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男人與男人的承諾
帕楚里亞最終在雄鹿隊隊醫們的幫助之下，被固定在擔架上抬出了球場。正如亦陽之前對自己承諾的那樣，你讓卡特倒下，那自己也別想站著走出這片場地。
帕楚里亞像一具“尸體”般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剛剛落地的那一瞬間，除了肩部傳來劇烈疼痛外，格魯吉亞人的下半身則完全沒了感覺。這個聯盟出了名的惡漢此時紅潤著自己的眼眶，他擔心，擔心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
看見這一幕，很多球迷并沒有覺得憐憫，反而是覺得大快人心。這個惡人，是自食其果。
如果現在再給帕楚里亞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會對亦陽、對卡特動歪腦筋。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怕自己，那個中國人，是真的狠！
亦陽被罰出球場，帕楚里亞被抬出球場，這場比賽實際上也失去了所有看點。
之后的比賽雖然亦陽不在，但科里森還是盡到了一個第六人的責任，將球隊的進攻處理得井井有條。而羸弱的雄鹿隊，即使亦陽不上，小牛也能輕易地將其擊敗。
112比98，阿德托昆博的15分并不能改變什么，這場開始之前就已經知道結局的比賽，沒有出現任何變數。
但比賽的結果，已經不是人們最關心的事情。比賽一結束，記者們便爭先恐后地朝卡萊爾涌去，但沒有任何記者的問題和比賽本身有關。
“請問卡萊爾教練，你認為亦的犯規是故意的嗎？”
“亦是在報復帕楚里亞嗎！？對此你怎么看？”
“卡萊爾教練，文斯.卡特的傷勢到底嚴不嚴重呢？”
“你認為聯盟會給亦多重的處罰？這會影響到小牛隊本賽季的成績嗎？”
記者們雜亂無序地將麥克風伸到卡萊爾嘴邊，卡萊爾盡力將所有人推開，朝球員通道的方向擠去。有時候，他真搞不懂這些記者是真的白癡還是裝傻。明明自己一直就站在場邊，他們問的那些問題自己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在記者們的擁簇之下，卡萊爾終于擠進了球員通道，而沒有獲得入場資格的媒體們則被球場保安攔下。
卡萊爾大出了一口氣，世界終于清靜了。他的襯衫已經因為過度擁擠而變得凌亂不堪，皮鞋也不知道被誰踩了幾腳。
將襯衫的扣子重新扣上，卡萊爾大步朝更衣室走去。可當他推開更衣室大門時，今天比賽的兩個“主角”卻早就離開了。
“亦呢！？”卡萊爾知道，卡特這家伙肯定已經被送去醫院了，但亦陽不應該不在啊。
“亦已經換好衣服去醫院了，說是在那邊等你。”諾維茨基告知了卡萊爾更衣室內的情況。
卡萊爾囑咐自己的助理教練達雷爾.阿姆斯特朗代替自己參加接下來的新聞發布會，又安排了幾個球員隨同去參加后，自己也急匆匆地離開。
比賽剛剛結束之后的美國航線中心球館外是非常擁堵的，上萬名球迷都要同時從這片區域離開，交通壓力之大可曉而知。
卡萊爾坐在出租車上，四周都是因為道路擁堵而不得不停在原地的汽車。車子一停下，卡萊爾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剛剛結束的那場比賽，那場該死的比賽！
“別擔心教練，文斯是一個好人，上帝不會讓他遭受磨難的。”出租車司機明顯看出了卡萊爾的焦慮情緒，于是便安慰了起來。
“上帝不會，但惡魔會。”卡萊爾腦中立刻浮現出了帕楚里亞的嘴臉，瞬間咬牙切齒了起來！
“你說帕楚里亞？他還算不上什么惡魔，頂多就是個屠夫。再說了，亦不是已經料理了他嗎？對了，帕楚里亞那家伙的診斷報告還沒出來，我真希望像他那樣的爛人永遠離開籃球場。”
說著，前面擁堵的車流終于緩緩地動了起來。出租車司機立即換擋，然后雙手握住了方向盤。
“準備好教練，咱們要在車流的縫隙里穿梭了！”
當卡萊爾撥開人群奔出電梯大門時，距離比賽結束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他相信，此時卡特的傷病肯定已經有了診斷結果。只是卡萊爾還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做好準備去面對這一切。
腳踝處的傷病，可大可小。輕一些，比如普普通通的扭傷，休息個兩三天就可以回來繼續打球。但如果重一些，如果腳踝遭受結構性的損傷，那甚至有可能終結一個球員的職業生涯！
當卡萊爾埋頭走到卡特的病房門前時，發現亦陽正站在外面，倚著墻壁發呆。
“頭兒，來了。”亦陽微微張口，從喉嚨里發出了低沉的聲音，算是和卡萊爾打招呼了。
“嗯......文斯他的傷病......”
“你還是進去自己問他吧......嘿，別抱太大期望。”
聽亦陽這么說，卡萊爾心中也有了些底。且不說卡特的職業生涯會不會就此終結，但這次傷病，絕對不容樂觀。有些心理準備也好，免得待會兒自己再因為血壓飆升而暈厥，小牛隊可真的就要登上全世界所有體育媒體的頭版頭條了。
卡萊爾拍了拍亦陽的肩膀，然后推門走入病房。病床上，卡特正扭頭看著窗外，即使聽見有人進來，也沒有回頭。
“文斯，感覺如何？”卡萊爾開門見山，沒有拐彎抹角。
卡特并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回過頭來看了看是誰在說話。在黃色燈光的映襯下，卡萊爾明顯能在卡特的臉上看見兩道淚痕。
“不怎么好，頭兒，我感覺不怎么好......帕楚里亞那個混蛋，他被禁賽了嗎？”一提起帕楚里亞這個名字，卡特就眉頭緊鎖！這是他生涯第四次遭遇惡意墊腳，雖然前三次都沒有殺死他，但此時的卡特已經37歲了，身體的恢復能力已經不能和當年相提并論。天知道自己得恢復多久才能回到完全健康的狀態。說不定......永遠都恢復不過來了呢......
“目前聯盟還沒有對帕楚里亞做出處罰，但他同樣打不了球啦，亦將他弄下了場，看上去傷得蠻嚴重的。”
聽卡萊爾說完，卡特一臉驚訝。
“怎么，他剛剛沒跟你說？”
“亦他只是告訴我，我們贏得了最后的勝利。等等......那個傻小子，這么一來他不也會被禁賽嗎！？”卡特雖然不知道亦陽是怎么讓帕楚里亞也倒下的，但他可以想象，亦陽那小子出手，絕不會是什么溫柔的動作！
“他不會有事的，倒是你文斯，你還沒告訴我你怎么樣呢。”
聽卡萊爾說完，卡特掀開了被子。他的腳上，已經被打上了重重的石膏。
看見石膏，實際上一切都很清楚了。如果只是普通的扭傷，醫生不會打石膏固定。
“腳踝有結構性損傷，本杰明說了.......我他媽得無限期休戰！”卡特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臉，37歲的老將腳踝遭到重創，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這個“半人半神”的職業生涯，是真的進入到倒計時階段了。
卡萊爾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個賽季原本是如此的美好，然后突然有一天一個人告訴你你接下來都不能上場了，你是什么感覺？反正卡萊爾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所以他不會妄自菲薄地去講“我理解你的感受”這樣的大話。
他能做的，也只是拍拍卡特的肩膀，告訴這個老將大家都在你身邊。
“這個聯盟為什么會有那些人渣的存在！”卡特再控制自己的情緒，失態地大吼了一聲。昨天他還在幻想自己擁抱奧布萊恩杯，今天，他就躺在了病床上。這巨大的落差，讓成熟的卡特也繃不住了。
“他已經得到懲罰了文斯，亦狠狠的教訓了他。”卡萊爾的回應是如此地蒼白無力，因為即使帕楚里亞受傷了，也無法挽回卡特不能上場的事實。
也許是聽見了卡特的大吼聲，站在門外的亦陽再度走了進來。卡特用自己的衣袖抹了抹眼角，他可不想讓后背看見自己落魄的模樣。
“距離總決賽開始還有半年的時間呢，文斯。你一定能回來的，一定。我保證，當你回來的時候，達拉斯小牛隊絕對已經站在了總決賽的舞臺上，我向你保證，文斯！奧布萊恩杯，我得和你一道捧起。”亦陽強擠出了微笑，現在任何安慰對卡特來說都是蒼白無力的。最好的做法，就是繼續給這個老將希望。
“你相信我嗎？文斯。”
“我當然相信你，可是......”
“那就夠了，好好休息，總決賽我們還需要你呢！”亦陽再度伸出了拳頭，和昨天一模一樣。
卡特笑了笑，這是他今天受傷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兩人的拳頭輕輕相碰，這代表著，這份男人之間的承諾，正式生效！
卡萊爾看著亦陽，突然才發現，原來那個桀驁不馴的愣頭青，現在都已經變得如此成熟了。看看他，活脫脫的就是一個球隊領袖啊。
“我只有一個要求，下次別再做傻事了，臭小子。如果有人對你犯規，你就用勝利來報復他，千萬別做鋌而走險的事兒。拿到奧布萊恩杯之前，你可千萬別倒下！”
“放心吧文斯，我保證扎扎的受傷只是一個意外，我真的什么也沒做。”亦陽露出了壞笑，病房內的氛圍也終于輕松了一些。
這個黑暗混亂的夜晚終將過去，而經歷了黑暗之后，迎接大家的，將是輝煌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