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墨窮不用這么麻煩,他流出來的天然氣一旦離體就可以如箭般直接命中目標,然后再自然地飄散。
不過能運用空氣墻壓縮,還是壓縮的好。
火焰確實克制這些木甲,哪怕包裹了青銅甲胄也沒用。
木甲力士的身體立刻就燃了起來,雖然墨窮提供的氧氣并不充分,但也足以令大火燃遍其全身。
目標沒有多余的掙扎,面對自己的燃燒非常坦然地…逃跑。
“嗯?小心!”墨窮見英飛在木甲力士的行進路線上即將被踩到,立刻飛掠過去單臂將其提起。
木甲力士燃著火,身上的木頭響起噼里啪啦聲,隨手一錘想揮開墨窮。
墨窮提著英飛退開,心想著就任由其燒死算了。
怎料木甲力士也不追他,沖到了附近的水泵下,手一掏,頓時水泵底端如花灑般噴出水來,澆在木甲力士身上。
“咦?”墨窮這才發現這隔十米一個水泵,正是作為救火措施才如此設計的。
地宮陰冷,里面的水放了兩千年也沒蒸發,潑灑下來很快就澆滅了火。
不僅如此,墨窮還看到木甲力士從水泵中拉出一根青銅管,直塞進自己嘴里。
“咕嚕咕嚕…”
眼見木甲力士大口往肚子里灌水,墨窮嘖嘖稱奇。
淋濕了一身,又灌了一肚子水,木甲力士自信不怕火了,不過卻連連退后,抬手朝墨窮射暗器。
顯然,笨重的金錘威力是大了,但不可能打得到墨窮,此刻木甲力士改換策略,采用遠程射擊的方式,從其手臂上暗藏的機括中,抬手朝墨窮簌簌射出青銅小箭。
“依舊是古代的戰斗理念啊。”墨窮拿起英飛的短劍,隨手揮舞。
就聽到叮叮叮,飛射來的青銅小箭全被凌空打中,更甚至倒飛回去。
跟打乒乓球似得,與木甲力士對射起來。
好在回去的力道并不足,都被青銅甲胄擋了下來。
這種冷兵器作戰,墨窮游刃有余,一邊朝木甲力士靠近,一邊單手揮劍格擋反射。
甚至還有閑工夫跟英飛對話:“之前你說木甲是受石碟操控的,它的石碟在哪?”
叮叮叮…
“不知道,這家伙很特殊,除非地宮還活著一個老妖怪,否則它就是靠自己驅動自己的…或許,石碟就在它體內?對了!”
叮叮叮…
“什么對了?”
“腦袋,我在工器坊見過未完成品的同款木甲人,不過那個木甲人是沒有腦袋的。”英飛說道。
“明白了。”
墨窮腳下飛奔,手上短劍舞得密不透風,快出殘影,只聽得連綿不絕地叮叮叮聲。
那木甲力士手中的連射機括把飛箭都射光了,也沒傷到墨窮一根毫毛。眼看到墨窮欺身而來,再次揮出金錘,可是瞬間就被墨窮躲過,擦錘而過的瞬間,墨窮手中短劍狠狠地扎向木甲力士的脖頸。
木甲力士并沒有看起來那么笨重,它猛地噴出一口污水澆了墨窮一臉的同時,腦袋順著胸脯猛地一墜!
這畢竟是個機關,肢體并不會像人類那樣非得固定一處,可以隨便錯位。
此刻就跟扭魔方似得,直接墜到胯下,然后一縮,藏進了軀干內。
可惜,墨窮這一刀,乃是人劍相御,任它花里胡哨,也是必中。
甚至于因為腦袋藏進了軀干內,墨窮這一刀足以強行破快它的青銅甲胄、木甲軀干,直搗黃龍而入。
木甲雖然堅韌,但對上絕對命中也沒用,就聽到啪嚓一聲響。
那青銅甲胄爆出碎片,底下木屑紛飛,墨窮之刃強行破開擋在腦袋前的所有阻礙。
墨窮一松手,就見短刀幾乎盡數沒入,只留下一小截刀柄露在外面。
被捅穿的木甲之軀,從刀傷處往外滋水。
不過木甲力士并沒有因此而停下,其揮舞金錘蠻沖向墨窮的同時,一聲輕脆的斷開聲響起。
在其背后的地方猛地裂開,一個由力士腦袋為主體,卻長著八根細肢的小木甲獸從巨大軀干中逃出。
簡直就像是脫離式逃生般,人臉蜘蛛般的東西,八腳落地嘎吱嘎吱地快速擺動,一下子就鉆進狹道中,隱沒在黑暗中跑了。
“這是真的有智慧吧…”墨窮驚訝地看著木甲獸跑掉,倒是沒追,而是先扶起英飛。
反正記住樣子了,而且那腦袋上還插著他的刀呢。
經此一戰他也摸清楚了木甲之藝的情況,確實有超現實的地方,不過總體來說,也就跟打機器人差不多,并沒有戰斗方面的特殊能力。
放到古代或許很是厲害,但現代嘛…拉個手雷塞進嘴里就能報銷一個。
不過設計這款木甲力士的人,顯然也在想彌補其弱點,在其體內有個巨大的儲水艙,并且有許多管道連通體表。
體表好幾個地方都有出水口,一開始墨窮還以為是發射暗器的地方,現在看來并不是,那僅僅是自己噴水淋浴的裝置。或許…還可以噴些毒液什么的吧。
暗器什么的僅限于力士手臂上有一個,可也僅僅連射比較驚艷,威力卻是太差了。
墨窮收集了一些青銅小箭,又提起那一百多斤的金錘,問道:“你那馬哥到底是什么人?這家伙溜了。”
“道上的朋友,算是比較親近的,不過…不過他很貪,他可能去工器坊了,那里有個木甲獸和操控它的石碟。”英飛說道。
墨窮一笑,揮錘猛地砸開地上被遺棄的木甲力士之軀。
嘭嘭嘭連砸三下,軀干已經完全爆裂開,墨窮檢查木甲的內部結構,發現還算是精致,里面機括樞紐齊備,看起來挺像那么回事。
不過從結構上來看,這根本就沒有驅動裝置,僅是一個可以扭動關節的玩具模型。
“木甲本身不是異常,石碟才是吧…”墨窮說道。
“也不一定,地宮里的木頭堅韌如昔,不似凡品。”英飛說道。
“那或許石碟還有令木材質地不變的保養型特性?”墨窮猜測道。
他檢查了一下,發現果然如此,先是被火燒,又是被水浸,這木甲的材質依舊堅韌如故,僅僅有被火燒破的痕跡。
似乎它只怕火,就算再被水泡幾百年也不會有問題一樣。
“走,跑掉的那個人臉蜘蛛,興許會帶我們去找到這地宮的秘密。”墨窮單臂提起英飛,令一只手帶著金錘朝著地宮深處追去。
“誒?那個木甲獸不是朝那邊跑的嗎?”英飛楞道。
“聽聲音,它現在位于這個方向。”墨窮說道。
木甲獸行動時確實聲音很大,不過那人臉蜘蛛已經跑遠了,英飛只能朦朧地聽到一點聲音,卻也分不清方向,畢竟地宮回音很容易混淆。
不過他想著,墨窮身體素質這么強,或許聽得清吧。
兩人一路追著,很快來到城墻邊緣,他們這才知道剛才那片城郭不過是地宮的一部分。
穿過這面的城門,里面還有個深邃的石窟。
兩人進入石窟,已經能清晰地聽到深處傳來嘎吱嘎吱的回響。
“你看,石壁上有字。”英飛拿燈照道。
墨窮看去,就見石壁上左右每隔一段距離,都會刻著小篆。
小篆墨窮只是略懂一點,不過英飛卻是專業的,立刻讀出。
“吾有天志,譬若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輪匠執其規矩,以度天下之方圓!”
墨窮點頭,這句話算是天志中最有名的一句,于是說道:“那后面這半截,應該就是‘中者是也,不中者非也’了吧。”
“對…但,但不止…”英飛愣愣地看著石壁。
“不止?哦,那后面還有…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書,不可勝載…”
英飛搖搖頭,墨窮錯愕,不是?
“中者是也,不中者非也,中者得天下明法以度之,不中者度之不得明法以天下,非理也。”英飛喃喃道。
墨窮怔怔地看著石壁,心說我背得是假嗎?
是也,非也那里是有記載的,但后半截沒有記載。
“我掌握了天志,就像是輪匠掌握了規矩,可以衡量天下萬物的方圓。這講的是公理…”墨窮說道。
“符合的是對的,不符合的就不對。在里到此為止,這句話應該講完了。不過在這里,它還有后半句…”英飛道。
墨窮嘗試翻譯道:“符合的可以用已知的去衡量,不符合的東西去衡量它,不求它的道理能適用于天下,因為它…無理?”
“最后的非理也,是‘不是公理’的意思。”英飛說道。
墨窮感慨道:“真貼切啊,墨子把‘法’分成了兩種,一種是天下之明法,一種是非天下之明法。”
“天下之明法,適用于天下,那是公理。但對于‘不中者’,度之不求明法以天下,因為從它身上總結出的方法根本不能適用于天下萬物,僅僅只適用于那個東西自己!它不是公理。”
這里所說的不中者,分明就是收容物!
墨子對于收容物的研究非常深刻,總結得也非常精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