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一 同歸于盡
我見二哥的第一句話就打算把楊濤趕走，頓時臉色不悅：“你都沒見過楊濤，為什么不能留他？”
二哥斜眼看了看我：“這個人我不了解，難道你就了解嗎？現在這種局勢，你忽然讓一個陌生人倉促間融入進來，大家相處的會很尷尬，而且彼此共事，心里也沒底，懂嗎！”
我不忿的看著二哥：“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他？”
“廢話，之前咱們砸胖猴店的時候，你還是讓我幫你找的人呢，你自己要是有別人，你早就把他叫來了，這個楊濤，一定是你在周平遇見的！”二哥頓了一下：“而且他以前不是販毒的，就是放賭的，對吧？我可跟你說，跟毒和賭沾邊的這兩種人，最沒有江湖道義，白天還跟你說著同生共死，晚上就能為了幾百塊錢毒資或者賭資，毫不猶豫的把你給賣了！”
我見自己還什么都沒說，二哥就已經把楊濤的身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著實讓我感覺意外：“你該不是會算命吧？還是你找人跟蹤我了？”
“這還用猜嗎？史一剛跟我說，小妍的弟弟一年揮霍了十幾萬，他一個學生，拿這么多錢去揮霍，無非就是黃、賭、毒，一個封閉學校的學生，肯定無法每天夜不歸宿，既然得回學校住，首先就排除了黃，那剩下的就只有毒和賭了，但販毒的人多半都有毒癮，我看這個叫楊濤的小伙，體格還不錯，眼神也沒什么異常，那小妍的弟弟，肯定就是參與賭博了，門外這個叫楊濤的，是你們去賭場鬧事的過程中認識的！”二哥篤定的推理完了之后，看了我一眼：“你現在帶著一個咱們完全不了解的人，說讓他加入這個圈子，別說我不同意，就算東哥在這里，你跟他說這件事，他也絕對不會答應你的！”
“我覺得事情沒有這么嚴重吧。”我雖然被二哥睿智的推理所折服，但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句：“當初邀請楊濤加入的時候，我就想過了，咱們現在最大的敵人是房鬼子和牛萬成，而房鬼子人在北京的醫院里生死未卜，目前還不知道咱們在龍城落腳，至于牛萬成，他就是一個地癩子，就算真的想安插內鬼，也不會把手伸到周平那么遠，何況我去周平是臨時起意，誰能安排的這么精準？”
“天真！”二哥呵斥了我一句，抬手點上了一支煙：“你難道真覺得小妍跟你相遇，一定就是一個偶然嗎，你想沒想過，如果小妍是房鬼子或者牛萬成哪一邊安排的人，那你所遇見的一切偶然，在他們眼里都是必然，懂么！”
“…”二哥的話說我的一愣，沉默了半晌之后，我才舔著嘴唇開口：“不會吧？”
“可能性不大，但是不能說絕對沒有，看見小妍的時候，我也想過，如果他們真想往咱們這個隊伍里面插針，小妍的身份還是太邊緣了，但凡事無絕對，我已經讓人去查小妍的身份了，在這之前，因為她而接觸到的所有人，咱們都不能相信，包括門外這個人！”二哥嘆了口氣，在錢包里掏出了一小疊錢拍在了桌子上：“把這錢給門外這個年輕人，讓他離開吧！”
“別呀！”我見二哥執意要把楊濤趕走，急躁之情溢于言表：“楊濤是個退伍的偵察兵，身手特別好，咱們外面仇家這么多，肯定需要有一個這樣的人，而且跟他接觸的這幾天里，我也能感覺到，他是一個特別重感情的人，我遇見他之前，他已經在那個小賭場駐扎一年了，我相信他絕對不會是個探子！”
“就算他不是鬼，咱們也不能留他！”二哥明顯有些不耐煩了，略帶反感的看著我：“東哥身邊原來那些人，我和大斌、國豪他們本來就不合，現在他們兩個一個死了，一個進去了，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如果我這邊的人越來越多，東哥會怎么想，他會覺得明杰上位之后，我在借機發展勢力打壓他，明白嗎？”
聽完二哥的一番話，我有點匪夷所思的看著他：“東哥不會在乎這些的吧？”
“東哥有容人之量，但這不代表他一定是個圣人，怎么說他也是個社會大哥，雖然東哥平時的為人很豁達，但本質是不會變的，他可以容許身邊的人形成自己的小圈子，但絕對不會允許身邊的人形成一個完全獨立，對他來說很陌生的小圈子，他當初可以毫無顧忌的讓阿振離開，但現在卻不會同意讓楊濤加進來的。”
“呼！”
我煩躁的吐了口氣，也探出了一支煙，執拗的看著二哥：“當初我已經答應楊濤了，只要他幫我辦了閔可的事，我就會許給他一個容身之地，雖然我們合作的時候，他也抱著自己的目的，但無論如何，他答應我的事情已經做到了，那我就不能言而無信，所以我必須留下他，你要是沒辦法對東哥開口，我親自給他打電話！”
“…”二哥聽完我的話，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有些無奈的妥協：“讓楊濤留下可以，但他只能以你朋友的身份留下，如果是幫咱們辦事的途中出了意外，我會管他，但是他對外的事情，公司一概不管，而且對東哥那邊的說法，他只能是你的一個朋友，至少得等明杰站穩腳跟之后，咱們才能正式吸納他！”
“行，沒問題！”對于二哥的這一番話，我根本就沒往心里去，只要楊濤能留下，那他是什么身份，對于我來說都無所謂。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二哥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拿起手包走了。
“你干啥去啊？”我聽說楊濤能留下，挺高興的問了一句。
“你沒聽老舅說啊，晚去一會，妞不全沒了么！”二哥話音落，人已經走出了房間。
‘踏踏！’
二哥前腳剛走，楊濤就邁步走了進來，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笑了：“怎么樣，他們同沒同意我留下啊？”
“你說什么呢，我們談的不是你的事！”我隨意的揮了下手，打算岔開話題。
楊濤笑了笑：“呵呵！其實就算你今天把我趕走，我也是能接受的，一個穩定的團體都會因為利益分配而排擠新人，何況你們都落魄到了這種地步，他們肯定會怕我底子不干凈！”
“你瞎說啥呢，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落魄了！”我伸手指著門外停著的松花江面包：“沒看見我們出入都有專車啊！”
“這還用看么？甘楚東在市里的名聲，我在周平都能聽到，但是你們現在跑到了龍城這么一個窮鄉僻壤，還住在這么偏僻的一個小院子里，肯定是在市區里遇見了什么難纏的對手，而且到了龍城之后，過的肯定也不是十分的如意，否則絕對不會住在這么一個四通八達的地方！”
“嘿！今天這是怎么了，你們一個個的，聊天怎么都像無間道似的呢！”我剛被二哥驚人的分析力折服，接著就被楊濤的結論給震驚了。
“你們的處境，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楊濤思考了一下：“虧你當初還大言不慚的要給我每個月五千塊錢工資！”
我聞言老臉一紅：“現在東哥的身家性命，都已經押在這里了，我們現在就是在賭，賭贏了，就有回安壤一雪前恥的底氣，賭輸了，那可就真的是血本無歸了，我認識東哥的時候，他開著霸道，有自己的公司，看起來特別風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忽然就落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是我相信他，他一定會東山再起的，他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你放心，只要東哥翻身了，我當初承諾給你的條件，他絕對會加倍給你！”
“隨便吧，當初我答應跟你來龍城，本身也不是為了錢來的，只不過是因為我弄倒老李之后，也的確需要一個棲身的地方，至于錢不錢的，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哎！我就喜歡跟你這種視金錢如糞土的人交朋友！”我頓時捧著楊濤嘮了一句。
‘咣當！’
我們這邊正聊著呢，史一剛推門就沖了進來：“你倆別扯犢子了，快去我那屋看看吧！”
“怎么了？”
“小妍魔障了！”史一剛肢體動作十分豐富的比劃了一下：“失心瘋！”
我聞言一愣：“瘋了？”
“對！閔可剛進房間的時候，小妍對著他噓寒問暖的，但是進屋聊了一會之后，小妍就瘋了，對著閔可連踢帶踹的，糖糖拉了好幾次都沒拉開，閔可也不還手，被小妍用煙灰缸砸的滿頭都是血，我感覺你們要是再不過去看看，閔可的腦瓜子就得被小妍給削放屁嘍！”
“操！”聽完史一剛的話，我站起來就向他的房間跑了過去。
剛到史一剛的門口，就看見糖糖有點害怕的站在門外，隨后我就聽見里面傳出了一陣‘稀里嘩啦’的響聲，剛走到門口，一個玻璃水杯貼著我的臉就飛了出去，‘嘭’的一聲在院子里摔了稀碎，濺的到處都是玻璃碴子。
我邁步進了房間之后，終于理解了糖糖為什么那么驚恐了，此時小妍披頭散發的站在房間內，身邊所有能夠到的東西，都像雨點般的對閔可砸了過去，她的鞋也不知道哪去了，光著腳丫子站在地上，腳也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劃破了，流了很多血，再一看閔可，比小妍還慘呢，頭上也不知道被打到了哪里，臉上就跟帶了一個紅面具似的，他腰背挺直的跪在小妍身前，不管小妍怎么打，他就是一動不動的咬著牙，不出聲，也不閃躲。
“哎！你們倆這是干嘛呢！”我看見房間內的景象，邁步就要過去拉架。
“閔可！今天咱們倆誰都別活了，殺了你之后，我給你償命！”小妍臉上全是眼淚，伸手就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