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做了一個美夢,夢里全是奶香氣,而且越來越濃,甜到有些發膩了,而且臉側癢癢的。他慢慢睜開了雙眼,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街上也有了點人聲,而微微歪頭之間,發現在冬美也趴在他床頭睡著了,兩個人的頭正湊在一起。
他輕輕挪動了一下,讓自己的臉離開了冬美的頭頂——他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也許是被香氣吸引,頭歪到了冬美這邊——而他這一動冬美馬上醒了,睡眼朦朧的望著他,還不自覺的拿手背擦了擦小嘴,有些呆呆地問道:“怎么了?”
兩個人距離很近,呼吸可聞,北原秀次看著冬美一雙星光迷離的月牙眼愣了一會兒,柔聲道:“沒事,繼續睡吧,辛苦你了。”
冬美愣了愣,坐了起來,歪著頭哼哼,“沒什么,這是我該做的。”接著她看北原秀次撐著身子想起身,趕緊按住他道:“今天你再休息一天,不用起來。”
“我得起來…”
“不行,再躺躺!”
“我必須起來。”北原秀次無奈道:“我要上廁所。”
冬美愣了愣,小臉一紅,連忙扶著他起身,猶豫了片刻后一路跟著,生怕他跌倒了。北原秀次已經感覺好多了,自己慢悠悠走到了洗手間,而冬美在外面等著。
北原秀次出來后看看她,再次商量道:“我真沒事了,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冬美搖搖頭跟在他身邊說道:“不行,雪里害你受傷,我必須承擔責任…”接著就暴躁起來,似乎不高興總被趕,“我也不想管你的,但沒辦法。你少嘮叨兩句,早點好了比什么都強!”
那也行吧,北原秀次嘆了口氣后又帶著冬美回了閣樓,而雪里剛剛醒,正坐在地上看著空床發呆,似乎沒搞明白出什么事了。她聽到動靜后轉頭看到北原秀次,滿臉內疚,趕緊過去輕扶著他坐到了床上,傷心說道:“秀次,對不起,我不是存心的。”
北原秀次微笑道:“我知道,我沒怪你,再說我也沒事,你別放在心上。”
雪里拉著他的手,低聲問道:“那你還喜歡我嗎,秀次?”
她有些擔心北原秀次生氣了會和她絕交,而北原秀次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話該怎么接?說不喜歡有怪她的嫌疑,難免傷了她那顆單純的心,但說喜歡…這特么的不成了表白了?本來關系就有些說不清了,再說句喜歡弄假成真了怎么辦?
萬一將來誤會深了,將來成了負心漢可就完了!當雪里的負心漢哪有那么容易,說句分手,搞不好就被她定個始亂終棄負心薄性的罪名,分分鐘打成骨折。
他想了又想,含糊說道:“咱們當然還是好朋友,雪里。”
冬美在后面不耐煩了,踢了雪里屁股一腳:“快讓他躺下!”這二傻子妹妹,已經替你道完歉了,再說有什么用!
北原秀次其實不想躺著了,雖然還是有點頭重腳輕,但他的性格真不喜歡窩在床上,不過這兩姐妹都希望他能再靜養一下,他推脫不了,最后只能躺在床上硬挺尸。
冬美看看沒什么事兒了,讓雪里戴罪立功留在這兒供北原秀次使喚,她自己先去洗漱了,順便準備把貪睡的夏織夏紗兩個小懶貨弄起來,而雪里坐在了床頭前,不錯眼的盯著北原秀次,好像一個不留情他就會不見了一樣。
北原秀次被她看得有點頭皮發麻,忍不住道:“雪里,你可以看看書什么的,這樣不會無聊。”這陪護也不用總盯著病人看吧?
雪里搖了搖頭,認真說道:“我得看著你,秀次。”接著她小心翼翼伸出手試探著摸向了北原秀次的頭側,見北原秀次沒有討厭或害怕的表情,才輕輕摸了上去,然后小心問道:“還疼嗎?”
毛手毛腳才是雪里的常態,洗個澡能把陽子搓個半死,陽子偷偷抱怨好幾次了,北原秀次還是第一次見雪里這樣輕手輕腳,一陣心軟,柔聲道:“不疼了。”
雪里輕輕給他揉著,有些難過地說道:“你騙我,應該很疼的,上次我打到了自己的頭,疼了三天。”
北原秀次真的不太擅長和雪里聊天,有些無力吐槽,強調道:“真的不疼了,我腦袋比較硬。”他腦袋真沒有事了,就是用來擋雪里致命一擊的那條手臂現在還隱隱作痛,發抖不已,拿個勺子都和得了帕金森癥似的。
不過他藏在被子里,不準備告訴雪里了,免得她更難過。
雪里收回了手,低頭道:“肯定疼的,我好擔心把你打傻了。”
北原秀次笑著寬慰她道:“那怎么可能,沒那么嚴重!”
雪里搖了搖頭,認真說道:“還是有可能的,我昨天睡覺的時候想過了,秀次你要是真傻了,我就直接和你結婚,白頭到死,承擔起責任,一直好好養著你,讓你天天吃得飽飽的。”
嗯?你只有睡覺時腦子才會轉嗎?北原秀次心里吐槽了一句但馬上心頭一驚,想起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連忙說道:“我確實一點事沒有的,雪里!被你打了一下還有種開了竅的感覺,好像更聰明了——你不用這么想,雪里,那只是意外,千萬別放在心上!”
這尼瑪的太嚇人了,必須證明自己智商還在線,絕對沒有傻了一絲一毫,不然雪里抓了自己去結婚,那小小意外就變成大悲劇了!
雪里呆了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道:“打頭能變聰明嗎?姐姐總是打我頭,原來是想讓我也開竅?”
北原秀次無語了片刻,說道:“可能是吧…”接著他暗暗嘆了口氣,自己才是“受害者”,結果還得安慰這個“行兇者”,這真是個糊涂事兒。
他正和雪里說著話,春菜端著個大托盤上來了,而雪里立刻深吸了一口氣,非常響亮的吞了口口水,接著夏織夏紗抬著一張小方桌“嘿呦嘿呦”的叫著也爬了上來。
她們四個人伺候北原秀次一個,雪里把北原秀次又擺成了坐姿,而夏紗夏織把桌子直接到了床上,架在北原秀次身前,然后春菜麻利的把湯飯料理擺上了桌,靜靜說道:“北原尼桑,我給你熬了雞湯,你試試味道吧?”
她們四個一字排開站在床邊,北原秀次摸了摸鼻子,懷疑自己是不是顱內出血,其實傷勢特別嚴重,這是回家來等死了…要不要這么隆重?
他看了看豐盛得過了頭的早飯,沖春菜道謝:“麻煩你了,春菜。”
春菜輕搖了搖頭,靜靜說道:“就是不是二姐闖了禍,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您以前一直對我們那么好,現在受傷了,我們應該好好照顧您的。”
而夏織夏紗也萌萌噠的湊了上來,出奇的老實,只是甜膩膩說道:“歐尼醬,你好好養傷,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們做,我們不收錢,免費的。”
北原秀次看看她們兩個,笑道:“多謝了,我有事一定會叫你們的。”這兩個死要錢的小家伙以前晚上給店里刷個碗她們都要計數的,然后追著小蘿卜頭要工資,現在竟然愿意免費干活了,真不容易啊!
當然,順便說一句,小蘿卜頭十回頂多給一回錢,然后馬上就找理由再把錢刮回來——這兩個死要錢的小東西其實是窮光蛋。
北原秀次不敢拿出發抖中的右手,便用左手開始拿著勺子吃飯,而雪里在旁邊盯著他,拼命吞口水。北原秀次注意到了,對雪里笑道:“你也去吃飯吧,雪里。”
春菜靜靜道:“不行的,北原尼桑,大姐還沒允許二姐吃飯。”
雪里委屈的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姐姐說要餓我幾頓,讓我好好反省一下…秀次,我不吃,我是罪有應得,應該閉門造車,你吃吧,我看你吃一樣解饞。”
她說完看著北原秀次勺頭上的飯又吞了一口口水,而北原秀次手顫了顫,沒敢把那勺飯送進嘴里——雪里說是這么說,眼都綠了——他轉頭對春菜笑道:“給你二姐也拿飯來吧,春菜!”
春菜猶豫了一下說道:“但大姐…”
北原秀次打斷她的話道:“我都不計較了,她還生什么氣!聽我的,給雪里吃飯!”
不是他心軟,也不是他爛好心,雖然他挨了打,但覺得因為意外就對雪里進行禁食懲罰太過份了——這還不如狠狠打她一頓呢!
雪里搖頭道:“不行的,秀次,我不能吃,你快吃吧!”接著她低下頭又補充道:“我心甘情愿的,做錯了事就要受罰,這理所應當,不然我心里不好受。”
她的聲音很真誠,北原秀次想了想低頭吃了起來——不行過會兒把小蘿卜頭叫來,讓她更改命令好了。
伴隨著雪里的口水聲,北原秀次吃完了早飯,而春菜又細心問了他中午想吃什么,雞湯是咸是淡,會不會太油膩了,要不要濾一濾,得到了答案才心滿意足的收拾了碗筷走了。
雪里在那里猛喝水,夏織夏紗怕北原秀次無聊,去搬了一堆書來,酥聲讀書給他聽——這兩個小家伙是戲精再世,連讀帶演,一人一角,聲情并茂。
北原秀次覺得她們兩個才是當偶像的好苗子,將來完全可以往演藝事業發展一下。
他在床上躺了一天,而福澤家五姐妹像是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轉,下去一個上來兩個,下去兩個上來一個,熱鬧的不行了,而天黑了后北原秀次覺得沒有大礙了想起身開店營業,但冬美不準,繼續閉店非要確認他完全沒問題了才可以。
北原秀次拗不過她,只能算了,而雪里一天也沒離開過,晚上還準備繼續在這里陪護,冬美也不趕她,但十二點一過,她又睡死過去了…晚飯在冬美命令下吃了,還吃得超級多,她真是能吃能睡身體好的典型。
冬美依舊支著小腦袋在北原秀次床頭打瞌睡,而北原秀次等她們兩個都睡著了才睜開眼,心中百味駁雜——以前萬萬沒想到能有這么一天,傷了竟然有五個人圍著自己轉。
這被打傷了,竟然感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