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方面的意思明顯的不能再明顯,李憲就是個智障也能聽懂啥意思了。
他倒是不憤怒。
現在國情就這樣。
雖然現在國家大力推行市場經濟,鼓勵企業放開手腳自由競爭。可是企業和企業不一樣——企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一等企業是國營企業,國家管著吃喝拉撒。二等企業是外資企業,只要帶著外匯來的就就是大爺。三等企業才是鄉鎮企業和民營企業,地方政府控股的還能過得去,像新北這種完屬于個人或者是個人持股站大部分的…
就是個養子。
這個可不是黑。
整個九十年代前期,民營企業想在國有銀行貸款,那絕比大便干燥都費勁。別人不說,就說地產大亨潘十億。
這大哥直到了97年的時候,想要跟銀行貸款都四處碰壁。有一次SOHO買下了了位于北京東三環口的紅星二鍋頭老廠,想要開發一個loft商用住宅兩用樓盤。為了貸款,他想盡辦法托人找到了一家國有銀行的當地支行行長。但是在酒桌上,行長聽說潘大佬要貸款,直接給了答復。
怎么答復的呢?
“我們有政策規定,不能與私人企業家見面。我們支行在1954年給私人農戶借錢去買驢,結果你知道怎么樣嗎?他們沒錢還。”
嗯,這就是答復。
雖然這里邊兒有銀行規避風險的原因在里面,不過銀行對待私人企業家的貸款政策可見一斑。
現在,聽到異曲同工的化糞池貸款沒還的事兒,李憲當真是哭笑不得——感情你們銀行拒絕人貸款都這個流程是嗎?
這算不算是官方答復模板?
“聽到了吧?”
那頭,薛靈客套了兩句之后,掛斷了電話,對李憲一攤手:“這才哪兒道哪兒啊。這一個億,就算你找人辦下來,要說在省外投資,你也整不出去一分錢。所以啊,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李憲一陣頭痛。
薛靈說的有道理。
到目前為止,新北集團跟銀行的發生所有的貸款關系還就只有為數不多的幾筆,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而其中最大的一筆,還是建設酒廠時候的省財政批的那筆日元貸款。不過這部分貸款實際上是作為邦業縣入股酒廠的股本,不算是新北集團的。
現在,想拿著集團股份去找銀行貸款,李憲覺得自己是有點兒膨脹了。
再一次因為貧窮而苦惱的李憲,下班之后開著奔馳S600就去了李玲玲的幼兒園。
剛到了幼兒園門口,便見到了已經接了孩子出來的徐茂和。
這老小子雖然私人生活亂的一批,不過對于李玲玲這個小屁孩兒,卻是疼的不行寵得不行,就跟自己家孩子一樣。
這兩天李玲玲不愿意上學,這個夲貨出了絕招;一天給李玲玲開十塊錢的“工資”,并承諾這些工資完歸李玲玲所有,喜歡買什么就買什么。
別說,小孩子還真就吃這套,雖然李玲玲把這些工作都存到了徐茂和給買的小豬存錢罐里,什么都沒買,不過上學的積極性倒是提高了。
小孩子嘛,就是這個樣子。
對于自己陌生的環境或人有著天然的抵觸,不過接觸下來,都熟悉了也就那么著了。
見到熊大一樣的徐茂和將李玲玲抗在肩頭,威風凜凜的出了校門,李憲無奈的搖了搖頭。
徐茂和這幾天天天早退,他還以為是這個貨又相中了哪個失足婦女,卻不成想是為了替自己照看孩子來了。
好過意不去。
“老徐,這兒!”
見到李憲,徐茂和立馬抬腿走了過來上了車。
“嘿!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見到李憲,徐茂和拉開嗓門兒打了聲招呼。
“今天下班早,我還尋思過來跟老師談談,問問玲玲這幾天咋樣。”李憲摸了摸李玲玲梳著兩根羊角辮的小腦袋瓜,答道。
“嗨!”徐茂和一揮手,“你就放心吧!這不有我呢嘛,我都跟你說了,這邊兒你不用管,我肯定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哦?”李憲回過神,看了看這貨,“那你安排明白了?”
“嘿、”與李憲目光接觸,徐茂和嘿嘿一笑,搓了搓巴掌。
“二叔二叔!”副駕駛上,李玲玲嚷嚷了起來:“我們老師今天跟我說,讓明天家里換個人來接我,你能不能讓啞阿姨過來呀?”
聽到這,李憲一皺眉頭,“為什么呀?”
想到之前徐茂和說要找老師算賬,他不禁嘶了口氣:“不會是你徐叔叔找你們老師麻煩了吧?”
“我也不知道、”李玲玲嘟了嘟嘴,“我們,我們老師就是說,不要讓徐叔叔天天送花,天天纏著她啦,不然她就要辭職。二叔,徐叔叔也不是繩子,為什么我們老師說他纏著她呀?”
昂昂?
送花?
纏著?
天天?
李憲瞥了瞥徐茂和,“這就是你說的…安排的明明白白?”
徐茂和尷尬了,“不是,我也沒怎么著她呀!”
在李憲一臉懷疑的目光下,老徐掛不住了,“咳咳、這不都是為了孩子嗎!”
我靠我第一次聽說為了孩子特么犧牲色相的!
在李憲一臉似笑非笑之下,徐茂和臉色垮了:“行了!老子有什么不敢認的,老子就是相中那小蹄子了,咋地?”
李憲嘆了口氣。
老子就知道你天天早退,連麻將都不打了去接孩子有問題!
果然!
在李憲的蛋疼之中,徐茂和眼里帶著憧憬道:“憲子,我可能找到真愛了。”
看著那張似乎過了保質期一般的老臉,李憲揉了揉太陽穴,“你這真愛是不是太多點兒了?”
“這次絕對不一樣!”
聽他這么說,徐茂和從后座上彈了起來,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太特別了。”
原來,之前徐茂和因為李玲玲被辭退的事兒,直接找了園長,并去跟那老師當面對質。結果那老師當著園長的面兒就把徐茂和給懟了一頓。
老徐什么人?
從來就沒遇見過這么勁兒的女人啊!
被狠狠的懟了一頓之后,那老師見徐茂和一聲不發,或許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過激,便把李玲玲重新接納回了學校。
而徐總,則是徹底淪陷。
連著兩個晚上都是老師那義憤填庸據理力爭的情形。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
那是心動的感覺。
“你這…這不就是賤的嘛!”
李憲聽明白了。
“我決定了!”徐茂和根本就沒理李憲這茬,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兒,突然振奮了起來:“憲子,我決定了。這個女人,我一定少追到手。”
“你可得了吧…”李憲哼哼一笑,發動了汽車,“小玲那老師我見過,跟你之前的那些鶯鶯燕燕可不一樣,你平時扯扯犢子也就算了,可別禍害人家姑娘了。”
“我要跟她結婚!”
呲狗!!!
剛剛掛擋走出了十米不到的李憲一腳剎車,虎頭奔就定在了街口。
不顧后邊一差點兒追尾破口大罵的大媽,李憲緊緊的盯住了徐茂和:“日狗,你認真的?”
“絕逼認真!”
男,三十二歲,有過不下二十段感情經歷,目前同時與三名婦女糾纏不清的徐茂和同志…在94年3月7日這天,正式宣布自己墜入了愛河,想要踏進婚姻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