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層都有研究員的保護艙,卡爾帶著墨窮來到了走廊另一頭。
這里就像一個巨大的井,井的內壁有各樓層的走廊一圈圈螺旋向下,趴在欄桿上可以往上看到負一層,往下看到負五層。
研究所只有主梯道能貫穿上下,從地表一直延伸到負十層。
而除主梯道以外,也就只有負一到負五有部電梯,負五到負十有部電梯,兩部電梯并不貫通。
其中負一到負五,還有眼前這螺旋向下的步行通道。
墨窮就可以看到,負五以上各樓層的戰斗人員,為節省時間,直接從欄桿處翻閱而下,落到負五層中間的廣場上。
兩三層高跳下去的連減速措施都沒做,就這么硬摔下去,穩穩落地。
而四五層高跳下去的白衣人,作戰服雙手處向下噴氣,高壓氣流稍作緩沖,也讓他們安全落地。
“你別想著下去,越下面越危險,我推薦你去負一層,如果收容物危害會蔓延到那里,那你躲哪里其實也沒用了,可能所有人都會死。”卡爾說道。
墨窮點點頭,就見卡爾來到一處白色的門前,這樣的門在每一層似乎都有。
只見他打開門,整個人站著躺進門后面一個狹小的艙內,墨窮看到有很多管子固定在卡爾身上,那是給他解除大部分已知的毒素,或穩定傷勢的。
雖然卡爾說保護艙和隨便找個房間鎖門躲起來差不多,但終究還是有不少好處的。
營養劑、水和空氣等維生措施是基本的保障,人就算關在里面幾周的時間,也不會憋死餓死渴死,就算身受重傷,這個保護艙也能輸血,注射藥劑,穩定傷勢。
且自身具有多個超強效的電池,就算整個研究所斷電了,它也不會斷電。
總的來說,還是比隨便找個房間要安全得多,之所以說它是個鐵棺材,只是相對于部分收容物而言。
“門禁給你,它能開啟大部分的房間,你找個房間躲起來等待救援吧。”卡爾遞過來自己的身份卡。
“槍也留給我吧!”見他躺好,墨窮說道。
聽卡爾說得這么危險,墨窮還是覺得有點家伙防身比較好。
卡爾想了想,竟真的把手槍也遞給了墨窮。
“也好,必要的時候,你可以自殺,以免變成什么怪物。如果你真的變成怪物,救援部隊發現你時,也會直接擊斃你,因為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可能害死大家。”卡爾的話非常現實。
墨窮眉頭一皺道:“饕餮還能把人變成怪物?”
“不是饕餮,而是這棟研究所其他的一些收容物可能把你變成怪物。收容失效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失控的收容物往往會把一些本不會失控的收容物的措施給破壞,繼而導致更多的收容物失控。”卡爾凝重道。
墨窮深吸一口氣,難怪卡爾會如此緊張,如果只是饕餮,他們能收容一次,那就再收容一次好了。
可問題并沒有這么簡單,饕餮是個活物,這突如其來的失控,會導致越來越多的收容物失控。
失控的收容物越多,情況就越復雜,從卡爾的語氣來看,收容失效是可能令整個研究所的人團滅的。
“保重吧,希望我們大家都能活下來。”卡爾最后說完,關閉了保護艙。
墨窮就看到保護艙一層層的封閉,最后帶著卡爾一路退到了墻壁深處,然后墻壁表面那白色的門也死死封鎖。
從外面,根本不可能看到這厚實的墻壁里,還有個人。
“嘖…”墨窮趴在欄桿上向下望去,所有戰斗人員都已經通過負五層的電梯去往更深處了。
當然,他們也留了一個人在負五層看守電梯。
“我要怎么做?”暫時為止,一切看起來還很安全。
不過墨窮知道危險很快就可能蔓延上來,而且他也不準備如卡爾所說的那樣,在最上層找個房間躲著。
那太被動了,如果躲起來還會遇到危險,代表著事情已經無可挽回。
墨窮自認也是有一戰之力的,關鍵在于怎么用,以及對誰用,也就是知己知彼。
“這里作為研究區域,一定有很多關于收容物的資料,就是不知道他給我的這張身份卡,能不能查閱一些。”
事急從權,卡爾將身份卡給他,顯然意味著此時此刻,某些規矩可以不用迂腐了。
否則換作平時,研究員的身份卡哪里能給人?
現在地下區域去往地表的通道被封鎖,形成一個困局,卡爾的身份卡給他,就是認可了他可以用。
“滴…”
墨窮打開一間房,一看是類似他之前所在的那種空蕩房間,就立刻轉頭去下一個。
找到類似辦公場所的地方,就立即翻找資料。
帶有文字的紙,如報告般的智能手寫平板,以及電腦。
“竟然打不開…”墨窮看著各個電腦,那里有個明顯是刷身份卡的插槽,但墨窮試了一下,卡爾的身份卡并不能打開這些電腦。
“這張身份卡真的只是門禁?”
墨窮看了看身份卡,發現上面有編號:13810。
再看各個電腦,也有地方標識著編號,有的編號一樣,有的不一樣。
“好吧,這張卡只能開啟他自己的電腦。”
卡爾的辦公室在哪里,墨窮哪里知道,只能慢慢找對應的編號。
不過這里的編號都是亂的,或者說這是人員編號,跟辦公室的位置分布沒有一毛錢關系。
誰說13809旁邊就是13810了?旁邊是10682。
換成一般人,肯定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一個個找了。
不過墨窮不用,只見他隨手扔出一根毛,跟著它很快就能找到卡爾的房間。
每臺電腦上的標識都一樣,區別只在于編號,所以只要腦補中換一下數字為1310,便可以找到了。
“竟然在負四樓。”墨窮一路跟著毛,還沒閑著,路過的房間也都順開,看看有什么紙質資料。
當他到了負四樓時,手上已經抱著一大摞了。
“看不懂啊…”墨窮以為這些人研究的,只會是收容物的特性。
然而他錯了,打印出來的紙質資料全都是些晦澀的專業術語,一整篇看下來,不是圍繞某種粘液的學術報告,就是圍繞某種病毒的防疫思路。
還有的是對某種新型合金的猜想,對某種可能大幅度抗衰老的方案論證,亦或者研究如何讓人大腦一半休眠,一半亢奮。
雖然看不懂,但墨窮大約知道研究員們在做什么。
即如同命題作文一般,根據收容物帶來的麻煩,對應性地研究科技。
不跟收容物的特性硬剛,而是曲線救人,如果收容物讓人睡一次老一歲,那就研究出讓人不需要睡覺的技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巧妙利用收容物的特性,去壓制收容物。
只不過,這些資料看不出什么收容物的特性,因為實在是太細節了。
不是沒有分析報告,但分析報告看了半天,墨窮都不知道這是在研究收容物的哪個部位,那個收容物是活是死。
他需要找到籠統的,概括性的報告,而不是如此專業的,看了半天都不知道在說什么的東西。
“是誰!是誰!”當墨窮來到負四樓馬上要找到卡爾辦公室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用壓抑的嗓門低吼。
墨窮也嚇了一跳,急忙將一摞紙扔到地上,將手槍對準聲音的方向,哪怕他連保險都沒開。
只見在前面一扇門前,有個穿著藍色衣服的青年蹲在那里,雙手都被手銬反銬住,同時又用另一副手銬將其鎖在了門禁處的一個小鋼環上。
兩人相視無言,都很警惕,不過很快大家都知道是自己過敏了。
那青年打量著墨窮道:“你是限制者?”
限制者的衣著很隨意寬松,像是病號服,一眼就能認出來。
而墨窮看著他,卻也認出了他的身份:“你是d級人員?”
在青年左胸前是有編號標識的,d80083。
“快幫我解開,求你了!”青年看到墨窮手里有槍,急忙說道。
墨窮搖搖頭,從他面前徑直走過。
顯然這個d級人員是被的人拷在這里的,事況緊急,他們沒有多少功夫管d級人員,所以才沒有將其帶回原本的牢房,而是隨手就拷在路邊。
見墨窮不理自己,那青年急了,不停說道:“求你了,我很安全的。”
“大家都是華人,幫個忙啊,別不理我啊。”
“別走啊!你哪里人啊?也許我們是老鄉啊!”
青年連珠炮般地說著,但墨窮只是默默越過他,打開了門禁,走進了他旁邊的一扇門。
“什么?你還有門禁卡?”青年眼淚都出來了,羨慕至極地看著墨窮走進旁邊的房間,那鋼鐵閘門自動合上。
有合金墻壁鑄就的房間保護,與他這被拷在路邊相比,那是何等的安全…
“別丟下我,你帶我進去啊!這里很危險!這里很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