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死決打到了這一步,大家心里都有一個大致評估。
赤帝,山皇,八王,棍之首四人未算全力,多多少少還有一些手牌可用。但是很明顯,他們都已經拿出了最強力的手段。即使本身還有一些本領,相比現在也不會相差太遠。
另一邊。
持矛的戰影沒有進攻,只格擋了幾下。法術戰影也沒有行動,連萬法之書都沒有翻開。
第一圣者本人,他還在看書。
這樣一對比雙方的差距就太明顯了…不明的黑色火焰,無限魔力的大圓滿血脈,九大咒和多種王之領域,甚至第一圣者本人之前經常使用的那支魔銃,這些力量都沒有用上。三個狙擊目標連‘動’都沒有動,可見雙方差距多遠了。
觀看的眾人隱隱感覺,現在別說四打三,四個打一個都未必能夠殺掉。
更深一想。
即使拿到流火羽衣,赤帝一方又可以打贏嗎?當年的火鳳確實強悍到爆炸,但是,即使火鳳本人復活加入這一戰陣,它又能拿下第一圣者唐士道嗎?
“那個四神盔可以拆開吧?”眾人正思疑間,唐士道開口了。
赤帝等人驚愕。
未等說話。
唐士道又說:“剛才那個元素光符很古怪,感覺不像整體性的東西。如果沒有猜錯,你只發揮了它四分之一的威力。以一種元素為主導,三種只是響應,連輔助都不算。既然是遠古法器,它不可能是殘缺品。而且你們是四個人,應該考慮過數量上的問題對吧?”
赤帝聽著心頭劇震,觀看的人們也不例外。
這一刻。
大家內心都不敢相信,第一圣者僅僅只是接觸一次,已然將一件遠古法器的秘密譯解了。再看赤帝的表情,大家也知道唐士道沒有說錯,四神盔應該擁有拆分的功能。但是傻瓜都明白,拆解一定是有風險的,很可能主人權限都會改變。
一件遠古法器代表什么大家很清楚。
如果這不是生死舞臺,蠱組織和逆法師都不會考慮這種戰術。一件遠古法器,很可能比一個組織還重要。
赤帝也這樣猶豫。
四神盔能夠拆分四份,可是也會歸屬不同四人。假如勝利后不肯歸還,這件遠古法器就‘散架’了。現在的情況是生死之戰,目前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現在除了開天棍和四神盔能夠占一點優勢,其余的手段只是笑話。到了這種程度,赤帝也沒有選擇了。
“相信大家都知道四神盔的作用,來吧,我們拼了。”赤帝從四神盔取下三個面具,交給三人。
棍之首,八王和山皇接過,三人都各有心思。
這一戰要拼盡了。
對面的唐士道看似安安靜靜看書,實際上,最難商量就是這種人。強大到一定程度,聰明到一定程度,自信到一定程度,驕傲到一定程度,這類人物都不會輕易動搖,心志之堅連法術都無法影響。再加上遠古法器的‘規則’,雙方已經沒有退路了。
四個人四個面具。
戴上之后,情況馬上產生了巨大的改變。赤帝沒有變弱,另三人卻暴增四十倍威勢。這時候,上世之影和下世之影也‘認真’起來了。一矛一書,一力一法,正面迎戰這四個超強對手。
不得不說。
遠古法器畢竟是遠古法器,它們一件就能媲美一個巨大組織。哪怕不完全是進攻性質的法器,本身也擁有超強力的效能。開天棍,四神盔,兩件遠古法器合力,確實擁有壓倒性的威能。
觀看的人們看到兩個影子處于弱勢,但是,他們內心不覺得赤帝贏了。
這不是全部。
持矛戰影的黑焰燃起,但沒有做出什么攻擊手段。法術戰影的萬法之書打開,但也沒有啟用無限魔力的奧能法體。第一圣者唐士道本身還在看書,沒有加入戰陣。大膽一點假設,就算兩個戰影死了,它們的力量應該會回到唐士道身上。
那么,赤帝等人還要對付一個‘三為一體’的更可怕怪物。
現在小小優勢,實際上還是劣勢。
“赤帝已經把一切都賭在流火羽衣上面了。如果能夠獲得第三件遠古法器,赤帝有可能逆轉戰局。”黑相等人還在觀看,一直很奇怪唐士道的反應。這已經是不折不扣的生死之戰,這孩子居然還這么閑?
“唐小哥是不是太托大了?”魔眼怪問道。
“不會。他可不是蠢材,他肯定知道接下來的后果是什么。有可能,唐小哥也在打流火羽衣的主意。假如他能夠搶到手,赤帝等人必死無疑。我倒奇怪另外一人,山皇。它曾經暗算黑云法師,而唐小哥繼承了黑云法師的大殃云術,他必定要殺山皇。”龜人老者慢慢道。
“山皇不該露面,黑云法師的仇,唐小哥不報烏云夫人也會報。”黑相也奇怪這件事。
現在這局面哪怕唐士道敗亡,烏云夫人也肯定趕往炎獄。
山皇一露了面,烏云夫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它。
炎獄。
紅蓮州,戰斗繼續不停。
赤帝等人留了一份力對付唐士道,兩個影子也勉強抵擋。這樣的戰斗只是在熬,雙方都在等待一個契機。久戰之下,赤帝等四人都打得虛弱乏力,但都在咬牙堅持,因為他們心里知道還隱瞞了一張底牌…一張足夠翻盤的底牌!
老半天之后。
終于,由于遠古異獸的死亡數量太多,一直吸收能量和死亡的虛空元壤突現一些光紋。
同一時間如同泥蛋裂殼,虛空元壤自行解開,如花朵盛放。
這時候。
一個從來沒有動作的人動了…唐士道,前一剎那還在看書,這一瞬間已經伸手虛空元壤。因為動作太快了,等到棍之首疾沖攔阻之際,開天棍只打中殘影。八王的法術閃現也慢了一步,他現身之時唐士道已經不見影蹤。
“哈哈哈哈…”
響亮笑聲,來自赤帝。
疲憊的他沒有動,臉上卻回復了之前的自信,一副勝卷在握的模樣。此時,他慢慢伸手,一縷如紗如炎的火流憑空出現,慢慢纏到赤帝的手上:“唐士道,你的計算落空了。不管你有什么辦法,流火羽衣一定先屬于我。我死了,它才輪到第二人。知道為什么嗎?因為火鳳的血,因為血契。”
不需要說得太清楚,人們都能理解。
赤帝膽敢這么放心在第一圣者面前放置重寶,證明他一定能夠優先獲取。同樣是逆法師,赤帝要陰火鳳一手也不難。
流火羽衣到手,局面改變,眾人不禁感嘆。
“殺你的一定是我。”赤帝手臂上的流火羽衣慢慢纏上,如火蛇覆身:“這是原訂計劃,雖然中間出了一點差錯,但結果不變。你一定很奇怪,我們累成這樣還能怎樣?你肯定沒想到,其實這些死亡不止開啟虛空元壤,遠古異獸的死亡余能還‘屬于’我們。”
說話間,空氣中奇能涌動。殘余能量開始慢慢聚集起來,又漸漸往赤帝四人身體注入。
看到這一幕。
一些武者馬上想到一個傳聞:蠱組織擁有極快培養人才的方法。他們組織一群人相互廝殺,最終剩存者可能獲得海量的法力能量。在最極端的情況下,剩存者甚至可以獲得死亡者的技能。
眼前,赤帝確實已經扳回了一局。
再看唐士道…他沒反應。
赤帝回復一些力量之后也不遲疑,正想示意眾人合圍狙擊。忽然,一個拳頭貫穿了他的胸膛:一條界主的魔臂!驚駭中,赤帝回頭,赫然發現山皇兩條手臂都是界主之臂,同時還擁有一雙界主的魔翼。甚至,山皇的一只眼睛也是界主之瞳。
它不止擁有一條手臂,它騙了所有人。
“你…”
“我的父親叫做獄皇,界主級,惡魔種族。這些是他賜予我的武器,幾乎等同他一小半身體。我窮盡一生,就為了流火羽衣和四神盔。”山皇冷聲說道。因為瀕死的關系,赤帝的流火羽衣正慢慢移轉到它身上。同時,山皇還摘掉了赤帝的面具,集四塊的其二。
另一邊,八王驚懼。
正待救援,一根棍子打碎了他的身體…開天棍!
棍之首此時臉無表情,對山皇的背叛舉動仿佛早已知曉。他又摘下面具,再用天開棍挑起八王的面具,把剩余兩份都拋回給山皇。眾人一看,不用想,他就是山皇的合作人。
山皇甩落赤帝,知道他已經不可救治。
八王也一樣。
在這個‘蠱’規則的紅蓮州,除了唐士道不是‘蠱蟲’之一,其余所有遠古異獸和戰士都是。哪怕赤帝能夠喘息一會,山皇也可以輕松踩死他。
“唐…它是黑云的…仇…”赤帝忽然想到了黑云法師。
山皇曾經背叛過黑云法師,現在又背叛了自己。
原來,這種背叛滋味這么難受。
“我知道。”
“那你在做什么…它已經,已經…”赤帝顫聲,死亡已近。
“我正在吞噬虛空元壤。”唐士道抬頭,示意按著虛空元壤的手。那只手的皮膚已經變成了泥土的模樣,更像被虛空元壤侵蝕了:“打從一開始我就對流火羽衣不感興趣,我要搶的是這個虛空元壤。你知道它是不被破壞的,開天棍都打不碎。所以,剛才是唯一機會。”
眾人聽呆了。
赤帝一聽甚至有點想笑。自己都干了什么?對方從來就沒拿自己當一回事。
山皇臉色微變,棍之首也微微不安。
感覺上,在這個戰場真正的獵人并不是自己倆人,而是這個一直鎖定虛空元壤的人。自己謀想一件力量非凡的遠古法器,他卻謀算一種絕對不被破壞的土壤…他要的不是力量,他要‘不可能完成’的奇跡。
“好了。”隨著說話聲音響起,虛空元壤消失了,仿佛全部融入唐士道的手臂。
此時。
黑白世界有了新的變化:它還是黑白世界,但是,一些不應該出現的東西出現了。一根根純黑的柱子,間隔著一根根純白的柱子,上面還有獨特的圖騰咒文。這些柱子仿佛是新一種穩定基礎,它們可以保證黑白世界絕不崩壞。
看到這一幕,觀看者無人不驚。
一般情況下王之領域的異象是不會改變的,除非它升格成為…
“圣之領域?”山皇駭然,他發現自己窮盡一生的‘謀策’未必能夠實現。
現在是99了。
能到100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