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哥聽見我確認的回答,轉身看著東哥:“聽見了嗎,對方現在不僅盯上了你,還盯上了你手下的這群孩子,如果繼續留在蒙古,你們面臨的情況,很可能是不僅沒拿下房鬼子,自己這邊還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東哥在口袋里掏出煙,點上了一支:“事情已經鬧到這一步了,如果沒有個確切的結果,我心有不甘。”
“你對付房鬼子的機會還有很多,沒必要非得在內蒙動手。”康哥說完這句話,頓了一下:“魚死網破,是解決問題最低級的辦法,何況現在房鬼子失去了蒙古官方的庇護,你再想找他,已經是大海撈針了。”
‘嘩啦!’
我們這邊正說話的時候,蒙古包的簾子被掀開,隨后大奎邁步走了進來,毫不避諱的對康哥說道:“剛接到消息,楚東他們這群人被蒙古警方通緝了。”
‘刷!’
聽見大奎的話,我們幾個頓時打起了精神。
大奎話音落,二哥的胳膊也包著繃帶,走進了蒙古包內:“東哥,安排咱們入境的人剛剛遞來了消息,說庫蘇古爾省警察總局,已經向幾家主營中蒙旅游的旅行社發了協查通告,要他們提供最近所有入境游的旅客身份信息,黑狗他們的人,都在催促咱們早點回邊境,否則被警方查出來旅行社少了人,他們的負責人恐怕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聽見大奎和二哥的一番話,東哥閉著眼睛沉默半晌,隨后對二哥揮了下手:“你先出去吧!”
“哎!”二哥點頭,轉身離開。
“康哥,咱們這邊?”大奎看見二哥離開,語氣遲疑的詢問了一句。
“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蒙古這邊的司法體系漏洞很多,通緝令不過是一張白紙,如果想走,有的是辦法。”康哥打發了大奎以后,又看了看史一剛和楊濤我們三個:“你們也回避一下。”
“嗯。”聽完康哥的話,我們也都轉身,跟大奎一起離開。
蒙古包外。
“奎哥,你還有煙嗎?”剛一出蒙古包,我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向大奎身邊走去。
“有!”大奎看見我走過去,掏出煙遞給了我,隨后笑了笑:“抽煙可以,但是什么問題都別問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嘿,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呢。”我見自己還沒開口,就被大奎把話給堵死了,有些不悅:“你忘了自己當初是怎么求我放你離開的了,是不?”
“小崽子,當初你不放我,難不成還要把我做掉啊?”大奎伸手在我頭上呼啦了一把:“有些事太復雜,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憑什么知道我不懂呢?”我點著了煙,看了看康哥他們呆的帳篷:“哎,你當初跟我說,你們對付的那伙人,處理的怎么樣了?”
“他們被我們收拾的夠嗆,已經撤了,當然了,我們這邊也不是很舒服,配上了好幾個人,那些人臨走之前,去康哥住的酒店投毒,康哥躲過一劫,但是他的司機小寬,被藥死了。”
“小寬?就是當年我們跟房鬼子剛鬧起來那陣,送我們去鬼城那個?”
“對,就是他。”
“你們到底得罪誰了,怎么下手這么狠呢?”聽說小寬死了,我有些動容。
關于這件事,大奎倒是沒怎么隱瞞我:“對伙里面有個帶隊的人,是大貓的哥哥。”
“大貓?就是被康哥砍死在街頭的那個人?”聽大奎這么一說,我瞬間就想起了大貓這個人,因為當年康哥弄死大貓的事,在安壤傳的沸沸揚揚的,幾乎所有的小混子都知道。
大奎看見我的樣子,也有些意外:“你認識大貓?”
“不認識!”我搖了搖頭,繼續道:“不過全安壤的混子,誰能不知道康哥砍死大貓的事啊?”
“呵呵,這倒也是,畢竟康哥就是因為這件事成的名。”大奎理解的笑了笑,繼續道:“康哥砍死大貓,已經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那時候的混子,跟現在的混子不太一樣,那時候的大混子,都是有自己的地盤的,而且這個大貓,在城西一帶很出名,是實打實的城西區一哥,而當初的康哥,只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每天除了玩,什么都顧不上。”
“嗯,有耳聞。”我當年也聽別人說過康哥年輕時候的事,那時候康哥在社會上的地位,就跟現在的趙淮陽差不多,而當時的大貓,社會地位應該在王燊那個段位,而康哥也正是因為把大貓砍死了,才一舉成名,不過我很好奇,康哥怎么會跟大貓產生的糾紛,于是繼續抬頭,聽大奎講述著。
“當時的張康雖然混的不如意,但是 他堂哥張帆已經成名了,而且是那批混子里面,少數幾個擁有實體生意的,當時帆老大開了一家夜總會,叫做帝王臺,那時候的帝王臺,是整個安壤市內,唯一一家有俄羅斯舞女的場子,加之帆老大之前在深圳混過幾年,所以對夜店文化的理解,也相對比較前衛,沒用幾年,就把其他的夜店擠黃了。”
“你說這么多,與康哥和大貓之間的恩怨有什么關系?”
“你聽我說完的!”大奎對于我打斷他的話有些不滿,白了我一眼繼續道:“當時整個安壤的夜總會都被帆老大擠黃了,唯一一家能與他抗衡的,就是毛躍進的金皇后夜總會。”
“毛躍進又是誰?”
“被康哥砍死的大貓,全名叫做毛建設,是毛躍進的弟弟,我剛才說的那個帶隊人,就是他。”
我點了點頭:“我有點懂了。”
“你不懂,因為這件事情,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復雜。”大奎笑了笑,繼續道:“毛躍進和大貓這哥倆,從小就在外面混社會,感情也一直挺好的,但是大貓混的一直不如他哥,完全就是一個游手好閑的二流子,每天的心思全都放在姑娘上,當時帆老大的帝王臺和毛躍進的金皇后掐起來之后,雙方什么手段都用過,那一年毛躍進還用炸.彈炸過帆老大的車,后來炸.彈炸了,也幸虧帆老大沒在車上,隨后雙方就徹底翻臉了,但是帆老大的正值巔峰,而且心黑手狠,他知道雙方這么一直憑武力斗下去,很難分出勝負,于是就花高價買通了一個金皇后的媽咪,讓她帶著金皇后一多半的姑娘去了帝王臺,那時候毛躍進的經濟來源,完全就靠著金皇后,自從姑娘沒了以后,生意一落千丈,眼看就要撐不住了,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出事了。”
“…”我這次沒有插話,靜靜聽著大奎訴說。
“被帆老大買通那個媽咪,帶走的那批女孩里,有一個大貓特別喜歡的姑娘,據說大貓為了聯系那個姑娘,前前后后花了十多萬塊錢,你要知道,那時候可是九幾年,十多萬塊錢,能在市中心的好地段買一個大房子了,據說那個姑娘在大貓的金錢攻勢下,剛要屈從,就被媽咪帶走了,當時大貓都快氣炸了,就去帝王臺找那個姑娘,結果卻發現那個姑娘跟康哥在一起了。”
我呲牙一笑:“康哥也給那個姑娘花錢了?”
“這倒沒有,據說康哥不僅沒花錢,那個姑娘還給康哥倒貼了不少,畢竟康哥人高馬大,長的帥,也有男人味,所以很招女孩子喜歡,可是大貓一看自己花了十多萬,都沒拿下的姑娘,卻對康哥投懷送抱的,當時就急了,在帝王臺跟康哥動起了手,那帝王臺是老張家的主場,康哥能慣著他嗎?當場就把大貓收拾了,而且帆老大手下的幾個金牌打手,就是王燊他們,把大貓扣在了帝王臺,不讓他走,后來毛躍進知道了這件事,就去了帝王臺,服軟了。”大奎想起那時候的事,搖頭嘆了口氣:“要說這毛躍進,也挺夠爺們的,跟帆老大斗了那么久都沒低頭,那次為了救大貓,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帆老大跪下了,不僅如此,還把金皇后低價盤給了帆老大,從那之后,帆老大算是徹底壟斷了安壤的娛樂行業。”
“既然毛躍進都服軟了,為什么康哥還會弄死大貓?”
“我剛才跟你說的這些,只是雙方矛盾的起因,接下來才是正題。”大奎點上一支煙,繼續道:“毛躍進自從沒有了金皇后,身價一跌再跌,很快就混成了不入流的地痞,從那之后,大貓也長心了,不再花天酒地的糟踐錢,而是干起了正事,從毛躍進失去金皇后開始算,大概三年左右的時間吧,也不知怎么的,鐵礦行業眨眼之間就火起來了,安壤的大小混子紛紛離開市區,霸占各縣鎮鄉村的山頭,到處探礦、搶礦,幾乎一夜之間,就蹦出了幾百個百萬富翁,不過這些人都是小打小鬧,如果說當時安壤當之無愧的江湖龍頭,還得是穆軍,整個安壤市境內,只要穆軍有相中的礦點,只要一句話,任何人都得乖乖的把地盤讓出來,所以這些混子們雖然有錢了,可是誰都不敢去爭一哥的位置,后來忽然有一天,駱洪蒼橫空出世,在大街邊眾目睽睽之下,一槍給穆軍崩死了,穆軍這一死,安壤算是徹底亂了套,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都想坐坐這第一把交椅,嘗嘗人上人的滋味,當時帆老大憑借自己的勢力,跟一個開礦的小老板合作,不到半年時間,就整合了一個鐵礦資源最豐富的縣城,合伙開了安壤市最大的礦區,前前后后踏平了十幾股大大小小的勢力,徹底奠定了安壤一哥的位置,也就是那陣子,毛躍進和大貓這哥倆,也開始變賣家產,打算著手鐵礦業,可是好死不死的,這哥倆竟然跟康哥看中了同一座礦山。”
“然后呢。”聽大奎說到這里,我有些可以理解了,因為我上學那會,幾乎全市所有網吧內的‘江湖人士’,都在傳張康因為一座礦山弄死了大貓,這件事就連我們老師都在課堂上討論過。
“當時的康哥已經在社會上有了一定地位,想起以前的事,可能心里也有點過意不去吧,所以也就不想再去為難毛家這哥倆,于是就把大貓約出來,跟他商量了一下,要給他拿一百萬,讓他遠離礦山所有權的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