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揭開了傷疤

　　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后。</p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點謙虛心態都沒有。</p

　　“您們217研究所，還有附屬工廠，應該有三四百職工，就連一個小姑娘都沒有？”王步安皺眉。</p

　　“以前是有一些。但是她們都不愿意呆在廠子里。她們覺得廠里的工資太少了。現在都走光了。”石中堅漫不經意的說道，“走了也好。剩下的都是骨干。都是精華。年輕人不能吃苦，總是想著偷懶。我還不想要他們呢。”</p

　　“您給多少她們工資？”</p

　　“一千二百。扣除一百二十伙食費。就是一千零八十！”</p

　　“您去死吧！”</p

　　王步安忍不住脫口而出。</p

　　請別人一個年輕小姑娘來做事，您就給1200塊？還要扣除120塊伙食費？</p

　　就這樣，您還覺得不錯了？還不愿意要年輕人？</p

　　還覺得年輕人不能做事？</p

　　這個世界是誰的？是您們這些老頭子的？</p

　　真是開玩笑…</p

　　您們的半個身體都進入黃土了！</p

　　每個月1200塊還有優越感了！</p

　　您知道去長三角、珠三角打工，每個月隨隨便便都有三千五以上好不好？是您的三倍以上！</p

　　手腳勤快的一點，每個月都能拿到五千以上好不好？</p

　　傻大黑粗的不算。</p

　　頭腦不靈活的也不算。</p

　　麻痹的，幸好是親自來跑一趟。</p

　　否則，真是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p

　　就這個態度，還想要搞牛魔王運輸機？還搞盾構機？您以為是搬磚呢？</p

　　不掌握先進科技，您就等死吧。</p

　　“馬上招聘三個小姑娘。每個月工資五千以上。五險一金齊備。”王步安直接下令。</p

　　“可是，經費…”石中堅叫苦。</p

　　“我220研究所負責支出行不行？”王步安不耐煩了。</p

　　“可以，可以…”石中堅立刻改口。</p

　　王步安用力的咬了咬嘴唇。</p

　　如果石中堅年輕三十歲，估計會被王步安給提起來，真真正正的耳提面命。</p

　　不過現在…</p

　　唉，還是給老人家一點面子吧。</p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親自跑一趟，他都無法相信。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這樣的老古董。</p

　　沙發、茶具、電視、音響、空調…全部都要更換。</p

　　不要求奢靡豪華。</p

　　總不能讓領導委屈吧。</p

　　不是每個領導都那么大方的。</p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您217研究所終究會被消滅掉。</p

　　求生欲一點都不強啊。</p

　　所有的費用，當然也是列入220研究所了。</p

　　石中堅是恨不得將電費、水費都納入220研究所的開支里面去。細摳到這樣的程度，連韓雪薇都看不下去了。</p

　　“我來負責采購吧。”韓雪薇說道，“有些東西，石所長可能不是很懂。”</p

　　“也好。”王步安點點頭，“這件事就交給您了。”</p

　　他還想說，新建一棟樓吧。</p

　　后來想想…</p

　　算了，還是新建吧。</p

　　這棟樓實在是不像樣。領導們受委屈了。</p

　　讓領導受一分委屈，您自己就得受十分的委屈。217研究所這些年估計都要被領導們給遺忘了。誰愿意來這個破地方？</p

　　這年頭，您不裝點一下門面，連蒼蠅都不愿意上門啊。</p

　　石中堅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p

　　“什么？您說，您，您要新建辦公樓，新建廠房？”石中堅霍然站起來，驚詫莫名。</p

　　“您坐下吧。”王步安氣定神閑的說道，“不要急。”</p

　　“我沒有錢。”</p

　　“我不需要您出錢。220研究所出錢。”</p

　　“好吧。”</p

　　石中堅只好閉嘴。</p

　　別人出錢，他沒有拒絕的理由啊！</p

　　可是，王步安的攤子要不要攤開的這么大。又是辦公樓，又是廠房，還要修建花園？娛樂設施？</p

　　這都是什么東西？錢怎么可以這樣花？這完全就是暴殄天物啊！</p

　　換了他，一分錢都必須用在研發上。</p

　　辦公樓只要不倒塌就行了。他還準備再用一百年呢。</p

　　修修補補又不是不能用。生石灰又便宜。</p

　　自己動手還不需要工錢。</p

　　“走，繼續試驗起落架。”還不容易的，王步安終于是錯開話題了。</p

　　“好的。”石中堅終于是抖擻精神了。</p

　　正題啊！</p

　　終于是進入正題了。</p

　　對于自己的研發工作，石中堅還是非常有信心的。那是工人的力量啊！</p

　　一行人來到試驗場。</p

　　實驗條件也是非常的簡單。</p

　　就是利用機械的力量，反復的進行起落架的升降。</p

　　反復的提起。</p

　　反復的落下。</p

　　三十次作為一個循環，連續做三十個循環。</p

　　結果，才做到第二個循環，起落架就開始滲油了。石中堅只好是無奈的停止了測試。</p

　　質量還是不過關啊！</p

　　又是液壓系統出問題了。</p

　　連續試驗了幾十次了，都是這個問題。</p

　　不是橡膠密封墊圈的問題。</p

　　密封墊圈用的都是四級的丁腈橡膠，性能是非常優秀的。航天火箭使用的都沒有它高級。</p

　　肯定不是材料的問題。</p

　　其他的原材料，都是王步安特供的。質量超出要求數倍以上。</p

　　是制造工藝的問題。</p

　　王步安掃了一眼，就發現不對。</p

　　不同的起落架之間，零部件居然是有差異的。誤差居然超過0.05毫米。</p

　　細問之下得知，這些零部件，居然是人工打造出來的。</p

　　沒錯，就是人工打造。</p

　　石中堅對工人的力量非常的癡迷。</p

　　他深深的相信，依靠黎叔和莫叔的本事，就能做出合格的零部件。</p

　　為什么？</p

　　因為他們都是八級鉗工。</p

　　在往日，八級鉗工，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牛。比廠長都要牛呢。難怪口氣那么大。</p

　　“液壓機呢？”</p

　　“放著呢！”</p

　　“數控機床呢？”</p

　　“放著呢！”</p

　　“有人操作嗎？”</p

　　“沒有。”</p

　　王步安已經是不想罵人了。</p

　　問題的所在，其實非常的簡單。就是人工打造出來的東西，不通用。</p

　　如果是一對一配套的話，問題不大。</p

　　可是，如果是分開配套的話，就會出現誤差。</p

　　比如說，茶杯A和杯蓋A配合的很好。茶杯B和杯蓋B也配合的很好。都在允許誤差范圍之內。</p

　　然而，如果是使用茶杯A和杯蓋B配套的話，誤差就會超出范圍。</p

　　又或者是使用茶杯B和杯蓋A配套，也會出錯。</p

　　顯然，想要一對一配套，是不可能的。</p

　　起落架的零部件那么多，肯定是拿起來就套上去了。</p

　　什么是標準化生產？</p

　　這就是標準化生產。</p

　　石中堅到底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裝作不懂呢？</p

　　以前，八級鉗工最自豪的，就是經手的東西，都是用“絲”來衡量的。一絲，就是0.01毫米。從精度上來說，其實足夠了。可是，相互間的替換，卻是容易出問題。手工產品最大的問題，就是通用性。</p

　　黎叔打造出來的零部件，和莫叔打造出來的，可能就不通用。</p

　　不要以為二十一世紀了，就沒有這樣的問題了。事實上，現實比小說還精彩。</p

　　最開始生產出來的國產92手槍，彈匣就有通用性的問題。某個彈匣必須配某一把槍。如果是換一把的話，就無法配套。結果被罵死了。</p

　　如果是遇到緊急的情況，有誰能夠一一對應手槍和彈匣？如果對應不上，您又去哪里找？</p

　　等您找到配套的彈匣，歹徒的西瓜刀都已經砍了半條街了。</p

　　改革改革，幾乎每天都說改革。</p

　　很多企業也的確是改革成功了。</p

　　可是，對于軍工板塊，有些依然是計劃經濟體系，習慣了按照指令做事。</p

　　指令讓做什么就做什么。</p

　　如果是沒有指令，那就不知道做什么了。</p

　　沒有足夠的刺激。</p

　　沒有足夠的利益。</p

　　導致他們都沒有自我提升的動力。</p

　　即使是牛魔王運輸機的橫空出世，也僅僅是急于一個非常單純的目標：避免被裁撤。</p

　　至于如何用牛魔王運輸機來賺多少錢，如何滾雪球發展…</p

　　估計石中堅和黎叔、莫叔等人都不懂。</p

　　王步安欲言又止。</p

　　說些什么好呢？什么都不好說。</p

　　老老實實的干活吧。</p

　　事實才是最好的說服力。</p

　　他親自操控機床，一個一個的加工零部件。</p

　　五十萬噸的液壓機也是開始工作，將硬合金鍛壓成一個個標準的零部件。</p

　　流水線的生產。</p

　　流水線的操作。</p

　　只需要輸入設定好的參數，機床就會全自動操作。</p

　　每個相同類型的零部件，都是可以通用的。隨便套上，都是絲絲入扣的。從理論上來說，是根本不可能有漏油現象的。</p

　　全部的零部件生產完畢，又有條不紊的組裝成起落架。</p

　　順利通過測試。</p

　　三十次起降是一個循環。</p

　　三十個循環全部順利完成。再也沒有出現漏油的情況。</p

　　石中堅的神情有點僵硬。</p

　　他當然知道問題在什么地方。他又不是笨蛋。</p

　　他只是想要回避這個問題。</p

　　然而，可怕的事情終于還是降臨了。</p

　　王步安親自來了。</p

　　他揭開了傷疤。</p

　　誰知道接下來會怎么樣呢？</p

　　“石中堅，您知道一架牛魔王運輸機可以賺多少錢嗎？”王步安緩緩的說道。</p

　　“不知道。我們不是商人。”石中堅語調艱澀。</p

　　“賣出一架牛魔王運輸機，您們217研究所至少可以分到五百萬元人民幣。”</p

　　“什么？多少？”</p

　　“五百萬元人民幣！”</p

　　“那賣出100架呢？五億？”</p

　　“沒錯。就是五個億。只會多，不會少。”</p

　　“如果是1000架…”</p

　　石中堅已經是無法想象了。</p

　　五十億，那得是多少的資金啊！簡直是太可怕了。</p

　　他見過的最多的錢，也就是幾千萬而已。那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豬肉還是五塊錢一斤。</p

　　幾十億…</p

　　怎么花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