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挑的女警官走進警署里,一路上“madamLee”的招呼聲不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她才想起剛剛因為要逃避而忽略的事情。
想了想,她拿起電話,撥通家里。
“大小姐,你要找老爺嗎?老爺剛剛回來,我現在把電話拿給他。”一個溫和慈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嗯。”女警官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后等著,直到電話那頭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家瀅,你找我?”
“爸,那個…”畢竟可能是事涉父親隱晦,女警官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原本準備好的話突然之間就說不下去了。
“我們家的madam什么時候連話也不敢說了。”威嚴的聲音半開玩笑地說道。
女警官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說道:“爸,我剛剛見到了一個和你長得非常像的年輕人…”
“在哪里見到的?”不等她說完,對面的聲音頓時變得急促起來。
女警官聽得心中一動,馬上確定自己的預感果然是對的:“就在我們警署門口。”
電話那頭的威嚴聲音不止急促,也變得擔憂起來:“他怎么了,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
“沒有,爸,是作為目擊證人,請來配合取證工作的。”女警官連忙安慰道。
“那就好。”威嚴的聲音松了一口氣。
女警官忍不住問道:“爸,他是…”
對面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他是你的親侄子。”
“什么?”女警官不由一愣,雖然早就猜測到了一點什么,但真的聽到老爹親口承認,還是有那么點震驚。
“記得幾十年前我失蹤的事情嗎?”威嚴的聲音帶著一絲緬懷的語氣,“那時候我被人綁架了,自己逃了出來,誤打誤撞上了一艘去日本的走私船…”
故事徐徐講來,橋段很狗血,逃出虎口的他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然后遇到一個美麗的女人,再之后相戀,結婚,生子…結局不同的是,他從日本回來了,然后再也沒有聯系。
女警官稍稍感慨了下這類似電影橋段的故事,然后問道:“這件事,媽知道嗎?”
“我一直沒有和她說過,這也是我對她最大的虧欠。”威嚴的聲音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在日本我還有一個弟弟?”女警官想了想說道。
“嗯。”威嚴的聲音應了聲。
“大哥和二哥知道嗎?”女警官又問道。
“我已經和他們說了,說來也是一個巧合,今天我們就是在黃大仙廟遇到了他。”威嚴的聲音將黃大仙廟的遭遇講了一遍。
“他這次來香港是?”女警官忍不住多想了一點。
“是參加修學旅行的,他現在是一個高中生,而且這次是真的巧遇,此前我都沒決定要去黃大仙廟。”威嚴的聲音似乎知道她的擔心,解釋道。
“…那爸我們要怎么做?”女警官也松了一口氣,就怕這時候是多事之秋。
“我也不知道,看得出來,他并不喜歡我。威嚴的聲音微微苦笑道。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然后掛斷電話。
不過辦公室里的女警官并沒有把電話放下,而是又撥了一個號碼。
前往酒店的車上,李學浩幾人在黃sir的親自護送下,這次就沒有遭遇什么意外情況了。
與前一次安排的座次不同,李學浩這次坐在副駕駛座上,這也是黃sir直接邀請的,或許是對于他的催眠術很是好奇。
古川老師和山本良太以及女導游黃來娣則坐在后排。
駕駛座上的黃sir話并不多,主要也是李學浩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所以他最后干脆也不再說了,專心開車。
沒過多久,身上的電話突然響了,黃sir掛上藍牙耳機。
“喂,我是黃錦粲。”
“是我。”一個聽上去頗為動聽的女音傳來。
聽到這熟悉的女音,黃錦粲的精神頓時一振,雙眼放光:“madamLee,你好!”
“證人已經送到了嗎?”女音問道。
“沒有,正在去酒店的路上,madamLee有什么指示嗎?”黃錦粲興奮地問道。
“嗯,里面有個人,是我的侄子,將他們送到之后,你先別走開,把我侄子留下來,我馬上過去,不過千萬不要讓他知道。”女音頗為鄭重地交代道。
“明白,madamLee!”黃錦粲小心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似乎在確定他聽不到之后,這才壓低了一點聲音問道,“不知道哪一個才是?”
問出話的同時,他心里是非常震驚的,madamLee的侄子居然就在護送的證人之中,而幾人中就只有兩個少年的年紀比較符合,不知道是哪一個?不過心里已經大致認定了是誰,畢竟會用熟練的廣東話和他交談的人顯然更貼近侄子這個角色。
“身材高高大大的那個,沒有戴眼鏡的。”女音描述道。
“好的,madamLee,我知道該怎么做了。”黃錦粲臉上不動聲色,心里了然,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掛了電話,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的少年,雙眼微微放光,這個可是madamLee的侄子,接著又有些擔心起來,他剛剛應該沒有說錯什么話吧?聽madamLee的語氣,顯然是很在乎他的侄子的,要是因為他表現得不好,令madamLee的侄子討厭他,那可就不好辦了。
盡管只是被看了一眼,李學浩卻有些毛骨悚然,其實他并不想偷聽黃sir和什么人通話,但以他遠普通人的六識,加上又是近在咫尺,早已經將對話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女警官的身份果然跟他想的一樣,按照輩分來說,是他的姑姑,在香港應該叫“姑姐”。
從之前在警署門口見到的情況來看,黃sir顯然對他的姑姑很有意思,現在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對他的觀感應該有所不同了吧?但那種被討好地看著的目光,還是令他有些不適應。(