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真正的卑鄙無恥
面對石大山毫無禮貌可言的態度，陳晉也算是服氣了！
“怪不得沒人愿意帶你！就憑這份功力，要是靈氣復蘇了，估計阿樹都干不過你啊！”陳晉心中非議，臉上卻是笑笑，沒有表露出絲毫的厭惡情緒，依然裝作是新人的姿態，很殷勤的跑到前面去推開單元樓的門，引他進去。
他之所以放低姿態，一方面是職業道德使然。就算有了活點地圖，他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就如何牛X了。保持一個平常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是那段艱辛歲月帶來的寶貴經驗！否則當初就直接走上歪路了，哪還等得到現在的柳暗花明呢？
而且房產經紀人的核心確實就是優質的服務。這點曹理良說的還是很對的。
更何況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以前是高調不起來，現在就更應該保持低調了。否則萬一被別人窺探了自己的秘密，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另一方面，來之前同事們都跟他說的很多了，石大山就是純粹的爛人一個。他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設。遇見一個不禮貌的客戶就如何如何的，那不是牛X，是傻13！
真要是跟石大山一般見識，陳晉自己都覺得掉價！
畢竟傻13最擅長的就是把你也變成傻13，然后再戰勝你！
到了17層，陳晉拿鑰匙打開房門，笑著領石大山走了進去。
一進門，石大山也不管陳晉了，直奔客廳，裝作無意的看了起來。不過陳晉有活點地圖的信息，自然看得出來，他是在拿腳步丈量著客廳的面積。他房子看的夠多的了，88方兩房的客廳該是多大，他有數的很。
“不錯。這套房子不錯。”石大山叼著煙，假模假式的在房子里轉了一圈，隨后揚揚頭朝陳晉問道：“多少錢？”
“石先生，這套房子的價格是285萬。”陳晉應道。
石大山皺起了眉頭：“這么貴？”
說著，他摸出手機打開計算器按了一下，呲牙道：“3萬2千多的單價啊！夠得上精裝修的價格了。你看看他這個裝修，哪像能住人的樣子？”
陳晉也是第一次進這套房子，剛才跟著石大山也轉了一圈。石大山的這話不假，裝修確實有點磕磣。地板是最便宜的強化地板，1000塊全包的那種，墻面也只是刷了個大白，拋光啥的都沒做。浴室更加明顯了，除了簡陋的洗臉臺和馬桶，地面都還是水泥地，防水還是開放商建房子的時候做的。
總而言之，這套房子的裝修也就是滿足人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一般人出租的裝修檔次都比這高呢！
可陳晉跟房東聊過，在空置之前，是自住的。自住的房子裝成這樣，讓陳晉不禁有些好奇，臧軍這個人到底有什么故事？
“喂！你跟房東說說，算了。要不你把房東電話給我，我來跟他說，讓他降點價格得了。”石大山不耐煩的說道。
陳晉心中暗笑，你要的就是毛坯房，方便買下來之后改成三房。這約等于無的裝修，不是正好么？也不會像精裝修那樣，敲了可惜。
而且，竟然開口問他要房東號碼？這是在搞笑么？真不愧是40多歲還在啃老的人！臉皮的厚度是直追飯桶蓋啊！
“石先生，房東的號碼我確實不能給你。不過房東之前就跟我說過了，價格沒什么余地。房東也知道88方的房子可以改成三房，所以價格才會掛得高些。”陳晉直接說道。
石大山被他一語戳中心思，微微尷尬，不過隨后他就笑道：“喲？看來你們店長培訓的不錯嘛？你還知道這戶型能改三房呢？這樣吧，我也不廢話了！260萬，你去問問房東，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這個…”陳晉佯裝為難道：“石先生，3萬都不到的單價，我估計懸乎。”
“是么？那就算了。等過一陣沒人買，加上房產稅又快出來的。到時候他自己就會降價！真到那天，我能不能出到260萬還一定呢！呵呵~”說完，石大山就信步出了房子，顯得極其自信。
陳晉見狀，立刻又道：“這房源一掛出來，我們好多同事就開始約客戶了。畢竟能改三房的戶型本來就少，像這套在17幢的，樓層位置都不錯，很多客戶感興趣的，不少都已經約好看房了。怕是很快就會成交掉…”
陳晉臉不紅心不跳的就撒了個謊。這套房源他還沒登記到系統上去呢，為的就是針對石大山的需求。他知道石大山的上限是270萬，所以就想試著逼迫一下他。他希望石大山能夠加到275萬。
因為275萬是陳晉自己認為比較公道的價格，3萬1千的單價，兩邊都正合適。
石大山瞥了陳晉一眼，哼笑道：“是么？我看未必。”
然后，他就直接按了電梯要離開。陳晉見他這么油鹽不進，一時間還真是沒有特別好的辦法，只得也一起先下了樓。
跟石大山分開后，陳晉臉上就露出了微笑。
盡管剛才對方說得如此篤定，但是剛才在房子里的時候，他始終停留在客廳仔細觀察的模樣卻暴露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陳晉打開了活點雷達，果然不出他所料，此刻石大山無論是購房欲望還是售房欲望，都已經從較強變成強烈了。
“看來得給你下劑猛藥才行啊！不然真是又臭又硬…”陳晉想著，同時推門進了門店。
他剛一進門，李挺就湊上來八卦了：“帶石大山看的怎么樣啊？”
陳晉聳聳肩：“能看出來他想要，但開價太低了。我都不好意思跟房東開口。”
“喲？”他這么一說包括李挺在內的其他人都來了興趣。
石大山想要什么樣的房源大家都知道，所以如果有房源的話，還是會拉他出來遛一遛的，萬一就成交了呢？最不濟，也混個看房數應付考核嘛。
見眾人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陳晉也明白緣由，笑道：“好了。剛出的房子，我就是憋到他看完房再說。現在就登記上去。”
陳晉說著，登錄系統開始登記房源。
“17幢的？88方啊？”李挺驚訝道：“石大山不就要這種房子么？”
“285萬啊！他開了個260萬給我，談都懶得談！”陳晉道：“你們有客戶趕緊推啊！別浪費了好房源！”
都不用他提醒，其他人已經開始打電話聯系客戶了。
這也是陳晉希望看到的情況。
雖然他明知石大山換房的欲望已經變得很強烈了，但無奈還是嘴太硬。陳晉就是要讓這套房子變成焦點房源，形成大量看房，以此來逼迫石大山就范。
因為他從活點雷達上看的很清楚，石大山在跟他分開之后，又轉悠到了17幢的樓下，漫無目的晃著，顯然就是在觀察這套房子的看房數量，以此來決定自己的出價。
“要不是有活點雷達，還真被這雞賊的給忽悠過去了。”陳晉暗暗冷笑。雖然這樣有可能會導致房源被其他人賣掉，但陳晉卻不覺得可惜。
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就算被別人賣掉，自己好歹還能撈點業績分成不是嗎？
不一會，大家的電話都有了反饋，已經有同事問陳晉拿鑰匙了。陳晉告知眾人鑰匙在物業之后，就放寬心去吃午飯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門店里的人基本上都出去了。
沒有客戶的方強在守店，見他回來了，笑道：“你這房源還真給力啊！他們好多客戶都趁著午飯時間趕過來呢！”
“那就好。”陳晉對這個局面很滿意。
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陸陸續續至少有七八組客戶去看了這套房子。而陳晉就坐在門店里，通過活點雷達觀察著石大山。
這石大山也算是厲害了，除了中午回家吃了個午飯外，整個下午都在17幢樓下溜達著。然后陳晉就看著他的換房欲望越來越強烈！
可是一直到了傍晚，陳晉也沒等來他期待中的電話。
“都這樣了？還扛著呢？”陳晉有些困惑。按說石大山應該要給他來電話了才對啊。
那邊方強喊著餓了要吃飯，陳晉搖搖頭，先跟方強一起去吃飯了。今天他估摸著石大山是不會有什么動作了，于是也就準點下班了。
第二天一早，開完晨會后，陳晉就又開始觀察起石大山來。如果今天再沒反應的話，那他說不得就要另外想其他辦法了，甚至可能要探索新的客戶才行。
一個晚上過去了，石大山的欲望更加強烈了。陳晉覺得他應該是跟家里人都商量過了，家里人一致同意，所以才會這樣。
“陳哥，打個商量唄。”方強忽然湊到他身邊道。
陳晉疑惑道：“什么事？”
方強腆著臉道：“你昨天登記的房源，實勘照片能不能讓給我啊？你看你這個月都這么高業績了，下個月不開單也不怕嘛！我就不一樣了，好歹混個低保！”
“你可真有出息！照片分成就5%！”陳晉笑罵道，因為分成太低，陳晉昨天甚至都忘了拍照片了。
“隨你吧。你愛拍就拍去。”陳晉點頭道。
方強立刻歡天喜地的走了，出門時還對陳晉做了個“么么噠”的動作，惹得陳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陳晉則是繼續等著石大山的電話。這種角力，拼的就是耐心。陳晉自問掌握著石大山的實時動態，很有信心！
可是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后，陳晉沒等來石大山的電話，卻等來了方強的電話。
“陳哥！”方強在電話里尷尬道：“這鑰匙，打不開門啊！”
陳晉頓時一驚，忙道：“是不是物業的人拿錯鑰匙給你了？”
“不能夠啊！這鑰匙上貼著房號呢！”方強此刻也很方。他一溜哼著小曲晃著頭，開開心心的來拍房源照片，哪知道到了門口，捅不開門了。
“你等著，我就來。”陳晉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連忙出門跑向17幢。
焦急的等待電梯后，他終于到了17層，看著坐在安全通道臺階上的方強，問道：“怎么回事？”
方強無奈道：“鑰匙肯定沒錯，但就是打不開了。”
陳晉接過鑰匙來看了看，確實就是自己昨天拿到的那把鑰匙。地址肯定也是這個地址。
他皺了皺眉，扭頭看向房門。樓道里微有些昏暗，看不真切。
“難道是…”陳晉想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可能性，于是摸出手機打開了電筒功能，對著門鎖的位置照去。
在明亮燈光的照耀下，所有的痕跡都變得清晰起來！
“我艸！”陳晉怒不可遏的罵了一句。
方強忙問：“怎么了？”
“鎖芯被換掉了！還他媽是暴力拆卸以后換掉的！”陳晉冷冷的說了一句，面若冰霜。
只見房門的邊緣，有兩三處明顯的被撬過的痕跡，以及門鎖周圍，也有許許多多細小的劃痕，再加上鎖芯的顏色跟鎖的顏色有明顯的反差，鎖芯是嶄新的！
“難道是房東自己換掉的？他不是在外地么？”方強楞道。
陳晉嗤鼻笑道：“怎么可能是房東？房東用得著包里拆卸么？明顯是石大山！這個貨，邪門歪道還真是懂不少，他媽的連溜門撬鎖都會！”
“不能夠吧？”方強吃驚道：“他就不怕我們跟房東說了，房東報警？”
“這房子里什么財物都沒有，沒損失，報什么警？”陳晉道：“而且，就算報警了，他能承認么？”
方強道：“這單元門口都有監控啊！他能賴得掉？”
陳晉一想是這么個理，于是又下樓去看了看。
看完直接就無語了！
只見架在單元門口的監控探頭上，本應該亮著的紅燈已經滅了。
“牛X啊！”陳晉嘆道：“反偵察能力強得一批嘛！就這水平，在家啃老還真是屈才了！放出去，估計三天就能拉起一個團伙來！”
方強也是被這個石大山的行為搞得無語，5%的分成就這么憑空溜了！
他不悅道：“怎么樣？咱們要不要跟房東說說，讓他報警啊？”
陳晉也在考慮著這個問題。首先就是房東會怎么看待自己這個經紀人？
哦，我很信任的把房門要是交給你，讓你來替我料理房子的事情。結果呢？你反手就讓人把我鎖芯都換了？
無論錯在不在陳晉，陳晉都難免被質疑。而且這么一鬧之后，房東的心態會不會變？萬一搞的這套房子暫時不賣了可就尷尬了！
這對陳晉實在是很不利啊！
另一方面，石大山這么做的理由，很顯然就是不想讓其他人再看房了！他就是要逼得房東遲遲賣不出去，然后主動降價！
這個舉動，真真是讓陳晉領教到了什么叫做“卑鄙無恥”！
但是，不得不承認，真的很有效啊！
估摸著石大山也是算準了經紀人，尤其是一個新手經紀人，不敢跟房東說實話吧？
可陳晉思量了半天，決定還是得給房東打個電話。
誰知他剛拿起電話，鈴聲就響了…
是房東臧軍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