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蟲群之王
惡魔大軍和蟲群激烈地廝殺了起來。
從場面上看，惡魔們的優勢似乎很大。但無論是熊貓還是賈法爾，都不認為惡魔們有任何勝利的可能。
那源源不斷產生的蟲群，數量優勢實在是太過驚人。
它們不斷進化的能力固然強大，但最強大的，還是它們能夠將所有尸體轉化為孕育蟲群的材料。
雙方戰斗，彼此都會死亡。但一邊是越死越少，另一邊則越死越多，這樣打下去，結果會怎么樣？簡直一目了然。
熊貓有些震撼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對亞倫說：“你究竟什么時候研究這些東西的？”
“我一直都在研究。”亞倫回答，“因為被你限制了研究材料，我只好抓蟲子、史萊姆之類來當研究素材。根據研究，我最終開發出了這種戰爭兵器——蟲群。”
“這…感覺比你當年搞的傀儡士兵強很多啊！”
“不，它們的成長性比傀儡士兵低太多了。”亞倫搖頭，“傀儡士兵繼承了人類的智力，使得他們擁有出色的成長性。就算不打仗，他們靠著自己訓練，也能夠迅速成長起來。但這些蟲子就不同了，它們只能在戰斗之中成長，只能通過敵人給予的壓力刺激而成長…一旦戰爭結束，這些成長很快就會消散，恢復到最初的模樣。”
“什么？打完了就復原？這怎么突然就變成魔法少女的畫風了？”
“也不是完全復原，只是…能夠積累下來的成長，其實很有限。”亞倫解釋說，“它們現在的這些成長，具有很大的盲目性，等到戰斗結束之后，需要進行統計梳理，而且還要根據戰斗之中獲得的生命能量殘余，決定能夠保留的基因序列，這牽涉到大概一千四百組基因的配對和篩選，其中至少有一百二十多處和常見的數學邏輯沖突…跟你詳細解釋這個，難度很大，你確定需要我仔細說明嗎？”
熊貓沉默了大概半秒鐘，嘆了口氣：“那說點我聽得懂的吧。”
“說你聽得懂的，也容易。”亞倫回答，“這些蟲子只能用來打仗，正確地說，只能用來虐菜。它們既沒辦法在日常生活中幫忙，比方說掃地洗衣服做飯或者是捶背揉肩什么的，也沒辦法在面對超級強者的時候頂住場面。所以對我來說，它們只是失敗品。”
熊貓搖搖頭，嘆道：“失敗品就這么厲害，那成功的還了得！”
“很抱歉，沒有成功作品。”亞倫面無表情地說，“科研需要不斷地實踐，在無法得到足夠實踐的情況下，我做不出理想中的成功作品來。”
熊貓笑了：“那可真是抱歉了，但我覺得，其實這樣的東西就挺好的——還有，你之前做的那種裝甲史萊姆，以及那些史萊姆女仆，都是很好的東西。”
“我的研究，追求的是生命的無限可能。僅僅為了滿足弱者自我保護的需求，或者是滿足宅男們娶紙片人老婆的妄想…那樣的作品，在我看來，完全是浪費時間！”
熊貓干笑兩聲，不作評價。
雖然他沒有像某些人一樣養了幾個能變成各式動漫角色的史萊姆女仆，但平常在城堡里面，他也沒少讓史萊姆女仆們給自己端茶送水，對于這個被譽為“亞倫最偉大發明”的作品，他可說不出什么批評的話來。
亞倫也只是抱怨了一下，就將精力重新放回地面。
他注視著打得越發激烈的蟲群和惡魔，然后對著腳下已經漸漸融成一片的血污，扔出了一塊鮮紅的水晶。
水晶落在血污里面，無數的血肉飛快地纏繞了上來，然后以它為核心，一座大概三四個人那么高的血肉錐形就樹立了起來。
在這個錐形上，一個個卵形的囊包錯落分布，開始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
“這是什么？”熊貓問。
“進化控制器。”亞倫回答，“可以避免無意義的進化。”
說著，他緩緩落下，站在了錐體的旁邊。
亞倫伸出右手，地面的血肉自然升起，化為一根權杖，被他握在手中。權杖的頂端，同樣有那么一個卵形的囊包在忽明忽暗。
握住權杖，亞倫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后，用平靜到幾乎有機械質感的聲音說：“去除第三層甲殼強化，加強身體粘性。”
正在戰斗的蟲群那已經在一次次進化之中變得宛若打磨光滑的黑色金屬塊一般的甲殼驟然褪色，顏色變得黯淡了許多。這變化讓它的防御力大大下降，在惡魔們的攻擊下，幾乎只是一瞬間，就有至少三分之一的蟲群死亡。
但亞倫絲毫不為所動，他甚至都沒睜開眼睛，而是繼續下令：“將進化能量集中到資源利用率上。”
下一瞬間，戰場周圍的大片血污都震動了起來。
不愿意落地的賈法爾看著那些血污在震動之后紛紛崩潰，變成海量的蟲群，地上甚至連一點血肉殘片都沒剩下，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這究竟是什么手段？！）
他的心中已經沒有一點點借助蟲群戰斗的想法，如果說之前那種充滿機械秩序感覺的蟲群還讓他有所好感的話，現在這種將資源利用到極限，甚至不給戰場留下半點血污的蟲群，就只讓他感覺到了深深地忌憚。
甚至…還有一些恐懼。
面對這樣的敵人，戰斗該怎么打？
作為戰場的指揮官，賈法爾很自然地想到了這一點。
然后，他發現，自己并沒有什么好辦法。
無論是天使也好，是那些各方面的補充軍隊也好，在這種死去就能重新孕育，無論敵方或者自己的血肉都能轉變成軍隊，甚至連一點一滴都不會浪費的軍隊面前，最終的結果都只會是敗亡。
無非是能夠堅持多久而已。
但，他的目光隨即又落在了亞倫的身上。
要解決這種敵人，唯一的辦法，就在于蟲群的指揮者！
擒賊先擒王。
賈法爾能夠想到的事情，高階的惡魔們當然也能想到，僅僅幾秒鐘之后，伴隨著一聲怒吼，一個渾身熊熊燃燒的巨大惡魔就沖了過來。它無視源源不斷沖向自己的蟲群，直接朝著亞倫的方向沖鋒，赫然打得就是斬首的主意。
它的步伐很快，只用了幾步就沖到了亞倫的面前。
但還沒等它動手，身體就驟然炸裂。下半個身體頹然倒下，上半個身體化作無數的火星，四面飛濺。
“喂，不要當我不存在啊！”
站在倒下的高階惡魔身邊，熊貓對著遠處蠢蠢欲動的高階惡魔們大叫：“想死的話，盡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