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又給雪里問愣了,有些哭笑不得——這種話你讓我怎么回答?
雪里問完自己也愣了,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喃喃道:“阿哩?以前沒說都沒注意,和你在一起挺舒服的。你會給我買好吃的,還能念故事給我聽,打敗過我,是個比我強的男人,老爹也欣賞你…這么想想,當你女朋友好像不錯啊!”
陽子小嘴慢慢張大了,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這是什么情況?自己給這個漂亮女生助攻了嗎?引發了好感事件和意外表白事件?
她有些惶恐的望向北原秀次,生怕他一口說出個喜歡,而北原秀次手又癢癢了,真想給雪里這二傻子后腦勺一巴掌——先不說別的,你這是打算找個保姆嗎?給你喂食講故事?
他沒好氣地說道:“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對你來說還太早了,趕緊進去!”他不認為雪里這單純的姑娘是在認真考慮要不要他當男朋友,她腦子里應該還沒有男女關系這回事,這家伙應該拿他當哥們的——就是真喜歡自己,自己也不敢接受,這家伙三天就能吃掉自己的全部家當。
雪里聽話的往公寓里走去,樂呵呵道:“也不早了吧,要是老爹同意,我都可以嫁人了。”
但她進了屋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她真沒當交往是什么大事,感覺起來像過家家——目光落到了百次郎身上,驚喜叫道:“汪醬!”
百次郎被她盯著,呆了呆,狗臉上慢慢露出了驚恐之色,緩步后退像是看到了森林中的猛獸,而雪里一彎腰就向百次郎捉去,百次郎倒騰著四根小短腿就要逃跑,但沒她動作快,被她揪著尾巴又拖了回來,直接掐著胳肢窩舉到了半空。
雪里把百次郎舉到了眼前,看著它哈哈大笑,“哇,蠻肥的!”說完她還用力捏了捏,咽了口口水。
百次郎逃跑未果,反抗不能,只能拿出保命絕技,發著抖給雪里獻上了一個諂媚的笑臉,而北原秀次想吐血了,你逗狗玩玩這沒什么,但你看著它咽口水是什么意思?
陽子也有點嚇壞了,對雪里大叫道:“你要干什么!快放了百次郎,它是我朋友!”
雪里雖然戰斗力在同齡人中算是首屈一指了,但她性格卻沒什么攻擊性,陽子沖她大叫大嚷她也不生氣,反而真把百次郎還給了陽子,樂呵呵問道:“這是你的狗狗嗎?我也一直想養只狗的,可惜以前媽媽不讓養,現在姐姐也不讓養,只能等將來結婚了自己養了,不過我要養可不養這種長不大的,我會養只大狗,很威猛的那種。”
陽子抱著百次郎縮到了一邊,隱蔽的,很有敵意的瞪了雪里一眼,心中有些惱怒,不過雪里是北原秀次的朋友,她也不敢表現在臉上,只能先把百次郎往洗手間里藏。
“學習吧!”北原秀次越來越感覺冬美打雪里是有道理的了,這家伙整天想一出是一出,標準的弱智兒童歡樂多,根本不干半點正事。
“好,學習!”雪里到小方桌前坐下了,四處看了看,“你的房間好小。”
“沒辦法,大城市里的房租太貴了。”北原秀次拿出了幾張卷子和筆給她鋪到面前,“先做,做完我再給你講…一定要認真做,慢點也不要緊!”
他對雪里這個拱著想替他打架的朋友還是上心的,抽空專門給她出了套卷子。他是應試大國出來的考生,雖然上輩子沒多少時間正經學習,但對應付考試經驗豐富,最后憑借技巧和還算不錯的記憶力混了個三流大學——說白了沒什么新鮮的,就是把常見題型都背過,然后見到類似的就生搬硬套,這樣考不了高分但也能把成績維持在一個基準線之上。
雪里這情況指望她考高分不現實,北原秀次準備用題海戰術把她解一些常見問題堆成本能,及格萬歲。
雪里默默看著面前的試卷,表情很嚴肅,像是準備和誰決斗爭劍圣名額一樣,然后拿起筆久久凝神看著第一題,最后果斷填錯了。
北原秀次也不在意,他有心理準備,畢竟雪里是個每門課最多考12分的選手,但相信她潛力還是極大的——整個年級就她進步空間最大了,倒數第一嘛!
他把雪里留在小方桌那里做題,然后招呼陽子道:“陽子,我給你帶了塊可麗餅。”
陽子從洗手間里出來了,看著可麗餅有些暖心。
太好了,歐尼桑還記著自己。
她甜甜笑著接過,大聲道:“謝謝歐尼桑!”然后偷眼看雪里的反應,而北原秀次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便去書桌那兒坐下繼續翻他的書了。
陽子想了想,也沒急著吃東西,而是又給北原秀次和雪里上了茶——在北原秀次去接雪里的時間里,她做了很多工作,搬來了待客的小方桌,泡了茶,甚至還把書包都拿過來了,想著萬一北原秀次要和朋友說話,她可以在一邊當當愛學習的好妹妹,免得給北原秀次丟臉。
要來的是個男性朋友,陽子并不會在意,該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當然按原計劃進行,但來的是個漂亮的女同學,這就由不得她不警惕了。
現在她是只能做好妹妹,不然以她的年紀很容易引來閑話,也會毀了北原秀次的前途,但十年后呢,二十歲和二十六歲呢?那不是天作之合嗎?
她和北原秀次是有約定的,投資十年的約定!
她不想失去北原秀次那份溫暖,那是她人生中僅有的東西了。
她也不看她撿來的時裝雜志了,打開書包取了課本和練習冊出來學習,免得對方在學她在玩,無形之中就弱了一頭,同時偷眼仔細觀察著雪里,發現她苦著臉,不時抓耳撓腮,毫無淑女之風,再想想剛才的表現…這該不是個傻瓜吧?
要真是個傻瓜就好了…
只是雪里直覺很敏銳,陽子偷瞄了幾眼就被她發現了,而她是個很熱心的姑娘,好奇問道:“你是作業不會做嗎?”
陽子嚇了一跳,含糊道:“有點難,姐姐。”
“哪里不會,我幫你看看!”雪里自己的都搞不定還有閑心管別人,伸著頭過去看陽子的練習冊。
北原秀次回頭看了一眼也沒責罵,讓雪里幫幫陽子豎立一下學習的自信心也不錯——罵是沒用的,冬美天天打,她還不是現在這德行。
他隨口給兩個人互相介紹:“陽子,這是你雪里姐姐,和哥哥同級的朋友。雪里,這是陽子,我妹妹。”
雪里好奇的看了陽子一眼,樂呵呵道:“這就是你幫著打架的妹妹呀,和夏織夏紗一樣大,不過比她們討人喜歡,那兩個小家伙整天搗蛋,好煩人的。”
她和夏織夏紗關系不好,黑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而陽子悚然而驚,兩個人已經直呼名了嗎?關系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她有點心亂了,不知道北原秀次有了女朋友后眼里還有沒有她這個撿來的妹妹。
“哪里不會?”雪里還在催促,她整天被人教,也想教教別人,而陽子心思不在這兒,隨手在練習冊上一指,而雪里看著陷入了深思,“漢字嗎?”半晌后樂呵呵道:“這應該是指中國的一種兔子,叫角兔!算是中國的特產吧,和咱們這兒兔子差不多,只是頭上有一對牛角。”
陽子聽呆了,角兔?她低頭看著練習冊一時有些拿不準,而北原秀次在另一邊聽著不對了——什么玩意兒,我在中國住了二十年怎么沒聽過這種動物?
他忍不住又轉過了身來,拿過練習冊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著“兎に角”,頓時忍不住看了雪里一眼,你丫是假的日本人吧?是假的高中生吧?
他對陽子說道:“在這里是‘總而言之’的意思,不是角兔。有什么不明白的問哥哥,你雪里姐姐要補習,盡量別打擾她。”
兎に角來自兔角龜毛這個成語,原指并不存在的東西,但流入日本后被砍開魔改了,意思也變了,有好幾個。北原秀次粗粗給陽子解釋了一遍,而雪里聽了大吃一驚,“中國沒有角兔這種動物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呀,我知道有角馬那種動物的,是吃草的,角兔也差不多吧,你確定嗎?”
北原秀次沒好氣道:“全世界都沒有!老老實實做你的卷子!”小學語文你都不會?這張卷子怕過會兒也就能湊個10分。
雪里苦著臉又把視線投向了自己的卷子,但嘴里小聲在重復著“兔角龜毛”這個詞,似乎準備記住以后自己也用用。
陽子有點確定了,眼前這位雪里姐姐似乎真的是個傻瓜,她終于微微放了點心——雖然這傻瓜姐姐很漂亮,但歐尼桑不是看重外表的人,他不可能找個傻瓜做女朋友的。
傻瓜根本和歐尼桑這種人沒有共同語言,歐尼桑是絕對不可能喜歡的!
不過她還是有點關心稱呼問題,那才是關鍵。她憋了一會兒,又小聲問雪里道:“雪里姐姐,歐尼桑為什么可以直呼你的名,你不在意嗎?”
她雖然小,但還是懂的,關系不親密到一定程度,最多叫個姓而已。
雪里樂呵呵一笑:“大家在學校都這么叫我的,我還有個了不起的雙胞胎姐姐,以前和我在一個班,別人叫她的姓那就只好叫我的名了,不然分不開。”
“原來是這樣…”陽子完全放心了,看著雪里敵意大消——這個姐姐不足為慮——頓時又成了乖乖巧巧的好孩子了,沖雪里一攥小拳頭,甜甜鼓勵道:“雪里姐姐加油,爭取一百分!”
雪里也一握拳,哈哈大笑道:“放心,妥妥的!”
北原秀次暗暗嘆了口氣,人生中第一次聽到這么讓人不放心的“妥妥的”!
花了一個多小時,雪里終于把卷子填滿了,伸了個懶腰歡快叫道:“好累,終于完成了!”
北原秀次從書桌上抬起頭,讓雪里把卷子拿給他看。他看了片刻,一陣肝疼,給氣了個不輕——這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答案都是你猜的吧?10分都不夠啊!
不過他穩住神,給雪里一道題一道題講著,把解題套路說給她聽,教她怎么能夠快速記憶,而雪里呆萌呆萌的只會點頭,和吃了兩斤腦殘片一樣。
雪里可能智商確實不太夠。這也沒辦法,腦子這玩意基本就是天生的,有些人莫名其妙就是比普通人聰明。到了她這里剛好相反,莫名其妙就是比普通人呆一些,明明很好理解的東西她就是看著眼暈,顛來倒去就是弄不明白。
這一下午北原秀次就沒干別的,一直講到了要去打工的時間,比雪里還難受——總教不會他都有點暴躁了,很想打人——只覺得想幫她弄到及格絕對是任重而道遠。
“今天先這樣吧,這些是我以前的筆記,你拿回去多看多背,下周我檢查。”
雪里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捧著筆記本傷心道:“知道了,我會努力的…那個,我是不是很笨?”
陽子在旁偷眼觀望,覺得八成是的,剛才北原秀次反復講,有些她都聽懂了,而雪里最后還是一問三不知。
北原秀次沉吟了一片,安慰道:“你只是學習沒開竅,開竅就好了。”他不想多談這問題,覺得肝疼,轉而說道:“走,去打工吧!”
“好妹妹”陽子送他們出了門,自己留在公寓里收拾。雪里一路上小心翼翼沒敢多說話,而北原秀次在腦子里思考針對雪里這種情況,怎么才能有效率的讓她提升成績。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就到了純味屋所在的街上,而雪里猛然叫道:“誒,那里怎么回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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