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博士分開。
秦淮給商雅打了一個電話告捷,
然后在中華科學技術大學校內參觀了三十分鐘,方才調頭返回金陵。
金陵也有光學顯微鏡的制造公司,倒沒必要待在廬州了。
這個裝置有液晶電視大小的,而且,這是精密儀器,長途運輸的話,磕磕碰碰也很心疼的。
秦淮帶著U盤,腳下生風,美滋滋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高鐵如飛,一個小時后,到達金陵。
爾后秦淮找到了一家該領域的優質物理器械公司,把圖稿拷貝給負責人。
負責人看了一下,神情波動不大。
“另有其它特殊要求嗎?”
“希望探針能三百六十度靈活使用,無影燈管明亮一點,使得我能看清楚載物臺上的玉料細節。”
“這一點上面都有詳細說明了,沒有其它要求的話,請先生付一些定金。”
負責人點頭頷首,這類裝置,以前做過許多類似的,故而完全不存在問題。
“貴公司要多少天才能完成呢?”
秦淮正在掏銀行卡的手卡在口袋里,抬頭問了一句。
對于探針玉雕,他一天都不愿意多等。
多等一天都是煎熬。
“一個月。”
負責人岔開手,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能快一點嗎?一個月時間太長了,我只爭朝夕。”
“那得看你加多少錢了…”
負責人露出一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資本主義微笑。
秦淮無言以對,喉結滾了滾。
“加錢的話最快幾天?”
秦淮直接了當的問道。
“四百萬的話,三天就辦好!我讓四個車間一起造。”
聽得負責人這句話,秦淮啞口無言,眼神中有許許多多的無奈。
三十天變三天,如此神一般的跨越,秦淮忍不住眼皮狂跳。
“我要速度和質量兼得的器械。”
秦淮目光嚴肅,他被三十天減成三天的前后反差唬得不敢相信。
“錢到了什么都好辦!放心,信譽保障。”
負責人拍著胸口。
“不能少一點?三百萬如何?給我幫忙的教授說,其實做出來也就幾十萬的價格。”
秦淮覺得四百萬實在是太多。
“四百萬,壞了隨時可以來修,一年內保證不壞,免費換,不能再少了,我們四個車間的工人也要工錢的,而且這是屬于高科技領域了。”
“行,按你說付錢。”
秦淮淡淡一笑,付了定金,然后瀟灑離開。
這種裝置做出來,感覺人生都美滿了呀。
不過,看得秦淮的姿勢,負責人心里突然咯噔一跳,好像剛才立了一個了不起的flag嗎?
或許是多慮了,四百萬先賺到手再說咯!
負責人美滋滋的拿起U盤拷貝的資料圖稿,準備通知車間趕工。
而秦淮已然離開,在木料市場選了一些大型橡木,這才回到玄武湖畔。
打開院門,轉入屏風,商雅在左邊的空放中練習拳擊。
見秦淮回來了,遂摘下拳套。
“秦淮小哥哥一切順利嗎?”
“順利的,三天后能拿到新工具。”
縱觀整個技藝史,工具是不斷進化的。
最初是采用骨質、石質工具打磨玉料。
爾后發展出銅器打磨玉料,還用河砂打磨開光。
最后出現了昆吾刀、現代細砂紙。
秦淮捏了捏手指,眼睛落在商雅的平坦小腹上,還有滲滿了晶瑩汗水的胸口。
除了不愛穿鞋這些小毛病外,商雅幾乎完美。
“來嘛,鍛煉一下?”
“好。”
秦淮也拿起一幅拳套,在商雅的指導下,慢慢練習著拳擊。
一直練到正午十二點半,大汗淋漓的秦淮才想起來做飯。
下午一點,木料送到了。
被工作人員放置在院內,一棵棵皆是一年前就陰干好的巨木,小像一般匍匐在院內。
占據了不少空間。
秦淮知道這些樹的尺寸,都是直徑一米六,長一米三。
商雅的小手指在書皮上摸了摸,粗糙扎手,從斷口處能夠聞到自然的泥土芳香。
秦淮拿著木鑿,銼刀,小鐵錘,站在木料前,搬過來一張木桌,把工具分門別類擺得整整齊齊。
“第一次出現如此夸張的架勢,你要雕刻什么作品?”
“雕幾件謝禮。感謝閻老先生、須老先生、杜老先生…這些老先生的那幅字。他們對我寄予厚望,我那天很敷衍的回應了一下。
這些天思考下來,心中的答案愈加清晰,故而利用空閑時間,正式給幾位老先生一個答復!”
秦淮目光前所未有的犀利,刮過木樁的表皮,似乎要掀翻出兩行孔洞。
感覺這一次的秦淮,要鑿一件特殊的作品呀。
這種前所未有的凌厲氣勢,應該就是一個雕刻家的胸襟?
是的,秦淮好像每一天都在成長,每天都在進步,每天都在變得有魅力。
這個才二十二歲的小哥哥,即使已經有了吃一輩子老本的資本,但依舊在不懈的在藝術高峰攀爬著。
秦淮真的能在藝術史上寫下艷然璀璨的一筆。
百年過后,一定會有頂尖藝術家對秦淮生活的這個年代心馳神往,慨嘆:‘愿為秦核舟門下走狗’。
這就是風骨。
哪怕是千百年的時間,也洗刷不掉秦淮身上的純粹。
這樣的藝術家,多少年一出呢?
真幸運能有機會和秦淮走過一生!
商雅被自己感動到了,恍惚的時侯,秦淮已經挑出一截巨木斧砍刀鑿了。
銼刀用力很猛,剝掉厚厚的樹皮,露出里面已經陰干的棕白色木料。
淡淡的自然芬芳,溢出來,不過用力嗅才能嗅到。
秦淮神態認真的鑿粗胚。
一個橢圓形的‘輪廓’緩緩在刀鑿下生長而出。
不過輪廓很模糊便是了。
以商雅匱乏的藝術想象力,搞不明白究竟是要雕鑿什么。
于是,商雅搬了一條玫瑰椅,坐在冬日暖陽下慢慢觀看。
輪廓初顯后,地面上已經積攢了一層厚木片。
隨后,秦淮開始用小一號的木鑿,在橢圓木料的正面鑿出小溝壑。
這一步,依舊是粗胚,不過掉落的木板變成了木花兒,片片灑落。
隨著乒乒乓乓的刀鑿,能看到一只握著的拳頭!
商雅伸長雪白的脖項,面帶疑惑,秦淮這次的作品,好像有些‘平平無奇’。
一個握緊的拳頭,有風雪夜歸人的詩意?
有青玉夔龍紋茶具的小酌清泉意境?
有核舟的月下遨游、樹化玉李白夢境的仙氣嗎?
通通沒有。
“怎么啦?”
秦淮放下舉起的手臂,望著商雅。
商雅那小花癡一般的表情,很多時候,其實也是秦淮創作的動力。
少了小姐姐的眼神與表情,秦淮竟然感覺有些不習慣呢。
“總覺得少了一些什么。”
商雅尖尖玉指點住下頜,把內心的想法如實坦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