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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福澤家還沒有垮

  天煞孤星命格,即為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疊加,陰陽差錯,刑克厲害。簡單說,就是刑夫克妻,刑子克女,喪夫再嫁,喪妻再娶,無一幸免,婚姻難成,晚年凄慘,孤苦伶仃,六親無緣,刑親克友,孤獨終老。

  江湖人稱兩大絕命之一,俗稱掃把星,對本身無妨礙,誰幫他誰遭災。

  北原秀次在醫院的走廊上快步走著默默無語,覺得自己的命格就有這么點意思——怎么和自己走得近的人一個接一個倒霉?

  他不但懷疑自己命格有問題,還懷疑自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烏鴉嘴,這剛提醒了冬美帶著她老爹去體檢,回頭福澤直隆就發病進醫院了。

  當然,他這種意志堅定的人是不信命也不信運氣的,但他也是人,不是冰冷無情的機械,遇到了糟糕事情心志也會輕微動搖,也會有點胡思亂想。

  福澤直隆是在做晚飯時突然倒下的,當時就陷入了肢體抽搐混亂及失語的狀態,而且在救護車趕到前就失去了知覺,直接陷入了深度昏迷,連呼吸都短暫停止過一次。

  等北原秀次趕來上工時,發現居酒屋大門緊閉,而覺得不妙敲開了后發現里面只有夏織和夏紗在守著秋太郎,也沒了平時的那份狡猾,團團守著弟弟眼神中滿是擔心和害怕。

  她們的表情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北原秀次匆匆安慰了她們幾句,又給冬美打了個電話,很快也趕到了醫院,只見急救室前的長椅上,冬美小小的身子坐得端端正正,腰挺得筆直,烏發齊眉嘴兒抿得緊緊的,露著兩個小小的梨渦,目視前方一動不動,身上倚靠著已經哭得稀里嘩拉的雪里,而春菜低著頭全身無力的坐在另一邊。

  三姐妹擠成了一團,雪里緊緊攥著冬美的一只手,而春菜攥著另一只。

  北原秀次遠遠看了一會兒,低嘆了口氣,過去輕聲問道:“情況怎么樣?”

  冬美無神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下意識低了低頭,感謝他能趕來醫院,但小嘴張了張卻沒說出什么話來,似乎嗓子干啞了。

  而雪里看到北原秀次來了,仰起梨花帶雨的臉兒,抽泣著說道:“醫生說情況不樂觀…”

  “會沒事的。”北原秀次摸了摸雪里的頭,努力安慰她,而雪里的眼淚根本止不住,她和福澤直隆一直是最親的,而她平時很少考慮生老病死這些事。

  冬美似乎終于可以說話了,她把雪里交給了春菜,雙手斂在小腹前站起來對北原秀次平平一鞠躬,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謝謝你能趕過來,給你添麻煩了…”

  “有什么我能做的嗎?”北原秀次看了看急救室問道。

  冬美月牙眼中一片朦朧,又低下了頭,艱難說道:“現在已經只能等了…你之前…”她這是又想起北原秀次的提醒了,心中很后悔,小小的身子控制不住輕微搖晃起來。北原秀次嚇了一跳,連忙扶著她坐下,輕聲勸道:“不是你的錯,別自責。”

  福澤直隆是成年人了,本就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且他身體狀況特殊,舊傷滿身,一直算是在為了家里的孩子們掙命——他那種狀態,一百個人里面能堅持活下來一個就算不錯了,原本就是風中殘燭。

  冬美推開了北原秀次相扶的手,努力自己坐穩了,依舊將腰挺得直直的,但低著頭啞聲說道:“醫生說是缺血性中風,我該讓他把濁酒也戒掉的,那樣就不會攝入那么多糖份和酒精了,是我沒照顧好他…”

  北原秀次低聲嘆了口氣。說起來確實很容易,但福澤直隆是人,也有忍受不住痛苦的時候,難道讓他不停打嗎啡止疼止癢嗎?那玩意上癮不更糟!

  再說了,酒那東西沾上了哪有那么好戒的,煙都知道會致癌,但不是還有人不停的抽嗎?難道那些人不知道是在自殺?

  冬美明顯在自責,但北原秀次覺得并不是她的錯,但這種心結別人也解不了,想來她心里比妹妹們會加倍難受吧?

  他只能輕拍了拍冬美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也在她身邊坐下了。

  冬美歪頭看了他一眼,啞聲道:“你不用留在這里的,去忙自己的事吧!能來這一趟就足夠了。”

  北原秀次搖了搖頭,“福澤先生幫過我,雖然我幫不上忙,但我想陪你們一起等。”福澤家的情況他了解,好像福澤直隆就還有一個不爭氣的弟弟,不過四五年前跑得沒影了,眼下家里人丁單薄,現在他本人倒下了,男丁好像就只有秋太郎那個三歲多的家伙了。

  他留在這兒至少出了什么突發情況能搭把手,想來有個男人在能給福澤家的女兒們壯壯膽氣。

  他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福澤直隆才被推了出來,而雪里像頭雌豹一樣,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前就猛然撲了上去,差點將病床又頂回了急救室。她緊緊抓著移動病床,看著帶著氧氣面罩的福澤直隆焦急叫道:“老爹,老爹,你怎么樣了?你自己不是說沒事嗎?你怎么能騙人!”

  她真的急眼了,淚水止不住的流,蠻力全發,病床邊三個護士都弄不開她,反而被她隨手一掀差點都飛出去,還是也趕上去看情況的冬美猛然打了她兩拳才讓病床得以繼續前行。

  北原秀次攔住了醫生詢問道:“先生,情況怎么樣?”

  醫生嘆了口氣,輕微搖頭:“患者身體情況很差,我們只進行了導管式的去除血液凝塊,但沒能成功恢復患者意識,目前…”

  冬美這時也轉了過來,焦急插言問道:“有沒有生命危險?”

  “沒有,目前患者的生命體征還是可以控制得住的…”

  “那什么時候能醒?”

  醫生又搖起了頭,嘆息道:“我們盡力了,接下來只能看患者自己了,若是三個月還沒能醒的話…”他話沒說完就搖著頭走了,而冬美愣在了原地。

  這是人體自我保護體系啟動了還是腦損傷了?北原秀次也愣了,聽起來福澤直隆像是進入了植物人狀態了,而植物人狀態初期不能喚醒的話,每過一天被喚醒的機率就少一分,甚至永遠不能醒來也不是不可能。

  活死人嗎?

  冬美也想明白了,頓時搖搖欲墜,而北原秀次趕緊扶住了她,只覺得她身子像成了一片羽毛,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福澤直隆被直接推進了重癥監護室,家屬不能入內,只允許專業的護士進出,醫生的意思是今晚就讓他先待在里面隨時觀察,明天再研判情況決定進一步的治療方案。

  至于持續給藥進入血凝塊就更是完全由醫生做主了,這種算是正常治療,不需要告知。

  雪里的臉貼在落地式的大玻璃窗上,連玻璃都被淚水涂花了,盯著福澤直隆根本不錯眼,生怕眨下眼老爹就沒了,而春菜在后面牽著她,防止她又心情激動想沖進去。

  冬美也扶著玻璃窗看了一會兒靜靜躺在那里的老爹,突然啞聲發令道:“你們回去吧,今晚我在這里就可以。”

  “我不,我要在這里陪著老爹!”雪里很少見的不肯聽冬美的話了,而冬美更是毫不猶豫,毫無征兆就回身給了她一耳光,怒道:“現在家里就咱們兩個最大了,你滾回去看著家里的幾個小的!再這么不懂事我就打死你!”

  她發起怒來像只小老虎一樣,連北原秀次都忍不住退了半步,但冬美打完了愣在了那里,臉上的神色很快黯淡了下去,最后像是失去了力氣,慢慢靠到了玻璃窗上。

  雪里被打懵了,冬美是經常打她頭,但從小到大從沒打過她臉,但她根本不想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對不起,姐姐,我想留在這里陪著老爹!”

  春菜上前一步挽著冬美的手臂,輕聲說道:“大姐,夏織夏紗和秋太郎在家里一定很害怕,他們看到你才能安心,而且住院的費用也需要早點籌措準備,所以我看還是你回去吧,我和二姐留在這里,有什么事我會馬上給你打電話,絕對不會耽誤半秒。”

  她是福澤家今天表現最冷靜的人了,說完后注意到冬美臉色蒼白,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又沖北原秀次深深鞠躬:“能拜托您送大姐回去嗎?”

  “不必客氣。”北原秀次趕緊還了一禮,“我會照顧好她的,請放心。”

  他覺得春菜這樣安排不錯。目前福澤直隆什么時候醒來還說不好,搞不好就是長期陪床看護的局面,從理性角度來看,還是大家輪流來比較好。

  冬美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走到雪里身邊蹲下,拿頭頂著她的頭,手撫著她臉上的掌痕,輕聲道:“雪里,拿出做姐姐的樣子來!”

  雪里猛點頭,“我會聽春菜話的,一定看好老爹。”

  冬美不是那個意思,但她摸了摸雪里的頭發沒再說什么,而是站起來對春菜吩咐道:“明天早上我就過來替你們,今晚有任何事馬上給我打電話,不管幾點!”

  春菜認真答道:“我明白,大姐!”接著又望向了北原秀次,而北原秀次沖她輕輕點了點頭,然后輕擁著冬美向醫院外走去。

  在回去的電車上,冬美緊緊攥著手機,低著頭一直沒抬,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北原秀次默默陪著她,最終將她安安全全送回了純味屋。

  夏織夏紗也不過十歲的年紀,就算平日里有些奸滑任性但遇到這種事終究還是會害怕擔心的。她們一左一右拎著弟弟,一人拿著一桿尖頭刺槍壯膽,見冬美進了門終于覺得大姐可親了,連忙拖著秋太郎撲了上來,焦急問道:“老爹怎么樣了,大姐?”

  冬美掃了她們一眼,訓斥道:“怕什么怕,又不要緊,住段時間院而已!”

  “真的嗎?”

  “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們!”

  夏織和夏紗狐疑的對視了一眼,冬美以前是經常騙她們的,說好的零用錢說扣就扣了,休假說取消就取消了,在她們心中信用度極低,但這會兒是大事,應該不會像以前吧?

  她們又看看冬美表情雖然嚴肅,但好像也不是天要塌了的樣子,而北原秀次也平靜的去倒茶喝了,似乎真不是什么大事,好像只是白緊張了一場。

  她們略松了口氣,隨手就把秋太郎丟到了地上,但還是關切地問道:“老爹病了,那我們怎么辦?”

  福澤直隆雖然有傷在身,一天二十四小時搞不好要躺十幾個小時喘氣休息,但畢竟是家里的頂梁住,整個家的定海神針,這一住了院,家里肯定大受影響,她們肯定要關心的——老爹沒事了,她們就開始關心她們的生活會不會受影響了,會不會零用錢縮水了。

  冬美去桌子前坐下了,怒道:“老爹住院了還有我,餓不死你們這兩個滑頭,現在帶著秋太郎上去睡覺!”她不想和妹妹多說,只要她們別緊張別添亂就行。

  她們太小,也不能指望她們干什么。

  夏織夏紗瞧了瞧冬美表情和平時一樣惡劣,再次確認了家里果然沒什么變化,又想故態萌發和冬美講講條件,但看冬美似乎開始四處尋找棍子了,對視了一眼,想著今天終究老爹病了,大姐心情肯定比平時惡劣十倍,還是別惹她比較好,掉頭又把秋太郎揪起來拎著就跑——萬幸,今天大姐好像忘記檢查作業了,快躲起來。

  這三個小的一跑,冬美一瞬間好像被打斷了脊梁骨,軟了那么一瞬間,但很快她的腰板又挺直了,自顧自去了收銀機那里,很快拿了一個白信封回來遞給了北原秀次,輕聲道:“情況你也看到了,店里暫時要歇業,這是你沒結的工資,請你…”

  她這是準備把北原秀次辭了,而北原秀次沒接那信封,只是問道:“你準備怎么辦?”

  小蘿卜頭只有十六歲,還是個女孩子,她能支撐得住嗎?

  冬美很矮,面對面北原秀次本來很難看清她的表情,但她卻把臉仰了起來認北原秀次看個清楚,小臉上表情十分堅定:“這是我們福澤家的事,我們福澤家會自己處理,而且一定可以處理好!不過謝謝你的關心了,天太晚了,你該走了。”

  說著她把信封塞向北原秀次,而北原秀次覺得這錢不該拿,雖然他現在和陽子一起生活了,是挺缺錢的,但現在這錢拿了有點落井下石的感覺。

  他推辭道:“這錢你還是留著…”

  他話沒說完就被冬美粗暴打斷了,她牢牢注視著北原秀次的雙眼,一字一頓道:“福澤家還沒有垮,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可憐!給我拿上你的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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