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回答道:“那么只有一個辦法,秦國依然出兵,當趙國與林胡開戰之時,或是之前,相信趙國人很清楚,是不是能夠敵得過林胡。咱們作好事,也不能讓趙人以為咱們有陰謀,到時候,趙國再派人來談,可就是另一種談法了。”
白暉笑問:“你是說,我不夠心狠,應該讓趙國先流點血。”
“門下不敢。”
“不,你若這么想就直接說,我不怪罪,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范雎說道:“不是說主上不夠狠,而是為政者心思都不純,簡單的一件事情他們會想太多,流血了或許為清醒點。咱們秦國犯不著去幫趙國,還要求著趙國。”
“說的好,熱臉帖冷屁股這事咱們不能作。”
白暉說的粗俗,范雎卻喜歡聽這樣的話,范雎本就是出身低層,不喜歡那種自命高雅的人。
再說公子勝與趙奢。
進屋后,公子勝就很急的問趙奢:“我感覺白暉講的是真話,但又怕。”
“公子,白暉這是陽謀。我們趙國可以拒絕,到時候一但真的匈奴南下,我趙軍北防力量不敵的時候,在列國秦國占理又占了大義。到時候再請秦國出兵,不僅我趙國北部會生靈涂炭,請作國出兵的軍費,估計會多到嚇人。”
公子勝點了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還有,我父王故去,匈奴人必會借機南下。但我不明白的是,白暉憑什么這么肯定匈奴人會南下。”
“只有一個解釋。”
“請先生指點。”
趙奢說道:“河南地,林胡人與秦軍之戰,必然有大潰敗,大量的林胡人往北逃。若真是這樣的話,白暉作出這樣的推斷就不會沒有道理。”
“不是說?”
公子勝沒繼續問下去,他有些迷茫了。
趙奢靜心思考了片刻后回答:“或許昭陽公說的有理,秦軍是陷在義渠,面對義渠許多逃入山林的人。但秦國只要占據在重要地點,這些逃入山林的義渠人可以慢慢對付。”
“先生有理。”
“還有,林胡人趁機南下也不是假的,匈奴、樓煩、林胡數次攻趙,都是在趙國不穩的時候,所以林胡人借秦軍與義渠人作戰的時候南下占便宜,相信是真的。”
公子勝點頭,認可這話。
“但!”
趙奢一個但字,讓公子勝的注意力集中了起來。
“公子,你可有想過,秦軍對林胡,勝敗如何?”
“這,五五之數吧。”公子勝身為趙人,非常清楚北方那些野蠻部落的作戰能力,他們全民皆兵,但凡是個男子就一定是戰士,而且作戰非常的瘋狂。
趙奢搖了搖頭:“公子,咱們腳下在何處?”
“何處?啊!”公子勝反應過來了:“你是說,秦軍根本就不是在要塞固守,他們已經北上,甚至于重創林胡?”
“恩,重創不敢說,但大敗至林胡潰散有極大的可能。公子你想,林胡大量的往北邊潰散,若是我趙軍會如何?”
“追,此時不趁林胡人潰散追擊,更待何時。”
趙奢輕輕一拍大腿:“對,就是這話,秦軍是被陷在林胡,秦軍正在不斷的追趕潰散的林胡,所以咸陽那邊才會后勤吃緊。”
公子勝問:“那么,為什么秦軍要幫我趙國?”
“我倒是相信白暉是真心的。”
“為何?”
“在齊地有一個說法,這個說法就是白暉的直屬部下喊出來了,這話是:炎黃后裔,都是華夏子民,分什么齊國,秦國,都不是周天子的臣民。”
公子勝也聽過這話。當下公子勝一副很佩服的神情:“這位秦國少良造,高果是高義?”
“主上!”趙奢一聲暴喝嚇的公子勝一哆嗦。
“你。”
“請主上深思,白暉之心。”
公子勝冷靜下來重新思考,過了好一會公子勝臉上不是佩服,而是驚恐。
“主上想明白了?”
公子勝嚴肅的點了點頭:“若換個角度想,這白暉想淡化列國國民之心,天下皆一家,那么…可怕。”
“就是這話,白暉的話不假,我相信他認為列國同族,天下一家。但這話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難道不是秦國有吞并天下之心?”
公子勝再問:“那么,這次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趙奢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由不得我們不同意,若趙國不同意秦軍幫助,匈奴南下的可能性非常之大,若北防軍不敵,趙民死傷無數之時,秦軍再至,到時候咱們趙國丟了城池,也失了民心,白暉更可以舉大義。”
“這白暉,可惡!”公子勝終于意識到了,白暉是一個可恨的壞家伙。
“公子,具體的談判等公子說服王上再說,可以請白暉去邯鄲,他想要什么就讓他直接挑明,咱們把事情擺在明處,一錢一線說清楚。”
“好。”
趙奢補充了一句:“介時,白暉到邯鄲,請公子一定要借機提出要求,要秦軍對林胡的作戰經過。那怕是假的,也要聽一聽,可以從中分析出許多有用的情報。”
“好。”
當晚,白暉請公子勝赴宴。
最簡單的烤羊肉。
差別是,不再是整只羊來烤,而是用竹簽串好了。其中有一味非常特別的調料,辣椒粉。
白暉吃的絕對是整個秦國,不!是天下最好的,白暉列國第一美食客之名已經快要超過他的領軍名聲。
辣椒除了九濮之外,列國沒有,秦國也不足百斤,人工種植還需要一個過程。
公子勝辣的直吐舌頭,卻依舊在猛吃。
配上秦國新酒,公子勝已經感覺舌頭不再屬于自己。
“少…少良造天下第一美食客之名,無人能及。”公子勝滿頭大汗的說著。
“烤肉秘制香料,每斤與黃金等價。等會我派人給公子準備二斤。”
“謝過。”公子勝沒問這秘制是什么成份,想來問了白暉也不會說,但肯定極少見。因為他們在咸陽坐客的時候,也沒見過這東西。
白暉又讓侍女捧到公子勝面前一個小陶瓶,一只精致的小碟。
然后是新鮮的魚肉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