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剛才子夏主動跟你握手,你就為了這身行頭,扭頭就跑啊?”
馬未平依舊不依不饒地說道“不行,你必須得跟子夏道歉,真誠地道歉!”
“你懂個屁,不收拾齊整了,怎么見最尊貴的客人!”
蘇沐塵狠狠剜了馬未平一眼,然后就樂呵呵地朝著劉子夏伸出了手,說道“劉先生,您好,我是蘇沐塵,您的粉絲!”
呃…這是收獲了一枚50歲的老粉絲嗎?
劉子夏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回過神來,和蘇沐塵握了握手,說道“很高興認識您,蘇先生!”
“真沒想到,我有一天還能認識您!”
蘇沐塵那張老臉上滿帶著笑容,然后變戲法一樣地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個巴掌大小的簽名冊,說道“我那小孫女也很喜歡您,能不能請您幫我簽個名?”
“好!”
劉子夏點點頭,從蘇沐塵的手上接過兩個簽名冊,打開一瞧,那簽名冊里面貼滿了劉子夏的照片,或是影視劇照、或是粉絲抓怕…反正往后翻了能有三十多頁,才總算找到了簽名的地方!
從這兩本相冊就能看出來,甭管蘇沐塵還是他那個小孫女,對劉子夏絕對是真愛粉!
“謝謝,謝謝您!”
蘇沐塵珍而重之地收起了這兩個簽名冊,這個時候才把目光轉向了蘇諾,伸手道“蘇先生您好,說起來咱們還是本家呢!”
“哈,本家,本家!”
蘇諾本來是還挺生氣的,畢竟劉子夏被放了鴿子,他這個做兄弟的當然要共同進退了。
現在人家不僅出來了,還表現得有禮有節的,蘇諾這心里的氣也就消了。
再說了,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嗎,叫做相逢一笑泯恩仇。
不就是握個手地事嘛,不至于的!
“兩位,你們來得還真是巧了,我這有今年上好的安溪觀音王,我去給…”
蘇沐塵想兩人友好地笑了笑,剛要去拿他的好茶葉,鼻尖忽然聞到了茶香,不由得罵道 “哎,好你個老馬,吖屬耗子的啊,我把寶貝藏得這么嚴實,都他娘的被你個耗子爪給我翻出來了!”
“你要是再罵罵咧咧的,信不信我把你的好茶葉全都給你扔了?”馬未平眉頭一挑,威脅了起來。
“你他…算你狠!”
倆人興許是懟習慣了,蘇沐塵剛想再罵,突然一想他的偶像在這,要是再罵罵咧咧地確實不好,索性就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端起一只茶杯,蘇沐塵剛想要喝一口,眼睛突然瞥見了擺在桌子上的銅爐,就說道 “哎,老馬,你這是跟哪收了個銅爐啊?這小銅爐有意思啊,明明是銅爐,非得弄一身兒地鐵銹給糊上去,到末了還給鐵銹仿成了銅銹,真是吃飽了撐的!”
“哈?”
聽到蘇沐塵的話,甭說劉子夏和蘇諾了,就連馬未平都是一臉地懵圈。
“老蘇,你說,這外頭裹著的是一層鐵銹,然后被人為地仿成了銅銹?”馬未平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
“這有什么?”蘇沐塵聳了聳肩膀,說道“虧你還在古玩界混了這么久,沒見過在鐵器上裹銅銹,冒充青銅器的物件啊?”
“得,你說得對!”馬未平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話,道“那老蘇,你能把這些鐵仿銅銹都給搞下去嗎?”
“當然,你別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蘇沐塵只是看了一眼那只小銅爐,就滿口答應了下來。
見劉子夏和蘇諾還處于懵逼狀態,馬未平就解釋道“哦,對了,你們倆還不知道吧?老蘇是圈子里知名的收藏家、鑒定家,他主要專精銅器和雜項,對于古文物修復也能勉強算是一個高手吧!”
“嘿,老馬,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聽到馬未平的話,蘇沐塵不干了,他說道“別以為你是我師兄,比我早入門幾年,這文物修復就一定比我強!老師早些年就說過,你老小子手不夠巧,那些古玩字畫修復什么的,你可整不來!”
“那我也是你師兄!”馬未平老臉一紅,說道“就算你比我年紀大,你也是我師弟!”
老師?
這倆人從開始見面到現在,反復提到‘老師’,這讓劉子夏和蘇諾感到很好奇啊?
心里有疑惑,劉子夏就問了出來“馬老師、蘇先生,不知道您二位的老師是?”
馬未平充滿崇敬地說道“我們的老師姓齊,名功,是國內著名的書畫家、鑒定家、國學大師!”
還有好多名頭,馬未平并沒有加上,在他看來,僅僅只是說出這個名字,應該就足以讓劉子夏想到他老師是誰了!
原來是他,那位盡管是‘皇親貴胄’,卻從不以此為名,一直在為國家默默做出貢獻的老人!
劉子夏心中一驚,道“都說名師出高徒,馬老師和蘇先生看來是繼承了齊老的衣缽了!”
“子夏,這話我們老哥倆可擔不起!”馬未平連連搖頭,說道“我們能夠學的,不過是老師的皮毛而已。”
馬未平這話當然是夸張了,憑他現在的眼力和手藝,至少繼承了齊老的鑒定能力!
“行了,你也別跟那賣弄了!”
蘇沐塵是死活看不上馬未平的眼兒了,他把馬未平扒拉到了一邊,先是看了看那只小銅爐,然后戴上手套開始上手了 “這么沉?這個器形,敞口圓唇,頸矮而細,扁鼓腹,而且還是爐耳呈象首…老馬,我用用你的刮刀!”
“怎么著,你是想把這層鐵仿銅銹全都刮下去啊?”馬未平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把手中的刮刀給遞了過去。
“我有那么蠢嗎?”
蘇沐塵接過刮刀,開始細細地刮銅爐的左耳,他刮的倒是很慢,而且那動作細膩的,完全和他的身型、嗓門不匹配啊!
花了有大概10來分鐘的時間,蘇沐塵總算是清理出三分之一地左爐耳來,而且完全沒有刮傷爐體,這技術是真沒地說!
掏出一個放大鏡,蘇沐塵仔細看了看這露出來的左側爐耳,開口說道 “看這露出來的色澤,好像是帶著點金黃色,如果把銹全部去掉的話,肯定會更亮,這只爐子是黃銅為基,里面摻雜了一切其他的重金屬。
而且你們看它的爐耳,象首粗眉杏目,長鼻直豎,表情自然細膩,這是采用了‘太平有象’的吉意裝飾,依我看,這只爐應該是明朝中晚期,一件宣德爐的仿品!”
“為什么不能是真品?”劉子夏有點好奇地問道。
“真品?”
馬未平眉頭一挑,說道“子夏,這宣德爐,是由明宣宗朱瞻基,在大明宣德三年的時候,親自參與設計監造的銅香爐,而且…”
“等一下,馬老師!”
劉子夏打斷了馬未平的話,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征詢馬未平的意見道 “馬老師,我能把您接下來說的這段話,錄制成視頻嗎?”
在劉子夏看來,這是難得普及古玩知識的機會,等到時候剪輯到《尋寶》的宣傳片里面去,相信觀眾和網友們,應該會很感興趣的。
“可以!”
馬未平點點頭,說道“這都是一切常識,如果你要放到網上播放的話,也沒事,正好幫咱們華夏銅器的收藏愛好者們,普及一下宣德爐的知識。”
“謝謝您!”劉子夏點點頭,對蘇諾說道“胖子,你也拿出手機來,給這只爐子拍一些照片,多來幾個特寫!”
“好!”蘇諾點點頭,忠實地執行著劉子夏的命令。
“可以開始了嗎?”馬未平問道。
“可以了!”劉子夏連連點頭,然后是滑動,打開了視頻錄制功能。
馬未平點點頭,繼續說道“宣德爐,是咱們華夏歷史上,第一次運用風磨銅鑄成的銅器,而且它的鑄造方法也十分地考究,里面除了咱們華夏的銅之外,還加入了來自暹邏國進口的紅銅,以及鐵、金、銀等數十種貴重金屬,更是帶有灑進和錯金的工藝,鑄造起來十分繁瑣復雜!
我這么跟你說吧,除了宣德三年唯一一次的鑄造之外,就算明中后期生產的那些宣德爐,也都是仿品而已,因為它們和宣德三年冶煉出來的宣德爐,之間的差異也是天差地別!”
“后世幾百年,甭管是明中后期,還是清朝、民國、甚至是近現代,仍舊有很多人去仿制宣德爐,盡管沒有灑金和錯金工藝,但是這些贗品里面也不乏精品的存在,它們的價格也是相當高昂的!”
在馬未平話音剛落之后,一直在觀察那只爐子的蘇沐塵接過了話茬兒,道 “宣德三年鑄造的宣德爐極其地罕見,如果是一件真品的話,那它的價格絕對上千萬,甚至大幾千萬!不過,至少我這些年從來都沒有見過真品,所以我才敢肯定地說,這件爐子是宣德爐的仿品,也就是贗品!”
“那它不還是件假的嘛!”蘇諾一臉失望地說道“哎,看來子夏這1100塊錢,算是白花了!”
“蘇先生,那您可是說錯了!”
聽到蘇諾的話,蘇沐塵輕笑了起來,道“依目前露出來的這點材質、器形以及重量來看,這件宣德爐就算不是宣德三年制,至少也是宣德年間制!”
“宣德三年制,宣德年間制?”
蘇諾差點被蘇沐塵的話給聽懵了。
怎么這么拗口啊?
“對!”
蘇沐塵點點頭,說道“明宣宗朱瞻基是明朝的第五位皇帝,他在位10年,宣德是他的年號,但是宣德爐在他在位期間,只是在宣德三年的時候,鑄造出3000只而已!宣德三年之后,鑄造出來的宣德爐也是宣德年制,但并不是真正的宣德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