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大貓同意了嗎?”聽見大奎說康哥同意給大貓一百萬,我感覺已經仁至義盡了,畢竟那時候剛剛千禧年左右,一百萬對于普通人家來說,已經算是一筆很大的巨款了。
“肯定沒同意啊,如果同意,大貓能死么。”大奎對我笑了笑:“在你看來,一百萬可能已經不少了,但是你沒經歷過那個鐵礦瘋狂的年代,很難對那種環境有概念,那幾年,對于一座大礦來說,一百萬,也就是一兩天的收入,當時毛家那哥倆,都迫切的想要翻身,對于窮瘋了的他們來說,跟利益比起來,命已經不重要了,所以大貓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康哥,從那天開始,這兩個人再次結下了粱子,雙方拼的熱火朝天,不過那次的事,帆老大倒是沒有參與,因為當時帆老大在江湖上的地位,已經很高了,對于這種利益不算巨大的小礦點,他并沒有什么興趣,甚至還勸康哥,讓他把那個礦讓給毛家那哥倆,然后讓康哥去帆老大手下干。”
我想了想:“帆老大是感覺對不起毛家哥倆了嗎?”
“不可能!”大奎瞥了下嘴:“能走到帆老大那種地位的人,哪有什么菩薩心腸啊,他只不過覺得因為區區一丁點利益,沒必要跟兩個紅了眼的泥腿子起糾紛,但是帆老大那么想,康哥可不那么想,那時候的康哥正在起步的階段,人也年輕氣盛的,一心想要有自己的事業,并不甘心去端帆老大的飯碗,所以就跟毛家哥倆杠上了,而毛家哥倆落魄了很多年,手里那些有名的打手,早就各自單飛了,在這種無人可用的情況下,毛家哥倆根本不是康哥的對手,斗起來之后,沒用幾個回合,毛家哥倆就扛不住了,康哥也順理成章的接手了那個礦,礦坑的所有權塵埃落定之后,這個事也就這么慢慢淡化了,可是好死不死的,兩伙人竟然在時候遇見了。”
“干起來了?”
“沒錯!后來有一天,康哥和你大哥他們出去吃飯,正好在大市場那邊遇見了大貓,當時大貓喝了不少的酒,康哥這邊的人也大都喝多了,所以見面之后,二話沒說就動手了,大貓當天拎著把軍.刺,奔著康哥就沖上去了,你大哥他們也都一擁而上,混亂中,大貓那邊的兩個人被打成重傷,康哥一刀砍在大貓的脖子上,差點把他的頭給剁下來,人當場就沒氣了。”
大奎的肢體遇見很豐富,一邊說還一邊比劃,說到康哥砍死大貓這里的時候,我都感覺有些脊背發涼。
大奎說到大貓的死,嘆了口氣:“當天對大貓動手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康哥,另外一個就是你大哥,甘楚東,而且當天的斗毆,最先動手的就是你大哥,他先是一刀砍在了大貓的腿上,然后一刀扎在了大貓的肚子上,然后康哥從旁邊跑上去,一刀砍豁了大貓的脖子。”
我想了想:“這件事我聽東哥說過,當天出事之后,有很多人要去替康哥頂罪,東哥也要去,但是被康哥騙著喝醉了酒,送到外地,在海上打了三年魚,后來有三個人陪康哥一起自首,兩個無期一個死緩,康哥四年有期徒刑。”
“是啊,但是你看見的這些,都是從你大哥的角度上說的,因為他在出事的當天晚上,就被康哥送走了,后面的事他不知道,說起來,康哥那陣子是真的喜歡你大哥,寧可自己進去坐牢,也要把你大哥送走,要不是后來出了簡四海那么一檔子事,你大哥作為康哥社會地位的繼承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提起康哥對東哥的感情,大奎的眼神中有些羨慕,隨后自覺失言,笑了笑:“扯遠了,還是繼續說大貓的事,當時大貓死了之后,康哥先是用下了安眠藥的酒把你大哥灌醉,送走了他,隨后在去自首的路上,遭到了毛躍進的襲擊,當時毛躍進死了親弟弟,已經什么都不管不顧了,綁了滿身的礦用炸.藥,一心要跟康哥兌命,幸虧有一臺警車路過,里面的警察在毛躍進點燃導.火索的時候,把他給按住了,當時康哥也急了,沖進警車里,在毛躍進臉上捅了一刀,再后來,康哥入獄,毛躍進也判了兩年,出獄之后,毛躍進就離開安壤,去了南方發展,這些年,康哥也一直在派人打探毛躍進的消息,可是始終沒找到這個人,直到前陣子,康哥接到消息,說毛躍進回來了,而且還沒一伙陌生人襲擊過,經歷了這一次事,我們就加強了防備,后來跟毛躍進前前后后斗了一個多月,最后又來到了蒙古。”
大奎話音未落,我頓時把他的話接了過來:“你說的這個毛躍進,是不是長的濃眉大眼的,今年大約四十多歲?對了!當初康哥扎他的那一刀,是不是捅在了他左眼下面的位置?”
“沒錯,他就是你說的這個樣子。”大奎聽完我的話,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你是怎么知道這個人的?”
“媽的,我被他偷襲過!”聽見大奎肯定的答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當初老七要殺林璇那天晚上的經過,回憶著說道:“有一天晚上 ,房鬼子那邊的人偷襲我,期間有一伙也帶著面具的神秘人,跟老七他們打了起來,當時我還以為是你們去了,所以就跑到了他們那邊,誰知道那伙人卻想做掉我,后來我這邊出現了一些反轉,我就把那個帶頭人的面具扯了下去,而那個人的樣子,跟你說的這個毛躍進,長的一模一樣。”
“你繼續說。”大奎睜大眼睛看著我:“這個消息對我們很重要。”
“你容我想想!”我伸手,在大奎手里拿過了煙盒,抽出一支煙點上:“當天晚上,毛躍進抓住我以后,手里拿了一沓子照片,我恍惚間看了一眼,那些照片里,不僅有康哥、東哥咱們這兩邊的人,好像連房鬼子和王燊的人都有。”
大奎聽完我的話,點點頭:“看來毛躍進這次回來的目的,跟我們猜想的一樣,純粹是為了給他弟弟報仇的,照片里的王燊,最早是帆老大身邊的金牌打手,也正是因為他扣住了大貓,才讓毛躍進失去了金皇后夜總會,至于他為什么要對付康哥和你大哥,原因已經很簡單了,因為這兩個人,是大貓死的那天,唯一對大貓動刀的人,康哥得知毛躍進回到安壤,身邊的人手就沒斷過,估計毛躍進也是發現沒法收拾康哥,所以才一路跟著你們,最后從國內追到了這里,康哥也是怕你大哥會出現什么意外,所以我們也來了,打算在這邊把毛躍進收拾了。”
我嘬了口煙:“你說毛躍進要對付咱們這邊的人,我能理解,但是他為什么要對付房鬼子?當天我在他手里的照片,也看見了房鬼子那邊的人。”
“呵呵,你該不會認為,你大哥跟房鬼子是與生俱來的仇人吧?”
“什么意思?”我聞言一愣。
“唉…”大奎看著我,嘆了口氣:“我早就跟你說,安壤的這些大混子里,老一輩之間的恩怨太多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我這么跟你說吧,在張弘文殺掉房天賜之前,康哥和你大哥他們,跟房鬼子的關系還是不錯的,也正是因為雙方之前的關系不錯,所以直到現在,你大哥跟房鬼子之間,除了瘋狂的制衡,一直都沒有好好談過話,因為雙方的感情還在,可積累起來的仇恨,卻也是無法調和的。”
聽大奎這么一說,我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當初我們扣住扈濰,東哥去跟房鬼子談判的時候,倆人一口一個房叔,一口一個大侄子的叫著,敢情還有這么一出呢,想到這里,我還是不解:“那毛躍進對付房鬼子,是因為什么?”
“當初引發毛家哥倆,與康哥之間戰爭的那座鐵礦,就是房鬼子的。”大奎抿嘴看著我:“本來房鬼子已經答應把礦賣給毛家哥倆了,可是康哥也看中了那座礦,加上你大哥跟房鬼子的私教處的比較不錯,所以康哥就讓你大哥去談了談,房鬼子念及跟你大哥的關系,就臨時變卦,把礦賣給了康哥,說起來,如果不是房鬼子忽然改變主意,也許大貓還不一定會死。”
“我明白了!”我點了點頭,隨即自嘲的笑了笑:“估計連毛躍進都沒想到,東哥和房鬼子這對曾經的朋友,如今已經變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敵,所以才會同時對雙方出手,打算把這些人全收拾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毛躍進也挺傻的。”
大奎聞言一笑:“為什么這么說?”
我聳了下肩膀:“如果我是毛躍進,肯定不會選擇對雙方同時出手,而是會選擇幫助其中的一方,利用咱們和房鬼子有仇恨的這個間隙,借助其中一方的力量,從而除掉另外一方,然后保存實力,對剩下的一方反咬一口,這么一來,他的壓力會小很多,成功的幾率也能大上不少。”
“不可能,畢竟對于毛躍進來說,不論是我們、你們,還是房鬼子,咱們都是他的仇人,他不會與咱們為伍的。”
“不,正因為咱們都是他的敵人,他才更應該選擇一方助拳。”我擺斷了大奎的話,繼續道:“你想啊,這個毛躍進去南方混了這么久,也許已經擁有很雄厚的實力了,可是他畢竟很多年不在安壤,已經不熟悉這邊的環境了,同時與這么多股勢力為敵,他就算是鐵人,也會吃不消的,雖然咱們都是他的仇人,可是我覺得,跟復仇比起來,忍辱負重,并不算什么。”
大奎聽完我的話,沉默了一下,仔細的打量著我。
“你這么看我干什么?”感受著大奎曖昧的目光,我菊花一緊。
“以前我一直覺得,楚東身邊的孩子們,只有小二夠聰明,現在看來,你也是個腹黑的小崽子。”大奎指了我一下:“你這個孩子,不簡單!”
“得!你別夸我昂!”我被大奎說的臉一紅:“我只是發表了一下我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