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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 一夜之間

  關于楚家的大吵大鬧,劉大鵬的父親劉立偉和他的妻子王慧芳都十分唏噓,只是唏噓的方式不同而已。

  兩口子半夜三更的都沒睡著覺。

  劉立偉是鬧心家庭那些紛爭瑣事,每次聽到誰家干仗都頭疼。

  他回想著楚家發生的一幕一幕,再加上和楚老太太做思想工作說的多了,感覺上就跟似曾相識似的。

  這一晚,他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十幾年前母親和老妻因為一個咸菜疙瘩,吵的不可開交的那一幕,當時母親坐在屋地中間拍大腿罵媳婦,媳婦也是像老楚媳婦似的,一把掀了飯桌子。

  一個咸菜疙瘩,他母親就愛吃那一口,媳婦呢,也是好心,覺得大夏天的有新鮮菜不吃,吃什么咸菜疙瘩,倆人都好話不會好好說。

  那時他還是個基層團的團長,忙的不可開交,等他下了班趕回家時,婆媳倆就因為翻找咸菜疙瘩打碎了個壇子,他媳婦就能給他老母親氣的當場翻白眼撂倒了。

  從那之后啊,母親的身體始終病病歪歪,再就沒有好起來,家里的氣氛也一直是不冷不熱,再后來,母親沒過二年就去了,媳婦跪在墳前大哭時,他就憋著一口氣想罵她:早特么尋思啥去了!

  劉立偉想著楚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對他說:

  “我就是想吃口涼糕,就是想吃那口,那梁吟秋就是不給我做啊,又不是像過去似的沒那條件!

  大天兒啊,娶了媳婦忘了娘,他都沒問問我。我八十歲了,給我扔這小樓里追媳婦去了,我明白,奏是盼著我趕緊死,死了利索了!”

  劉立偉嘆了口氣。

  他思維上和從前的楚鴻天一個陣線,還有點兒感同身受。

  母親再不好,媳婦那人再好,那母親也八十歲了,她能活幾年?

  像他似的,現在想想就鬧心遺憾,縱然兄弟姐妹沒怨過他,但他這些年只要一尋思因為個破咸菜疙瘩就生氣。

  誰沒親娘?攤上不講道理的,那也得受著哄著捧著不是?

  誰說男人不記得這些家長里短?誰說男人不小心眼?分什么事兒而已!

  如果他們計較起來,比誰都能翻小腸。

  比如此刻的劉立偉。

  他給王慧芳一個大后背,聽著王慧芳翻來覆去的折騰著,不是好氣的“哼”了一聲。

  大概是女人的緣故,八卦的心理啥時候都丟不掉,本比較這點,也在思維中根深蒂固。

  王慧芳跟著梁吟秋一起哭的情緒是真實的,等平靜下來、像此刻背后里說些看熱鬧的話,也是真實的。

  王慧芳翻來覆去的真實心理是,她推了推劉立偉的后背,唏噓道:

  “過去啊,我可羨慕東院兒小梁了。你不知道啊,前些年你明明和老楚掙的一樣多,可咱家呢,怎么節省都像是錢不夠花似的,咱家那日子總感覺緊巴巴。

  小梁可倒好,那老楚也真是慣著,時興啥穿啥,市面上剛有收音機,人家就能買回來。

  電視機、自行車啥的近幾年的我就不說了,就說前些年,毛料的布料啊,那時候多緊俏,都得托人提前打好招呼留貨。

  她到手發了工資,人家就敢買去,都不帶和老楚提前打招呼的!

  那年月就敢為了打扮下血本,當時站在我們幾個家屬跟前兒,你是不知道啊,咱這大院里,當時有多少人眼紅,背地里沒少講究她不會過日子!

  都說人楚大娘罵她,就我們幾個這些年跟她挺熟的吧,一想那年月純毛的毛線,人家二斤二斤那么買。現在都覺得她確實敗家。

  要我說啊,老楚他娘看不上小梁,那就對了,那確實是敗家媳婦!”

  王慧芳越說越激動,心里壓抑的那么多年的嫉妒恨,此刻毫無掩藏的暴露出來。

  她今個兒終于知道梁吟秋過的是啥日子了,以前雖聽過幾耳朵,但擋不住等她一打聽再問時,梁吟秋都特能裝相,在外面說她婆婆對她的好,從不多言。

  想到這,王慧芳話鋒一轉,對比著梁吟秋變相的夸自己,打算讓劉立偉知道知道自個兒的好:

  “過去那些年大米白面都是有數的,家家都那點兒玩應。我是蒸發糕、做二米干飯、高粱米飯,尋摸地琢磨花樣,就為了讓你們爺幾個吃飽。

  你猜老楚他家咋樣?

  哼!人家要么就高粱是高粱,要么大米干飯就純是大米干飯那么禍害地吃。

  滿大院兒里打聽打聽,誰不夸我是個巧手。可這些年下來,是腌菜也好還是做點兒啥稀奇吃的,大半個院子的媳婦都來過咱家跟我學。

  唯獨小梁,她都快要有兒媳婦的人了,到現在都不會腌酸菜。

  聽政委嫂子說,她給亦清當媒人領著王建安第一次登門時,小梁給第一次進門的姑爺做的是各種各樣的小點心,什么大菜啥的,都不咋地,水了巴差地!”

  劉立偉煩了,老娘們家家的,胡扯沒用的可能耐了!

  剛才還跟人家小梁一起抹眼淚,這剛過多大一會兒,開始背地里講究上人了。

  劉立偉瞪大倆眼珠子,冷哼道:

  “人家會親家啥的,你去了?你看見了?還水了巴差!人大姑爺不嫌棄就行,你手藝倒好,咱家老小領回來兒媳婦嘗嘗了?

  一天天吃飽了撐地,我看你就是閑的慌,人小梁咋的?革命好同志,看看人家那工作干的!再瞅瞅你,東家長西家短的,把你閑的,哪有熱鬧往哪去!”

  對,就是這一點,以及梁吟秋的穿著太過體面,讓她和大多數軍嫂格格不入,讓王慧芳等一眾軍嫂把她排擠在外。

  王慧芳被劉立偉一句話噎的,生氣了。

  不就是有工作嗎?她現在也不比梁吟秋差啥,她也有,管著整個軍區小學、初中、高中的大食堂。

  當年從鄉下來了多少軍嫂,有誰比她有能耐?

  可見幸福都是給別人看的,走近了就會發現,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各有各的不幸。

  而女人這一生,習慣性思維比父母、比丈夫、比孩子,樂此不疲比了一輩子浮于表面的皮毛…

  王慧芳改抨擊上了劉立偉,她穿著睡衣騰地坐起,嗓門也變大了:

  “你光看到小梁比我能耐了,你咋沒看看人家老楚比不比你有能耐呢?

  人小梁前些年吃不飽肚子的年代,就敢花好幾十,買二斤純毛線舍得自個兒穿上!我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甭管有點兒啥好的,都先可著你們爺幾個!這些年你念的我的好嗎?!

  人老楚那時候進院兒不但沒嫌棄她不會過日子,我聽的真亮的,還挺大個嗓門,那大嗓門里都帶著樂呵,夸小梁好看。你啥時候那樣過?

  你要能做到像老楚那樣,別說一個楚老太太那樣的娘,你就是給我整回家十個八個的,我都能給你哄樂呵了!絕對比她梁吟秋會哄老太太!”

  不提親娘還好,一提親娘,劉立偉那火苗子蹭蹭的,“你不睡覺出去!我明個兒一天會呢,咱家當初又不是沒有老太太,笑話人不如人!”

  劉大鵬醉醺醺地剛打開家門就聽到了爭吵,他支著耳朵聽了幾句,躡手躡腳的趕緊悄咪咪地爬上了樓。

  不能讓那兩口子知道自個兒回來,要不然容易戰線拉長、他倆一致對外、向自己開炮。

  他爸罵他沒出息,他媽罵他不找對象不生娃!

  現在他能拿來說事兒的哥們,就剩楚亦鋒一人了。

  劉大鵬衷心希望那小子繼續扒拉著挑挑撿撿、別提前。

  什么是“貴”家,畢鐵林嘴角含笑地瞧著。

  他看著楚亦鋒對勤務員小牛指揮還拿什么先送車里去。

  過去叫傭人,未來叫什么,畢鐵林不清楚。

  他只清楚一點,努力掙錢,將來他們老畢家也能有。

  但支使的人嘛,有差別、差距大著呢。

  畢鐵林想著,不知道大侄子和大侄女能不能有那一天,還有畢晟那小子,這些孩子們好好培養起來就是希望。

  做人向上爬,尤其是從政這條路掙不了幾個錢,拼了命的為的是個啥?

  無非就是“貴”字。

  畢鐵林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

  他最近越來越俗不可耐了,唉,被逼的!

  他越是被那些有點兒權利的人難為著、點頭哈腰著,越是期盼家里不只是財富的增長,不是靠著一個干大伯撐著,而是有質的改變。

  在外面當三孫子的日子啊,尤其是那些芝麻綠豆大的官,拿著雞毛當令箭,太不好把握人心、也太難相處了,總不能大事小情都找陳鳳翔和張秘書吧?

  楚亦鋒莞爾一笑,他坐在輪椅上指了指沙發:

  “小叔,坐。你也看到了,我這有點兒亂。最近這兩天,麻煩你了。”

  “說的那是啥話?就送了兩天飯,不麻煩。你現在就出院,醫生說能行啊?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你這情況這么嚴重。怎么這么著急?”

  畢鐵林坐在沙發上,他知道楚亦鋒是有話要對他說,否則不能瞟了幾眼那個姓牛的勤務員。

  楚亦鋒用著十分質樸的語氣,毫不見外地語氣,變相介紹家庭情況開口道:

  “話可不能這么說,你送飯這兩天真就解了挺大的事兒!

  行不行的,也得出院。呵呵,我在醫院這面住著,我姐夫就得分心幾頭跑,再折騰下去,三十歲的人都得累成五十歲。

  不瞞小叔講,我家里上有八十歲的奶奶,下面還有一個讀初中的堂弟,我叔叔是烈士。

  自從叔叔犧牲后,堂弟也一直都在我家呆著。畢月就是給他當了一個多月的家教。

  我母親心臟不好,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昨天晚上心臟病也復發了。

  姐姐那方面、您也知道,公司各方面一大攤子事兒就夠她忙的了,她自個兒也有個六歲的孩子。

  要不說呢,人丁興旺也是旺,關鍵時刻就知道人少了。

  尤其最近,要不然也不可能當時明知道畢月感冒發燒了,還想著折騰她和畢成給我送飯。

  我奶奶摔了一跤,歲數大了,骨頭脆,得靜養,我母親昨天晚上也累倒下了,我父親那方面軍區都是會議,一個接一個的開會,畢竟前線還不消停,前段日子輪到京都軍區…”

  如果說畢月選擇治畢成用的是“饑餓療法”,那么楚亦鋒坐在畢鐵林面前侃侃而談也好、準備出院回家也罷,他選擇的就是“擔當療法”。

  直面出擊,該怎么著就怎么著,他打算踏踏實實有什么說什么,要怎么著也不再藏著掖著,差點兒啥就及時補救。

  所以,他用嘮嗑的方式,把自個兒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和畢鐵林說出來,而不再是像從前站在安全距離里觀察著,想要畢月、卻不想和其他人接觸。

  畢鐵林半瞇了瞇眼,看著面前坐在輪椅上的楚亦鋒,此刻倒覺得這小子感覺上變踏實多了。

  他還有種心理上的優越感。

  畢鐵林覺得,如果不是他坐在這小子面前,恐怕打死這小子,他都不會和外人說這些家長里短。

  而這種“優越”的心理,就相當于后世土豪哭著喊著要和你處鐵哥們…

  一個長的少有的帥氣的高級軍官,家庭背景優越的不像話,莫名其妙沒接觸幾次,就表現出一副對他大侄女很敢興趣的樣子,之后又出手幫忙,在他面前說說話沒聽完就皺眉頭…

  一系列的因素,楚亦鋒之前給畢鐵林的印象都是看著好相處、實際高高在上。

  但當他坐在那誠懇地講述家庭難處時…

  畢鐵林推著楚亦鋒下了樓,他站在軍區醫院的門口,看著離開的車影。

  而楚亦鋒手里捏著畢家的家庭電話,坐在車里笑了。

  畢月,放寒假了是吧?

  你小叔不讓你來、你就不來,是吧?

  你是不是以為我站不起就拿你沒辦法?我可是楚亦鋒。

  山不就我我就山!

  “奶奶,你說吧,我記菜譜。免得您這個嚼不動,那個不順口。您點餐吧。”楚慈頭疼,這咋他成了保姆了呢?

  早上他外公喊他接電話,當他聽到是大伯父的聲音時,還被嚇了一跳。怎么有功夫惦記上他了呢?難道是成績那事兒?

  一聽可倒好,好嘛,不如因為成績的事兒呢。

  楚慈覺得他自己是個命苦的娃,快要被幾個大人掄死了。躲都躲不起!

  前幾天夾在奶奶和大伯娘中間,他只要放學回來和大伯娘多聊幾句,奶奶一準兒罵他白眼狼,他招誰惹誰了?

  他還發現大人們太不容易滿足了。

  這次考試成績退步了,考了個中等,以前倒數第一第二也沒這么難纏的事兒,大伯娘居然也找他談話,就因為他曾經一躍進了班級前五,大伯娘就開始貪心了。

  一談就是一個小時。怕的他啊,都不敢去醫院見他哥,就怕談話場面太過宏大。

  終于外公從南方飛回來了,他剛過上兩天享福的清凈日子,也打算期待著能和同學約著滑滑冰啥的了,得了,一夜之間成了工勤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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