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五 長山的計劃
王燊的話說完，我頓時一皺眉：“你說的動手，指的是抓毛躍進嗎？”
“自然不是，之前我跟你大哥的對話，你不是都聽見了么，對付毛躍進的時候，你們才是主力軍。”王燊涮著羊肉，語氣輕松地說道。
“那你剛剛說的動手，指的是什么？”
“你別問了，到了辦事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我現在就要知道。”我看著王燊，再次堅持了一句，繼續道：“我大哥讓我過來，是干什么的，你應該清楚，所以咱們的每一次行動，我都需要知道細節。”
“長山，你跟他說吧。”王燊看了我一眼，沒再堅持。
“好！”長山點頭，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剛才燊哥所說的行動，是抓一個人。”
“抓誰？”
“毛躍進手下的火車。”
“嗯。”長山話音落，我腦海中一下就浮現出了腦門有紋身的那個中年，示意長山繼續。
“這次毛躍進被張康收拾了以后，跑的很狼狽，手下的幾個精銳也死傷殆盡，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毛躍進跑路之后，連手下的那些舊部都沒敢聯系，所以他身邊剩下的，很可能就只有火車他們幾個人。”
“也就是說，你們根本沒有毛躍進的下落，對嗎？”我看著王燊，忽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我也從來都有說，我手里有毛躍進的消息啊。”王燊擦了擦嘴，極為無恥的回應完，笑了笑：“我跟你大哥的原話，是三天之內把毛躍進的消息遞給他，現在不是還沒到時間呢么。”
“單憑一個火車，你就敢跟我們談條件，不覺得太冒險了嗎？”我看著王燊，有些憤怒：“你想沒想過，如果火車是單獨跑路，而沒有跟毛躍進在一起，三天后，你怎么跟我大哥交代？”
“這些事，不是你需要替我操心的吧。”王燊無所謂的搖了下手指，掏出煙遞給了我一支，笑瞇瞇的繼續道：“我想，你大哥讓你過來，也不是替他指責我的吧，你放心，我既然能讓長山出手去抓火車，肯定有我的道理。”
聽見王燊的解釋，我看了一眼這個老狐貍：“你有絕對的把握，能扣住火車嗎？”
“這個肯定沒問題。”長山開口打斷了我的話，繼續道：“自從金皇后火拼的事情過去之后，火車身邊的兄弟們跑的跑，被抓的被抓，只剩下了三四個人，而其中一個，是我們的內應。”
“內應？”聽完長山的話，我意外的轉頭，看著他：“不是說毛躍進的手下，都是他從外地帶回來的親信嗎？”
“沒錯，這些人全是他從外地帶回來的，可并不能稱之為親信，毛躍進真正的手下，其實只有劉暉、于宏磊和火車三個人，其余的那些人，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清一色是那種拿錢辦事的選手。”
聽完長山的解釋，我看了一眼王燊：“也就是說，早在毛躍進返回安壤之前，你就知道他要回來的事了，并且向他的人里面插了釘子，對嗎？”
“我也是偶然間聽說了毛躍進的事情。”王燊并沒有否認，而是語氣隨意的承認道。
“既然你知道毛躍進要回來的消息，為什么沒有提前除掉他？你之所以和房鬼子分開，不也全是因為這個人嗎？”我不解的看著王燊，感覺以他這種鬼精的性格，應該不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
“唉…世事無常唄。”王燊聽完我的問題，嘆了口氣，也有些無奈：“如果當初我知道事情會鬧到這一步，那自然是會除掉毛躍進的，可你別忘了，毛躍進最早是為了什么回來的，他是為了對付張康，當時我還跟老房綁在一起，自然樂衷于看見毛躍進去對付張康和你們，甚至我還想過，要在私下贊助一下毛躍進什么的，但是沒想到，毛躍進這條瘋狗，目標除了你們之外，竟然把我和老房也算在了里面，饒是這樣，我都沒怎么在乎，因為不管毛躍進怎么折騰，首要目標都是你們，其次會是我，然后才是老房，當時我的想法很簡單，等毛躍進拼掉了你們，估計也會元氣大傷，到時候我再去收拾他，也很輕松，但這一系列的事情里，最讓我感到意外的，就是老房這個王八蛋，竟然搶先一步，把毛躍進拉攏到了自己的陣營里，而毛躍進這個虎b，竟然還同意了，真不知道他這個豬腦子怎么想的，竟然同時樹立了這么多敵人…”
“你早就預見到了毛躍進會失敗，所以國際酒店聚會那一次，你才會急著去跟他起沖突，好讓我們知道你跟房鬼子鬧 掰了，對嗎？”我瞬間通透了王燊的一系列舉動。
“算是吧，毛躍進這個人，雖然在外地混了好多年，可骨子里那股自己為是的傻逼思想，一點都沒改變，論腦子，他肯定不如我好使，可是要論真刀真槍的魄力，我不如他。”王燊言語直白的開口，隨后繼續道：“而現在的老房，最缺的就是毛躍進這種只會辦事，而不會算計的人，相對之下，我的作用明顯小了許多，既然房鬼子的天平已經向毛躍進那邊傾斜了，我又何必跟他生死與共呢，你說對吧？”
看見王燊帶著些許自負的表情，一個念頭瞬間在我腦海中閃過，我皺眉，看著身邊的長山：“當初去張康家里，綁他老婆孩子的那伙人，就是你們吧？”
‘刷！’
聽見我的一番話，本來向杯里倒酒的長山瞬間呆愣，連啤酒溢出杯子都渾然不知，他身邊的三個青年，也都變得臉色刷白，畢竟在安壤的地界上，敢動張康的家人，無異于是在腚.眼子拔火罐，作死。
看見這一幕，我瞬間認定了自己的想法，看著王燊：“既然我猜的沒錯，那么你今天去找東哥，自然也不是因為偶然發現了毛躍進的蹤跡，換句話說，這一切走到今天，全都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戲，早在你綁架康哥的妻兒之前，就想到了今天這一步，是嗎？”
王燊抬頭，很認真的盯著我看了一會，神色有些意外：“你這個小孩，比我想象中的聰明了很多。”
見王燊這么痛快就承認了自己做的事，我比他還意外：“你為了收拾一個毛躍進，不惜去傷害張康的家人，難道你沒想過失敗的后果嗎？”
“你太瞧得起我了，沒錯，我承認這其中的不少事，都是我在背后發力促成的，可促成這一切的條件，并不是因為我王燊多么有能耐，我只是在適當的時機，起到了一絲推波助瀾的作用，不然你覺得憑我這些小動作，可能讓這幾伙人之間，出現這么大的縫隙嗎？”
我愣了一下：“你是說，東哥和康哥之間，已經產生矛盾了？”
“這是你大哥和張康的事，如果想知道細節，你自己去問他們，我無可奉告，也沒義務教你做人。”王燊頓了一下，站起身，看著長山：“時間不早了，我撤了，你們這邊動手之前，給我來個電話。”
“好，我送你。”長山見王燊要走，帶著幾個人起身，陪同王燊向外走去。
看著王燊的背影，我忽然意識到，也許一直以來，心里藏著秘密的人，不止是東哥和三葫蘆，仿佛他們那一批次混起來的江湖大哥，最近都變得神神秘秘的。
王燊離開之后，長山帶著幾個人返回了院子，郭陽和郭躍兩個人麻利的收拾著桌子，耗子則是帶著我去了一個里屋的房間，指了指有些臟亂的單人床：“這個房間本來是我的，你先將就著住吧。”
“呵呵，謝謝了啊。”我咧嘴對耗子笑了笑，把煙遞給了他一支，宛若聊家常似的開口問道：“哎，哥們，你是本地人嗎？”
“咋滴，吃飯搶我肉，睡覺搶我床，現在還要搶我身份證啊？”耗子叼著煙，斜眼向我問道。
“操，你長的這么磕磣，我就算搶了你的身份證，也沒人相信是我的啊。”我跟耗子開了個玩笑之后，繼續道：“我就是看你面生，感覺以前在王燊身邊，沒見過你似的。”
“啊，其實我不是跟王燊…”耗子根本未加思索，開口說道。
“耗子！”耗子的話還沒出口，門口忽然傳來了長山的一聲呵斥，打斷耗子的話以后，邁步長山走進房間內：“干啥呢，郭家哥倆都收拾碗，你在這偷懶？”
“我沒偷懶，這不是給韓飛找個房間么。”耗子聳肩解釋了一下。
“少扯沒用的，出去刷碗去。”長山按著耗子的后腦勺，直接將他推到了房間外面，對我笑了笑：“耗子這人嘴碎，要是跟你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你別往心里去。”
“我倆本來也不熟，他能跟我說什么不該說的啊。”看見長山略顯謹慎的眼神，我也不打算向他套話，正色問道：“咱們什么時間動手，你大概有方向嗎？”
“有。”長山點了下頭，坐在了椅子上：“自從毛躍進被張康收拾了一把之后，就躲起來了，但是具體躲在哪里，我們插在那邊的人也不知道，因為毛躍進這個人很謹慎，平時也只跟火車一個人見面，但是這個火車，最近這幾天倒是顯得很是活躍，總在頻繁的跟一些陌生人接觸，我的計劃是，找個合適的時機，直接把火車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