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格蘭草原的月色之下,兩個男人對面而立,一人全副武裝,手持戰劍重盾,另一人穿著休閑的長袍,束手而立,冰冷的風吹拂過兩人的(身shēn)軀,讓大領主的長袍也紛飛的獵獵作響。
他冰藍色的雙眼盯著對面擺出了戰斗姿態的瓦里安烏瑞恩,和數年前燃燒的暴風城中的記憶相比,現在的瓦里安體格更健壯,沒有了(身shēn)為國王時的雍容華貴,更像是一名久經戰陣的戰士,在充滿野(性性)的氣質之下,隱藏著一個狂暴的靈魂。
他以屈辱作為動力,推動著自己不斷的突破個人的桎梏,再加上他超絕的天賦,在短短數年之間,他就將自己錘煉成了一個真正的悍勇之士。
從那雙眼睛里就能看出來,他對于泰瑞昂的恨意,從未減弱過。
但那種憎恨卻又在數年的時光中變得更“純粹”!
這也是讓大領主感覺到疑惑的地方,他輕聲問到:
“你隱藏了數年,在艾澤拉斯和德拉諾世界最危險的地方磨礪自我,但在帝國發動對梅卡托克的營救的時候,你為什么又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站出來呢?是內心的不忿作祟?是他們聯系了你?還是出于某種原因,讓你主動這么做的?”
“如果你覺得自己對帝國還有責任,那么在他們遷徙到卡利姆多,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為什么又要隱姓埋名?我還知道,聯邦的老兵聯合會一直在尋找你,他們察覺到了你的蹤跡,瓦里安,但是你屢次拒絕了他們的邀請,所以我很好奇你在做出這些自相矛盾的決定的時候,你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面對泰瑞昂的詢問,瓦里安的回答很簡潔 “唰”
沉重的黑色戰劍在他手腕翻轉中,猶如無物一般呼嘯著砸向泰瑞昂的脖子,但在大領主不動聲色的抬手之間,那鋒利而帶著巨力的劍刃,就被大領主張開的左手,輕易的夾在空中,不得寸進。
這一擊就是回答,也是邀請,更是挑戰。
泰瑞昂看著瓦里安堅定的眼神,他了然的點了點頭,左手一揮,瓦里安的戰劍就被扔了回去,被戰士精準的接在手中,他用長劍敲打著盾牌,看著泰瑞昂。
大領主的手指舞動,沉重的灰燼使者出現在手心里,泰瑞昂將重劍橫在(身shēn)前,他撫摸著鋒利的劍刃,他揚了揚武器,輕聲說:
“我的意思是我們得談一談。”
“砰”
瓦里安將戰劍狠狠的拍在盾牌上,發出了一聲低沉的響動,一抹鋒利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閃而逝,他將戰劍舉起,劍刃對準泰瑞昂:
“我洗耳恭聽。”
“唰唰”
兩人的(身shēn)影幾乎同時消失在原地,暴起的泥土和草皮四處飛濺,兩者的氣勢在夜空中碰撞,武器的碰撞聲連帶著兩人起落不停的(身shēn)影,就像是一連串悶雷一樣,在黑夜里來回響動。
兩個人就如同貼(身shēn)纏斗的角斗士一樣,在武器與武器的揮舞中錯(身shēn)而過,每一擊都力道十足,纏繞著死亡能量和憤怒之火的武器是如此的致命當然,這是對于瓦里安來說的,泰瑞昂的實力遠高于他,他的勝算很小很小,這一點瓦里安心知肚明。
但他必須打這一仗!
盡管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最后決戰,但既然遇到了自己的生死大敵,豈能就這么狼狽而逃?
他可是個戰士,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沖鋒的路上!
“砰”
在大領主的蠻力轟擊中,瓦里安右手上的精鋼盾牌在灰燼使者的劍影縱橫之下,很快就出現了猙獰的裂痕,但瓦里安依然不管不顧的用盾牌擋住灰燼使者的轟擊,用左手的戰劍反擊著閑庭信步的大領主,在武器的交鳴中,他大聲咆哮到:
“我恨你,泰瑞昂!”
“不僅因為你奪走了我的兒子和妻子,還因為你摧毀了我的國家我父輩留下的一切,烏瑞恩家族的使命,洛薩,我的第二位父親,這一切都被你毀了!我曾以暴風之子自居,我曾發誓要為我的人民復仇!”
“砰”
沉重的灰燼使者和黑色的戰劍碰撞在一起,兩把劍刃之間飛速摩擦,在火光四濺之中,瓦里安的眼神和泰瑞昂的眼神碰撞在一起,一方憤怒,一方平靜。
“那現在呢?”
泰瑞昂問了一聲,兩把武器在下一刻分開,大領主后撤一步,但灰燼使者帶起的黑色劍影卻呼嘯著從數個方向砍向瓦里安,后者的(身shēn)體向后翻滾幾圈,以跪姿停止后退,黑色的盾牌擋在軀體之上,將那黑色的劍影盡數擋住,但在最后劍影消散之間,灰燼使者的嗡鳴又一次響起,在那劍鋒之后,是大領主冰冷的軀體。
“轟”
堅固的盾牌在利刃劈砍之下終于不堪重負,在鋼鐵撕裂的聲音中,這已經被冰封的精鋼鑄就的盾牌被砍成了四塊,但在爆裂之前,戰士就抓著戰劍跳出了灰燼使者的攻擊范圍,并沒有被爆裂的盾牌傷害到。
瓦里安氣喘吁吁的站起(身shēn),他持盾的右手虎口已經撕裂開,鮮血遍布了手指,那種微弱的刺痛,讓他(身shēn)體周圍纏繞的憤怒之火變得更活躍。
他看著泰瑞昂,在戰盔之下,那雙藍色的眼睛里沒有畏懼,他將黑色的戰劍舉起,在劍刃兩側,倒映出了他帶著頭盔的臉:
“現在?現在我已經拋下了人民的仇恨。”
“哦?”
泰瑞昂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但轉瞬即逝,他翻轉著手腕,灰燼使者跳動著,黑色的劍影在大領主手指周圍翻滾,他加重了聲音:
“為什么呢?”
“因為”
瓦里安深吸了一口氣,戰士的又一個高階戰技被激活,纏繞于軀體之外的憤怒力量匯聚在了手中的武器上,讓它遍布了如火苗跳動的能量之火,看上去就像是被點燃了一樣,這一幕在北疆之戰的戰場上也出現過,那是洛薩和泰瑞昂交戰時使用的武技。
年輕的瓦里安也到達了這個境界。
“因為他們不需要我為他們復仇我游歷世界,我親眼看到了聯邦統治下,暴風王國的人民乃至帝國之民的生活比以前更好,更完美的生活,他們過得更自由,又有尊嚴,衣食無憂,人民內心的憤恨已經消弭,他們不需要我成為代表他們的復仇者他們也不需要任何人代表他們。”
瓦里安抬起頭,除卻憤怒的火焰之外,他目光清澈,他說:
“我騙不了自己,暴風王國被摧毀對貴族來說是災難,但對于我一直想要保護的人民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
“雖然不想承認,但聯邦是個好的統治者,最少比我們更合格。”
“很好,仇恨沒有摧毀你的理智,這很好”
泰瑞昂活動著肩膀,他重新審視著眼前的瓦里安,他問到:
“那你為什么還要出現在這里,以挑戰者的(身shēn)份?”
“轟”
憤怒的火焰在這一刻驟然爆開,在那火焰飛散之間,倒拖著戰劍的瓦里安如烈焰雄獅一樣朝著泰瑞昂沖開,在短時間內積蓄的恐怖力量的加持中,瓦里安揮起的戰劍在劃過空氣的時候,甚至將空氣都點燃了,在那種讓人窒息的攻勢中,泰瑞昂擋在(身shēn)前的重劍被狠狠的轟擊。
“我不是以國王的(身shēn)份來的!”
“我以一個父親!”
“砰”
“一個丈夫!”
“砰”
“一個兒子!”
“砰”
“一個男人的(身shēn)份而來!”
“砰”
連續四次重擊,終于將泰瑞昂屹立在原地的軀體擊退,大領主的表(情qíng)也嚴肅了起來,他雙手握住劍柄,在加持著高階戰技“死亡之愿”的瓦里安瘋狂的攻勢中展開反擊,但面對拼命的高階戰士,泰瑞昂就像是回到了北疆的戰場,在面對另一個洛薩。
一個年輕版的,更有潛力的洛薩 “我為我的兒子,我的妻子,我的父親,為我自己而來!”
瓦里安從地面上一躍而起,雙手握住的戰劍舉過頭頂,那瘋狂燃燒的,聚集一處的憤怒之火將那戰劍催發到了近乎融化的狀態里。
他的吼聲如雷鳴一樣傳遍這片黑夜。
“無關乎正義,無關乎公理,僅為此而來”
“我,瓦里安烏瑞恩!”
“向你挑戰!”
“哐”
承載著瓦里安所有意志與力量的戰劍在這一刻轟然斬落,在利刃怒卷而來的頃刻,那沉重風壓將泰瑞昂的灰白色長發吹的獵獵作響,大領主抬起頭,他直視著戰劍之后的瓦里安,看著那雙包含著不屈靈魂的雙眼,那是燃燒的雙眼,那是屬于戰士的雙眼。
那是一個真正男人的雙眼一個真正的斗士。
那是泰瑞昂親手培養出的斗士,是大領主無數試驗中最先開花結果的寶物,是他為眼前這個男人親手拉開了傳奇的序章,現在,他要再在這傳奇的故事里畫上一筆了。
“很好”
“瓦里安烏瑞恩”
“我,接受你的挑戰!”
“轟”
如龍喉般的聲音,那屬于黯刃大領主的所有力量在這一刻被喚醒,黑暗之力在頃刻間包裹了整個戰場,在泰瑞昂(身shēn)后,龐大的死亡能量重組成了一條怒吼的黑暗巨龍,瘋狂的撞向天空中的瓦里安,而人類戰士則瞪大了眼睛,一股決死的意志在他內心里被喚醒,在那種意志的沖擊下,瓦里安握緊武器的手指發出了咔咔作響的聲音,
“那就來啊!泰瑞昂”
“殺了我或者,被我殺死吧!”
“轟隆!”
整個納格蘭草原黑夜里的風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喧囂,已經入睡的獸人薩滿和德萊尼牧師們被驚醒,連同那些在角斗場周圍入睡的觀眾們,那些各族的戰士們,他們沖出房間與帳篷之外,抬頭看向草原深處的天空。
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中,一道貫穿天地的黑色閃電如同撕裂天穹一樣,懸掛在德拉諾的天空之間,在那黑色閃電的倒影之后,映(射射)出的是一抹幽藍色的光芒,那光芒甚至遮蓋了群星璀璨,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投影。
而在閃電落點之上,是一層層瘋狂旋轉的黑色霧氣,就像是大海之上的龍卷一般,在那旋轉不休的黑色霧氣之中,還有紅色的烈火瘋狂燃燒,就像是兩頭亙古的巨獸在戰斗一樣,哪怕隔著整個草原的距離,他們都能聽到那猶如巨龍吼叫的聲音 那讓整個草原都為之震動的聲音那是鋼鐵交鳴之音,那是戰場搏殺之音,這一幕奇景僅僅出現了不到10秒鐘,就如同它出現之前,那些光芒與縱橫跳動的黑色閃電,就悄無聲息的消散了。
泰瑞昂站在眼前被轟開的巨型凹陷的邊緣,他提著纏繞著黑火的灰燼使者,扭頭看向自己的肩膀,在那里還殘留著憤怒之火的火苗,以及被劍刃砍開的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但是在強大靈魂的支持下,那被砍開的傷口正在飛速愈合。
而在他眼前的溝壑中,瓦里安烏瑞恩正以一種狼狽的姿態躺在那溝壑的底部,大半個(身shēn)體都被冰冷的,封凍的泥土覆蓋著,他全(身shēn)上下都是被凍傷的傷痕,看上去極其狼狽,而那黑色的戰盔上布滿了利刃交錯的戰痕。
顯然,大領主并沒有下死手 “咳咳”
瓦里安艱難的扭動劇痛的脖子,在戰盔的視界中,他看到了站在溝壑邊緣的泰瑞昂,后者正用一種平靜的眼神看著他,那冰藍色的眼眸里空無一物,就如同漠視萬物的神靈一般。
“果然我還是輸了”
戰士臉上掛起了一絲坦然而艱難的笑容,他張開雙手,躺在被整個冰封的大凹陷的深處,他在等死。
“來吧,殺了我,把我變成你的狗腿子這樣也好,我和我的蒂芬妮總算能在一起了。”
“不,瓦里安烏瑞恩。”
泰瑞昂搖了搖頭,他從自己手指上的儲物指環取出一樣東西,就像是扔垃圾一樣,扔在了瓦里安的手邊,那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雙手戰劍,灰撲撲的外表毫無吸引力,但在月光照耀下閃耀著寒芒的劍刃,則代表著這是一把罕見的好武器。
這大概是一個獎勵?
泰瑞昂朝著等死的瓦里安揮了揮手:
“你通過了洛薩大概也會瞑目”
“滾吧!明天好好打你的角斗賽。”
“你還欠我侄子一個生(日rì)愿望呢我承認你是個戰士了,所以我隨時歡迎你的挑戰”
“但下一次瓦里安”
“下一次就不會這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