所里蹲著一個叫陳志國的,你知道嗎?”
“知道啊,我昨天晚上加班,就是因為他的事。”殷小鵬頓時有些郁悶:“你怎么不早點給我打電話呢,我要是知道你們認識,肯定多照顧點他。”
“我們倆不認識,我跟這個傻逼有仇。”我直截了當的挑明了我們的關系,繼續問道:“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上凌晨三點多,我被同事叫起來,說陳志國重病,然后緊急送往了公安醫院,折騰到現在,他還在手術室呢”
“啥病啊?”
“肛裂。”殷小鵬有些無語:“也不知道這傻逼怎么回事,大半夜好端端的就肛裂了,直到現在,還在手術室里縫屁.眼子呢。”
“他家屬去沒去?”
“沒有,我翻看了一下他的資料,他親屬只有一個弟弟,叫什么什么華的。”
“陳志華。”
“對,就是陳志華,昨天我們撥打了陳志華當初留的電話,不過已經空號了,后來是陳志國背出了一個女人的手機號,我們給那個女人打電話,她過來簽的字。”
聽見殷小鵬提起了一個女人,我語速很快的追問道:“那個女人長什么樣子,你見到了嗎?”
“見到了,是一個三十來歲的胖姑娘,大名叫吳晗露,臉上濃妝艷抹的,穿著也十分暴露,大半夜三點多過來,滿身的酒氣,一張嘴,滿嘴都是臟話,真服了。”
根據殷小鵬的介紹,我感覺過去簽字的那個女人,極有可能就是明杰說的那個露露:“她的電話號,你們還有嗎?”
“有啊,昨天我是用自己的手機給她打的。”殷小鵬很快理解了我的意思:“一會短信發給你。”
“妥了!”
我這邊正說話的時候,電話那端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是陳志國的家屬?”
“護士,跟我說就行!”殷小鵬應了一聲,繼續道:“我是陳志國的看守所管教,請問怎么了?”
“哦,那我通知你一下,陳志國可能需要進行二次手術。”
“二次手術?”殷小鵬有些沒反應過來:“為什么?”
“剛才我們對陳志國的肛門進行縫合后,主刀醫生感覺他的肛門內有異物,還以為是腫塊什么的,可是拍了彩超和X光以后,根據我們的分析,他的肛門,很可能被人塞進了肥皂,還有兩個牙刷頭,所以必須得把縫合完畢的傷口拆開,取出里面的異物。”
“牙刷?!”殷小鵬頓時一愣:“屁.眼子里,咋還能出現牙刷呢?”
“小伙子,你要是這么問的話,我也懵,因為這么詭異的事,我從醫十多年來,也是第一次遇見,其實我也挺想問問你,你們看守所里,現在都這么講衛生了么,拉完屎,還得用牙刷蹭蹭?”
“啊,那可能是這個陳志國這個人,比較喜歡干凈吧。”殷小鵬尷尬的解釋了一句后,頓了一下:“大夫,商量個事唄,一會你給他縫肛門的時候,能不能別打麻藥了…”
我在電話這端,聽見二人的對話后,我在這邊笑的合不攏嘴的,看這個情形,在我接見完楊濤以后,當天夜里,他還真的兌現承諾,給陳志國來了個內.射,不過我說啥都沒想到,他射.進去的,竟然是他媽倆牙刷。
看來明杰的消息沒錯,陳志華還真的跟那個坐臺的露露有聯系,昨天晚上,陳志國被送往醫院,在家屬簽字的時候找不到陳志華,所以才聯系上了露露,估計陳志華一大早上瘋了一樣的找我,也是因為在露露口中,聽說了陳志國的遭遇。
自從陳志國屁.眼子被撕開的消息,傳到陳志華耳朵里之后,我也不著急了,開始往診所一躺,啥事都不干,就等著陳志華給我打電話。
但陳志華辦事的速度,明顯沒有我想象中的高效,因為直到當天晚上六點多鐘,我的電話才響起了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